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田韶就醒了,生理鍾已經形成想睡懶覺都睡不著。田韶醒了就爬起來,穿上衣服去外頭轉了一圈。
清晨還帶著夜晚殘留的寒意,不過喜鵲起來了,在樹上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田韶仰頭看著鳥兒,自言自語道:“真好。”
四十年後的城市內哪還看得到喜鵲,想看鳥兒只能去花鳥市場了,現在這種慢節奏的生活讓她覺得很舒服。
她沒有跑步,就沿著馬路走。一邊走,一邊欣賞路上的風景。現在治安很好,夜晚或許還有壞人,白日卻一片祥和。不過據爺爺說,改革開放初期因為人口開始大量流動,那段時間治安非常差。嗯,到那時不敢單獨出來了。
走了半個多小時看到有家糕點鋪子。
田韶走進去,一看裡面賣的是紅豆糕、紅棗糕以及發糕等傳統的糕點。
田韶買了一塊錢的紅豆糕跟紅棗糕提了回去,然後又再路上吃了早點。等回到招待所,就看到正在前臺等候的遊勇:“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遊勇笑著道:“嫂子,我剛到,正準備去找你呢!嫂子,我帶你去吃早飯。”
田韶笑著道:“不用了,我剛已經在國營店裡吃過了。你既沒吃早飯,那先去吃,等吃好了再來找我。”
遊勇一聽忙擺手表示不用,讓田韶拿了東西就下來就走。
“那你等會。”
田韶取了東西就去退了房。這兒離百貨商場挺遠的,田韶準備晚上就住百貨商場旁邊的招待所,這樣不用提東西走很遠了。
在等公交車的時候,遊勇與田韶道:“嫂子,我昨晚找了我們銷售科的主任,他同意賣一百雙棉鞋給你,並且事以出廠價賣的。”
這都是那一條大前門的功勞,不然哪那麼好說話呢!
田韶並不知道的是,鞋廠的倉庫裡積壓了不少小碼樣式老舊的鞋子。畢竟現在大家日子不好過,一般人家都是自己做棉鞋,哪捨得買。而捨得買的都是手頭寬裕,買的也都是樣式的。
“辛苦你了。”
遊勇搖頭表示很容易的事,不用道謝:“嫂子,一百雙鞋子你帶著也不方便,郵寄的話也不划算。不趕時間的話,我看看哪日有便車幫著送回去。”
“現在還不冷,不著急。”
轉了兩趟車,遊勇將田韶帶到一家游泳館。
看著兩個碩大的游泳館三個字,田韶有些疑惑了,怎麼談個生意還跑到游泳館來了。不過因為是冬日偌大的游泳館都沒人,顯得空蕩蕩的。
遊勇帶著田韶到了穿過兩個走廊,因為太空曠走路都有回聲。這樣的環境實在有些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若這人不是裴越介紹的田韶早就拔腿跑了。
敲了下門,裡面傳來一道很有磁性的聲音:“進來。”
走進去發現屋子裡只有一個人,而這人長得清瘦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這倒是有些出乎田韶的預料,她還以為項哥是個高大凶悍的勐男呢!
張建和在看到田韶時暗暗頷首,這次遊勇沒有說錯,確實很漂亮。哪怕穿著灰撲撲的衣裳留著長長的劉海,也掩蓋不了漂亮的樣貌。特別是這氣質,那是汽配廠跟鞋廠的廠花所沒有的。不得不說,越哥這眼光確實好。
在遊勇的介紹下,田韶笑著道:“你好和哥。”
張建和起身,伸手說道:“嫂子,我比越哥小半歲,你叫我阿和或者老四都行。”
田韶與張建和握手後問道:“項哥今天會來嗎?”
“不會。”
“那你讓遊勇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張建和讓遊勇出去在外頭守著,然後直截了當地說道:“是我想跟嫂子談一談。嫂子,你說一旦高考恢復,影印的習題冊能翻三四倍。可是,誰能知道什麼時候恢復高考呢?若是不恢復,投進去的這些錢可就都打了水漂。”
說到這裡,張建和不客氣地說道:“嫂子,越哥的這筆積蓄是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怎麼說呢?他覺得冒這麼大的危險卻只是三四倍的利潤,不划算。這錢他拿著,隨便倒騰下一年也能賺兩三倍了。
“知道。你若怕他的錢打水漂,那就不用他的錢,用我的錢就是。”
張建和笑了下說道:“嫂子,你編寫的習題冊比較厚,大批次印刷一本大概要四毛。七本一套那就是兩塊八毛錢,一萬套那就是兩萬八千塊錢。七成的定金,你現在就得拿出一萬九千六百塊。”
其實若走正規印刷廠,成本三毛都不用。但沒辦法,委託項哥,對方肯定要賺錢的。
“剩下的三成交貨的時候給嗎?”
張建和有些意外,他還以為田韶會試圖說服自己將越哥的錢拿出來:“對,剩下的三成等交貨的時候再給。”
“我現在交定金,大概什麼時候能收到貨?”
張建和看著田韶,說道:“項哥說,因為你要的量比較大,估計要半年左右。”
“你這裡有廁所嗎?”
張建和一聽就明白了,指著旁邊的小間說道:“那兒就是廁所。”
田韶進了廁所脫掉外頭的厚的外套,然後將腰間塞得鼓鼓的綁帶解下來。也幸虧現在入冬了,這要在夏天腰間綁這麼厚的估計會惹人懷疑了。
田韶將四根黃魚跟一疊厚厚的現金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從帆布包裡拿出來兩疊厚厚的現金。
田韶朝著神色複雜的張建和說道:“現金有八千六百,這四根黃魚能兌一萬一千多。”
張建和知道她有錢,但卻沒想到她一口氣能拿出這麼多的錢來,她問道:“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放心,沒偷沒搶都是靠腦子賺的。”
張建和問道:“嫂子,這些錢怎麼來的,越哥知道嗎?”
萬一這些錢來路不正,她被查出了肯定會牽連到越哥,所以這事必須弄清楚。
“知道。”
張建和沉默了下還是說道:“嫂子,我需要知道你這錢的來路,不然我不安心。”
田韶說道:“你應該知道,去年年底有一匹呢子大衣賣瘋了的事吧?那些衣服就是我設計的,賺了一筆大的。至於黃魚的來歷,你越哥知道。”
張建和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媽喲,越哥這眼光也忒毒了,這哪是找的媳婦,這分明找的是一個聚寶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