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早啊。”
剛到食堂,陸離就看到那一瘸一拐的身影正忙得不可開交,還不時抬起手臂抹額頭上的汗珠,看起來相當辛苦。
胖子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陸離後笑了笑,說了聲,“早。”又自顧自忙了起來,一邊忙活一邊說,“包子在蒸籠裡,粥在鍋裡,鹹菜在那邊...你自己弄下哈。”
“好。”
陸離點點頭,取了三籠小籠包和一碗粥一碟鹹菜,然後自顧自吃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小籠包做得十分好吃,肉沫韭菜,肉明顯是炸過的,一點也不膩。
吃了幾口陸離隨口問道,“師兄,這山上好像沒別的人啊,你做這麼多吃得完嗎?”
“你有所不知,這山上除了大長老外還有一名師兄,大長老很少來吃東西,不過那師兄嘴巴刁得很,我多弄幾個菜可以讓他隨意挑,這樣就不會被責罰了。”
“師兄?”
“就是我昨天說的鄧慶生鄧師兄,他是大長老的記名弟子。”說到這裡,胖子嘆了口氣搖搖頭不再說下去了。
陸離也不多問,匆匆吃過後,便來到煉丹室門口靜靜等候。
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蕭絕才帶著一個瘦高的青衣少年緩緩走來,蕭絕在前,青衣少年在後,看起來頗為不凡。
蕭絕見陸離竟然提前在這裡等著,不由點了點頭,“覺悟不錯。”
話音落下,陸離明顯看到身後的少年眉頭皺了一下,但也裝作沒看見,恭敬道,“這是弟子應該的。”
“弟子,什麼弟子。”青衣少年當即呵斥道,“你不過是個雜役而已,也敢妄稱弟子,記住了,在師傅面前,你只能稱自己為屬下!”
師傅?
原來這人就是鄧慶生。
陸離眉頭微皺,也不頂撞,低頭稱是。
蕭絕回身看了一眼鄧慶生,搖搖頭也不說話,取出一塊令牌往門上一按,一陣流光閃過之後,煉丹室的房門便轟隆隆的抬了起來。
陸離這才發現,這大門竟然是一塊足有一尺厚的大石。
煉丹室比陸離居住的洞府還要寬闊,中間有一座一尺高的丹臺,丹臺上方架著一尊青銅色三腳丹爐,丹臺正前方有個旋鈕機關。
丹室四周有不少架子,上面擺放著一些玉瓶,東邊的架子上有不少書籍。
待到兩人進去後,陸離才低著頭走了進去。
“小子,想必你也沒有接觸過煉丹,今天我帶慶生過來,一是讓他也熟悉一下煉丹,二是給你做個示範,讓你明白,以後老夫煉丹的時候你要做什麼。”蕭絕回過身來,對陸離說道。
“弟,屬下知道了。”
蕭絕點點頭,又對鄧慶生使了個眼色,鄧慶生立刻走回門邊,對著一個機關按了一下,厚重的石門頓時轟隆隆的落了下來。
就在陸離以為房間會變得黑暗一片的時候,房頂上卻突然射出數道白光,原來...上面竟然有透氣窗和採光瓦。
只不過石門開啟的時候,被遮住了而已。
隨後蕭絕伸手一招,變戲法似的弄出一大堆藥材放在丹臺上的玉盆中,然後徑直坐到丹臺前方的蒲團上,輕輕轉動旋鈕。
隨著旋鈕轉動,丹爐下突然透出一抹火光,房間裡的溫度一下就上來了。
真神奇。
陸離還是第一次見煉丹,心道這地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火呢。
“滾開一些!”
就在陸離思索的時候,鄧慶生卻突然推了陸離一把,險些把他弄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陸離心裡頓時火氣直冒,穩住身形後對著鄧慶生怒目而視。
“怎麼,想討打不成!”鄧慶生眉毛一挑,輕蔑的看著陸離。
陸離剛才在蕭絕面前的表現讓他極為不爽,在他看來,身為雜役就該有雜役的覺悟,竟然妄想攀上師傅這棵大樹,簡直不可饒恕。
“行了!你一個練氣四重,跟他計較什麼,挑揀藥材吧。”蕭絕突然淡淡說道。
“是,師傅。”鄧慶生狠狠瞪了陸離一眼,蹲到陸離身前的玉盆旁邊開始分揀藥材。
原來是練氣四重。
陸離平復了一下心情,淡淡看著鄧慶生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步叫做熱爐,熱爐時溫度不可太高,否則會對第一味藥材造成難以磨滅的影響......”蕭絕突然開口,不知道是說給鄧慶生聽的還是說給陸離聽的。
“記住了,師傅。”鄧慶生一邊分揀藥材,一邊說道。
陸離本要開口,聞言也閉上了嘴,露出一抹自嘲,自己只是一個雜役而已,對方又怎麼會指點自己,不過蕭絕的話他還是認真記了下來。
你不指點,我自己偷偷記總不犯法吧。
“玄珠草,一株。”蕭絕再次開口。
“是。”聞言,鄧慶生慌忙從玉盆中取出一株通體黝黑的靈藥揭開爐蓋丟了進去。
原來,這個叫玄珠草。
陸離看在眼裡,暗暗記了下來。
藥材入爐,蕭絕再次控制地火開關,火勢瞬間變大了起來,陸離看過去才發現,蕭絕竟然是閉著眼睛在操作,不由大感好奇,他不看是怎麼知道火勢大小的。
而且細看之下,蕭絕控制地火開關的手始終保持著輕微的抖動,那丹爐下方的火焰也有小幅度變化,若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陸離有心想問,卻又不敢開口。
忽然,陸離發現蕭絕臉皮突然抖了一下。
原來,是有幾滴汗珠流到了對方眼角,陸離心念一轉,四顧一眼在身後的架子上看到一張手巾,於是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然後控制著腳步慢慢走過去,給蕭絕擦了擦。
這小子眼力勁可以啊。
蕭絕雖然沒有睜眼,但也知道是陸離所為。
曹!這狗腿子!
鄧慶生氣得身子都抖了一下,想要怒斥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陸離看在眼裡,仍舊裝作沒看見,只要能學到自己想要的,別說擦汗了,就是讓他提鞋也沒有問題,至於這鄧慶生,大概是因為因為蕭絕對自己的態度而吃醋了吧。
“這控火是急不來的,需得熟悉藥材的藥性,不同藥材需要的火候也不一樣,重一絲或者輕一毫都會影響成丹的品質。我們能做的就是透過不斷煉製,無數次試驗來提高對各種藥材的熟悉程度.......”
“而控火也不能用眼睛去看火焰的大小,需得將神識沉入爐中,時刻觀察藥材熔鍊程度,根據藥材熔鍊程度來控制火候,才是最佳......”
“傳聞,厲害的丹師只要拿到一種藥材,就知道要使用多大的火候需要熔鍊多少時間...那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
陸離屏住呼吸,聽著蕭絕斷斷續續的講述,生怕落下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