李暮淡然一笑，取出亂源丹放在身前，“這顆丹藥，不知閣主認不認識？”
狄傑神色微變，伸手招過玉瓶，神識探入，登時就有些發怔。
“好奇怪的丹藥。”
玉瓶中的亂源丹，黑漆如墨，深邃如潭，猶如張開的巨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更奇怪的是，他的神識和真氣都無法深入丹藥中，彷彿丹藥上有一層堅硬的外殼，阻隔了它們。
這種事，他從未遇見過，不由用詫異的眼神瞧著徐暮。
李暮看出狄傑的不解，會意的點了點頭。當他煉製出極品亂源丹時，感受和狄傑沒什麼差別。
“綠梅，你看看。”狄傑將玉瓶拋給綠梅。
綠梅端詳了好一會，也是無奈的搖頭，“閣主，綠梅也不知是什麼丹藥，但五階卻是無疑。”
“去請雲師來。”
“是。”綠梅快步出門。
狄傑看向李暮，微笑道，“李道友果然丹道高深，出手不凡，這種丹藥我的確不認識，顯得我無知了。”
李暮搖了搖頭，“閣主過謙了，這枚丹藥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我自己也有很多不瞭解的地方。”
“哦，難道是實驗新丹藥時煉製出來的？”
狄傑多了幾分興趣，“那倒是值得期待，五階新種類丹藥的價值，比舊有的要大許多。”
修真界日漸發展，每天都會有新種類的丹藥誕生，但基本都是低階丹藥。五階及以上丹藥的新種類卻極少。
李暮連忙搖頭。“那倒不會。”
不一會。綠梅攙扶著一名垂垂老矣的修者進來了。
老者凝脈境修為，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看上去已近風燭殘年，但微眯著的眼，卻不時閃出智慧的光芒。
狄傑起身將老者迎到座前，恭敬的道，“雲師，有一種五階丹藥。我們認不清楚，想請您老辨別一下。”
雲師點頭，也不說話，雙手托起丹藥，仔仔細細的看起來。
狄傑也不打擾，退到一邊，小聲對徐暮道，“雲師是我們歸一閣的客卿丹師，在丹道上浸淫多年，在鑑定丹藥方面。整個青雲域都沒有人比得過他。”
李暮點了點頭，心中對狄傑生出幾分佩服。狄傑身為金丹境，卻對凝脈境的客卿修者如此尊重，人品顯然不錯。
雲師凝視了丹藥許久，身心彷彿整個都融入進去。
過了好一會，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倏然一變，忙不迭的取出一張玉簡反覆檢視。
看看玉簡，看看丹藥，他的臉色不斷變化，顯然變得越發激動起來，嘴唇不住抽動，喃喃道，“果然是，果然是亂源丹，而且是極品亂源丹！”
“亂源丹？”
狄傑皺了皺眉，“雲師，聽名字似乎是一種毒丹？”
雲師神情大變，怒視狄傑道，“怎麼是毒丹呢？它是真正的丹藥，極品好丹！”
“還請雲師詳加解釋一下。”
李暮和閣中的其他人，連忙湊近了些，等著雲師解釋。
雲師指著丹藥，大聲道，“你們都聽說過一元化海丹吧？”
幾人都點了點頭，綠梅緩聲道，“四階丹藥，能夠讓普通凡人生成氣海，成為修者。這種丹藥雖然罕見，但價值卻不算很高，因為服用一元化海丹變成的修者，資質很差，沒有培養價值。”
“嗯，亂源丹，和它的效果類似，也是可以在體內生成氣海，幫助普通人成為修者。”雲師緩緩說道。
其他人安靜的聽著，他們知道，如果亂源丹只有這樣一個作用，絕不會達到五階。
“但是，亂源丹對修者也可以起作用。”
幾人都有些愣住，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莫非修者服用亂源丹，可以生成第二個氣海？這……”
雲師點了點頭，“對，凝脈境及以下的弟子，可以服用亂源丹，在體內生成第二氣海，儲存更多的真氣。極品亂源丹，形成的氣海和凝脈境修者的氣海差不多。多餘的，就不用解釋了。”
“怎麼會有這種丹藥？”
狄傑非常不解，臉上露出少見的迷惑之色，“照道理，這種丹藥應該很出名，眾多低階修者都會趨之若鶩，而且各大宗門肯定會給自己的核心弟子分發的。”
徐暮看著雲師，倒是猜出了幾分端倪，默然不語。
雲師看了眼徐暮，“丹藥是小友的？”
李暮點點頭，對雲師也十分尊敬，“雲師，的確是我的。”
“你煉製的？”
李暮搖了搖頭，笑笑沒有說話。
“我想小友也煉製不出來。”
雲師投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緩聲道，“這種丹藥曾經很有名，但現在早已沒有名了，這是因為亂源丹已經被修真界禁絕，丹方也都被譭棄，不可能有誰再煉製出來了，只有少量的丹藥留存了下來。在現在這個時代，能找到一顆極品，實在是很不容易。”
白曉山疑道，“為什麼要禁絕呢，這樣好的丹藥？”
“因為煉製亂源丹，有一種必須的材料是妖族的妖核。”
雲師緩緩道，“自從魔族入侵地面世界，人族感覺到了威脅，和妖族互罷干戈時，為了表示誠意，就主動廢止了亂源丹。你想一想，如果人類修者一直拿妖族的妖核當作材料，煉製亂源丹，妖族怎麼可能會和人族聯手對抗魔族？”
幾人思忖了一會，都點了點頭，“我們人類必須如此，如果人類繼續煉製亂源丹，恐怕妖族會去找魔族聯合了。”
“這顆極品亂源丹，估計是用王妖的妖核煉製的，不然達不到這樣完美的程度，這麼多年都沒有一絲靈氣洩露，完好如新。”
雲師拿著丹藥，頗顯感慨。
閣中的幾人一起看向徐暮，神色古怪。
李暮搖了搖頭，苦笑道，“看我做什麼，這丹藥可不是我煉製的。”
此時他的心中浪潮翻動，有些無法平靜。從道理上來說，這種丹藥，他是可以煉製出來的。
如果岐山上的修者，全都服用了極品亂源丹……實力豈不是要上升一大截？
但現在只能是想想而已，隱患實在太大，萬一被人發現，那岐山就再無立錐之地，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會將岐山視為異端死敵。
李暮驅除了念頭，“雲師以為，這顆亂源丹的價值如何？”
雲師想了好一會，搖了搖頭，“無法估算。尤其是極品亂源丹，如果在煉氣境就服用，修者身體可能完全適應丹藥生成的氣海，與自身氣海毫無干涉，完美相合。凝丹時，也能增加修者凝丹的品級。”
閣中的幾人，都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