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過年是不放假的，大年三十都要上班，不過今年江省下了檔案春節放假三天。田韶還在讀書沒什麼感覺，但是二丫卻是高興的不行。
吃過晚飯，二丫就與李桂花說道：“娘，大年初一跟初二我跟鎖柱去各家親戚拜年，初二下午去聶大伯家將聶奶奶接回家屬院去住。”
李桂花以前還挺喜歡樓房的。嗯，確切地說那是鄉下人對城裡人生活的一種羨慕與渴望，但真住進去哪哪都不舒服。不過二丫將聶奶奶當祖宗一樣孝順，她心裡還是不舒服，說出的話也就沒那麼好聽了：“這些事以後不要跟我說。你現在翅膀也硬了，我也管不到你了。”
二丫覺得有些委屈，她覺得自己是尊敬父母才說的。
田韶這次站李桂花這邊，拉著臉道：“聶奶奶之前就住你們那，爹孃也沒反對，你現在巴巴地跟娘說這些做什麼？這個年大家過得不安生，你就高興了。”
這事她能理解李桂花，畢竟二丫是招贅而且房子還是自家買的。聰明的就該澹化這件事，她還特意提，這不是找罵。
“姐，我沒有。”
田韶嗯了聲道：“我知道你本意不是這樣，但你的行為卻容易讓人誤會。田二丫，你翻年也十八了，說話做事之前過過腦子。家人不跟你計較，外人卻沒那麼好性。”
想著自己在廠裡得罪的那幾個人，二丫不敢吱聲了。也虧得田韶餘威還在，不然就二丫的性子沒好日子過。
大過年的田韶也不想鬧得不愉快，說了兩句就轉移了話題：“娘，家裡有紅紙嗎？我買了毛筆跟墨水，裁了紅紙來寫對聯。”
習慣了大年三十貼對聯，少了這一項田韶總覺得不舒服，現在管得沒那麼嚴了也就不怕了。
李桂花有些擔心地問道：“現在可以貼對聯嗎？”
前面那些年過年不許放鞭炮不許貼對聯，不然會被扣帽子的。就是上山掃墓大家也都是默默的，不敢大張旗鼓。
田韶寬慰她道：“娘放心，可以貼的，現在國家政策放寬了，四九城許多紅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了。貼個對聯不算什麼事。娘，現在沒什麼事先寫好，明天早晨來貼。”
煤油燈看書太費眼睛了，寫對聯不礙事。
李桂花還是不放心：“真沒事？”
裴越笑著說道：“嬸放心，貼對聯是咱們國家的傳統的習俗，不會有事的。”
李桂花相信裴越，畢竟是國家幹部，他說不會有事那肯定沒錯了。她進屋拿出一張紅紙出來，交給田韶時還叮囑她省著點用。
將紅紙攤開一看，田韶哭笑不得。還省著點用，再省也只能寫一幅對聯了，壓根不夠。
五丫突然問道：“大姐，咱都不會寫毛筆字，這對聯誰來寫啊？”
田韶剛想說自己會寫，突然想起自己寫的那幾封是示警信就是用的毛筆，這要寫了就曝光了。
於是，田韶故意苦著臉道：“買毛筆跟墨水的時候就想著貼對聯讓家裡熱鬧些，忘記咱都不會寫毛筆字了。”
裴越笑了起來：“小韶，終於有你不會的？”
總覺得未婚妻無所不能，難得發現有一樣不會的。
田韶給了他一記白眼，說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樣樣都會。你要會寫，這重任就交給你了，若不會到時候請別人來寫吧！對了三丫、四丫，辛校長回來了嗎？若是他回來，可以請辛校長寫。”
三丫笑著道：“回來了，臘月十六一家子都回來了。嫂子回來第二天就送了省城的特產過來，還問你今年是否回來過年呢？”
田韶看向裴越，見他點頭表示會寫毛筆字後道：“那初二咱們一起去校長家拜年。”
這麼點紅紙田韶也懶得動手，與李桂花說讓她明日去供銷社買了紅紙再來寫。
鄉下沒電燈也沒娛樂活動，所以大家早早地上床睡覺了。第二天天矇矇亮，裴越聽到外頭有聲響也跟著爬起來了。
他看到聶鎖柱拿著彎刀二丫提著個籃子，問道：“你們這是去掃墓嗎？？”
二丫笑著說道：“是，給祖宗掃墓。姐夫，天還早你再睡會吧！”
裴越知道只有自家子孫才能去掃墓，所以沒提跟著去這傻話。等兩人走後他先去挑水，水缸都滿了就騎著腳踏車出去了。
李桂花去了鎮上的供銷社，回來弄好早飯才知道裴越出去了：“大丫，小裴去哪了？這麼久都沒回來。”
田韶一邊喝著粥一邊說道：“昨日我們託了趙康買些肉跟骨頭，他去縣城應該是拿肉了。”
當時她只顧著跟李愛華聊天，壓根不知道裴越跟趙康說了什麼。男人之間的話題她也不感興趣，之後也沒問。
剛吃完早飯裴越就回來了，不僅買了肉跟骨頭，還買了好十張大的紅紙。
早飯後田大林跟李桂花兩人殺雞殺鴨準備中午的菜，田韶帶著五丫做包子，三丫手巧與四丫跟六丫裁紙，裴越則寫對聯。二丫與聶鎖柱也沒閒著，兩人負責貼對聯。
裴越寫對聯累了，抬頭時看到一家子都在忙碌，臉上不由浮現出真切的笑容。
大門的對聯貼出去沒一會，鄰居慶嬸就上門詢問了。聽到裴越說現在可以貼對聯了，她忙問道：“大丫物件，你看能否給我們也寫幾張。”
沒等裴越開口，李桂花就揚聲說道：“讓我女婿幫你們寫對聯可以，但你得拿了裁剪好的紅紙過來。”
費些筆墨就算了，可不能倒貼紅紙。
慶嬸應下後就趕緊回家了，她也不知道裁多大合適，拿了紅紙帶著女兒過來了向三丫求教。其實裁剪不難，難的是怎麼最大化利用不浪費紙張。
慶嬸家紅紙也不多，就跟李桂花借，還說年後就還。
李桂花一口回絕了，她說道：“我家老房子跟新房子，還有孃家，都不知道夠不夠。”
慶嬸一聽立即就別家了借了，結果紅紙沒借到，倒是將田韶家寫對聯的事傳出去了。這樣的結果就是裴越整個上午都在寫對聯，等到飯點李桂華將人都支走時，他手都麻了。
田韶見狀笑罵道：“剛才讓你歇會再寫不聽，現在好了，手疼得厲害吧？”
雖然手很疼，但裴越心情卻很好：“沒事，休息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