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飛出五里，李暮停住了腳步。
他驀然發現，左邊不遠處，大約兩裡外，全被鋪天蓋地的寒意所包圍。
一股淡淡的殺意，飄散開來。
那裡，發生了什麼？
徐暮折身探去，轉過一個山丘，立時有些驚住。
山丘後，彷彿下了一場冰雨，一里範圍內，無論溪流還是山石，全都籠上了一層厚厚的嚴霜。
地面如同被千萬道劍光劃過，草木全無，泥土全都外露，好像用犁翻過的新田。
中間，赫然現出一個十米方圓的小圈，其中的劍意，還未消散，凜冽更如嚴冬，連神識都受到些許阻礙。
一具幾乎碎裂成冰渣的屍體，躺倒在地上。
邊上，還掉落著一隻巨大的耳環。
這裡，顯然剛發生過一場不亞於他和林鶴的劇烈戰鬥。
這隻耳環，李暮很快就認出來，正是之前拍賣會中的那位老者。
他和葉風競拍天晶石失敗後，就跟著葉風走了出去，想不到卻死在這裡。
“看來他也和胡里美一樣，想要殺人奪寶，結果也被反殺了。天道輪迴，果然是報應不爽啊。”
李暮想著，嘴角不覺浮起一抹笑意。
咳，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從溪流邊的山石下傳來。
李暮循聲探去。
一處剛剛用劍挖出的石窟中，葉風盤膝而坐，身上有不少傷痕，面色蒼白。唯獨眼神。依舊銳利如劍。
看見徐暮現身。一股冰寒的劍意，迅速籠罩在周圍。
此時的李暮，又用了形變，但即使不用，葉風也不會認識他。
“你，也是來搶奪天晶石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從葉風口中發出。
李暮微笑著搖頭，“葉道長。我沒有那樣的心思，不過看到這裡有些奇怪，特意過來瞧瞧，並無搶奪之意。”
“呵呵，我見過你，在拍賣會上，不要以為我注意不到。”
葉風冷然一笑，“你說的好聽，我卻不信。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的，可是做的全然不一樣。廢話少說。要動手就快點。”
他倏然站起，只是身形卻不穩當。微微晃動了幾下，但手中的長劍，卻是穩如磐石，直直的指向李暮。
森然的劍意，霎時瀰漫開來，只是這劍意，遠不如戰場中心的凜冽。
顯然，那場戰鬥，他雖然勝了，但受的傷也非常重。
“沒有要你信，不信也沒關係。”
李暮退後了兩步，淡然道，“不過你這樣子，要動手恐怕很難，而且天晶石，在我看來不算什麼。”
隨即他從寶塔中，取出一塊璀璨的天晶石，託在手上。
“這一塊，恐怕不比你的差吧。”
這樣的天晶石，李暮還有兩塊，每一塊，都比葉風買到的更大。
葉風登時怔住，站立不動。他費盡積蓄拍賣來的天晶石，而對面隨手就掏出一塊更好的。
李暮並非顯擺，而是看出了葉風的固執，只有這樣，才能打消他的疑慮。
李暮取出一瓶丹藥，遞了過去，“風華劍葉風，我聽說過你的名字和一些事情，這瓶丹藥，應該對你有些幫助。”
葉風並不伸手，面帶狐疑，“你到底是誰？”
李暮笑了笑，“在下名字不足掛齒，葉道長若是相信，就用，不相信也就罷了。”
葉風稍加思慮，微笑道，“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我現在這樣，你不動手已經算好了，何必又來害我？”說著，接過丹藥，取出兩顆直接喂入嘴中。
一股熱氣漸漸升起，蒼白如紙的臉上，漸漸顯出一絲紅潤。
“竟是極品丹藥，見效這麼快，道友果然深藏不露。”葉風臉上顯出幾分敬佩之色。
“果然豪爽，葉道長，告辭，希望能有機會再見。”
李暮拱了拱手，也不多說，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幾步，一道雪白的劍光，劃出一道白虹，後發先至，從身後猛然趕到！
只一劍！
身前的地面陡然被劃作兩半，層層裂開！數十米範圍內，連空氣似乎都被凍結，遲滯到寸步難行。這是李暮從未曾見過的劍意，幾個域內無人可及，只能用驚豔來形容。
葉風在重傷之下，仍有這樣的實力，將來的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一把白色的長劍，懸浮在徐暮身前。
“瓶丹之恩，便用這柄劍來回報。”冷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如此，多謝。”
李暮抽起長劍，默然不語，心裡卻有些失望。
這劍，應該就是風華劍慣常使用的冰風劍，經過多年的凝鍊，和劍意打磨，已然是四階極品。葉風卻只用它來換一瓶二階極品丹藥，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想欠情啊。
不少劍修就是有這樣的脾氣，有恩有仇，都是當時就報了，絕不過夜，以免牽扯以後的因果，違反了執著的劍心。
徐暮本想賣一個好，獲取一些交情，但似乎葉風並不領情。
但在心裡，李暮卻對葉風更多了幾分好感。將來，必定有再見之機會。
這柄冰風劍，或許還有機會還給他。
李暮使出化羽，加上踏雲，往新餘城回去。
沒多久，他就找到了沈冰雪。
沈冰雪看見他回來，頓時露出溫柔的笑容，“沒事吧？”
李暮點了點頭，“沒事，我們出城，去碧河城。”
“嗯，小妹也休息的夠了，你呢，消耗大不大？”
沈冰雪一臉的關切，“去碧河城？是有牙間的人在嗎？”
李暮微笑點頭，“對。事不宜遲，我們先去碧河城看看。”
沒多久，兩人聯袂出城，一路往碧河城行去。
碧河城，就在新餘城的東面，兩座城相隔不足千里，一座商業城，一座礦業城，都是玉鐵門的重中之重。
它們和德陽城，加上玉鐵山，就是玉鐵派在雲山界的基礎所在。
碧河城的由來，源於城中的一條綠色河流。
這河流，並沒有水，而是鋪滿了碧綠色的碧玉砂。那是一種二階的礦物，在雲山界不算常見，但碧河中卻到處都是。
不僅如此。
碧河下有一條奇長的礦脈，溝通著十一座礦洞，出產七種礦物。
是雲山界裡出產最多礦物的一條礦脈，資源寶地。
戰爭開始後，明玉谷曾不下三次偷襲過碧河城，最近的一次就在數星期前，但全都無功而返。這座城的防禦，只怕比號稱堅城的德陽城也差不多。
經過幾次偷襲，城中戒備也是更加森嚴，每個修者經過都要透過幾次盤查。
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地眸牙間派出核心修者，在碧河城要做些什麼呢？
李暮突然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