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夏家的獅頭像磁鐵一樣,吸在了高杆上,而且剛好超過王家的獅頭,最讓人開眼的是,獅頭剛一貼上去,獅尾便像盪鞦韆一樣,蕩了過來,快貼近高杆葉,忽然上卷,等獅尾的兩條後腿一夾緊高杆時,獅頭瞬間上竄一兩米。
場上的情形瞬間發生了變化,本來落後,眼看失敗的夏家雄獅,以超乎想象的能力,超越了王家雄獅,夏建激動的一把摘下了掛在高空中的金元寶。
這裡面裝著一千元的獎金,這是西坪村所有村民全體集資的,錢不在多,而在於大家高興。雙退鎖在高杆上的夏建,看著下面歡呼的村民,他一時失去了理智。
奮力一摔,紙糊的金元寶,哪能經得住他這麼一摔,只聽撲通一聲,裡面的鈔票飛了出來,十元,貳十元,還有五十元的鈔票,剎那間飄在了空中,如飄飄揚揚的雪花。
反應過來的村民,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整個場子上的人,如同瘋了一般,湧向了場子中央,開始哄搶起了飄下來的鈔票。
一時間,大叫聲,嬉罵聲,還夾加雜著小孩的哭聲,場子上亂成了一片。錢只有一千元,可能很快就被搶完了,可外圍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況,還在拼命的往裡面擠。掛在半空中的夏建,看見這一幕,頓時傻了眼。
腳下的村民們,如同潮水般來去晃動,每晃動一下,都是哭喊連天,場面失去了控制,無論誰大喊大叫,已無濟於事。
陳二牛拉了一把夏建,大聲喝斥道:“快下去啊!掛在上面掛肉啊!”夏建這才驚醒了過來,一把丟掉了獅頭,順著高杆哧溜一下滑了下來。
場面上已是一片狼籍,大家東倒西歪,叫哭聲響成了一片。這麼多人,亂成如此一團,夏建也是慌了神,他不知該如何下手。
“請大家都不要亂動,站著的你就站著,坐著的你就坐,誰再敢亂動一步,保證叫你明天去派出所“趙紅在人群中大聲地喊叫著。
慢慢的,場上安靜了下來,外圍剛才起鬨的哪些人,可能發現情況不對,一個個都開始往外溜了,漸漸的,能走動的,都朝外面走去。
最後場下剩下了二十多個,不是腿被踩折的,就是手被抓爛的,最讓夏建頭痛的,是這二十多個人裡面,竟然還有王德貴的老婆陳月琴,她坐在地上,邊哭邊喊道:“夏建,你這個挨千刀的,弄的這是啥事啊!想我死,你就說一聲,何必用這種殘忍的辦法“
“都不要叫了,我們村裡會負責大家的傷情,請各位配合一下,自己檢查,如果覺得沒什麼大事,就請回家去,如果確實問題嚴重者,請到這邊來,一會兒我們開車送大家上市上治療,如果誰想起鬨,哪就不給誰治療“趙紅這麼一喊,有幾個哭天喊天的,便止住了聲。
夏澤成擠到夏建身邊,掄起手掌就是一巴掌:“你這個兔崽子,弄的這叫啥事,夏三爺也被人撞倒了,有可能是骨折“
“爸,你就別生氣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補救就是,別耽誤我的時間“夏建被老爸這一把掌,打得清醒了不少,他馬上開始安排了起來。
很快確定,有七個人必須立馬去醫院,陳月琴只是腳被推著扭了一下,她也想去,後來被王德貴攔下了,這件事上,夏建多少對王德貴還是有點好的看法。
“你小子這次死定了,走著瞧吧!”王有道扶著她媽,忽然衝夏建喊了這麼一聲。
死就死唄!誰叫他這麼衝動,這時的夏建,沒有一點的脾氣,他儘量安慰著眾人的情緒,不過還好,好多村民都給他很大的面子和理解。
一直默不作聲的夏三虎,這個時候他已帶人把村裡送菜的兩部車發動了起來,上面了棉被,把傷都全都抬上了車。
“二牛你和三虎處理一下村裡的事情,我和趙紅去就行了”夏建拍了陳二牛的肩膀一下,一臉的謙意。
陳二牛點了點頭,和夏三虎轉身去了。
車子在漆黑的公路上奔跑著,坐在車頭的夏建,面無任何的表情,坐在他旁邊的趙紅微微一笑說:“好了,這點事算什麼?用不著你這樣,大不了多花點錢唄!”
“沒事,剛才上車時我也看了一下,大家都是些硬傷,在醫院處理一下,回家來養養就沒什麼了”開車的小李,也在一邊勸著夏建。
事情發生後,夏建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群眾性的騷亂,還好沒有造成人員死亡,像夏三爺這樣年紀的人,一旦撞倒了,恐怕就很難起來了,一想到這兒,夏建後背直冒冷氣。
車子到平都市第一人民醫院時,都快午夜一點鐘了,車門一開啟,歐陽紅就跑了過來,她急忙問道:“怎麼回事?啥傷了這麼多人?”夏建沒有吭聲。
趙紅則是微微一笑問道:“有大夫嗎?”
“噢!我一接到夏建的電話,就趕過來了,大夫都在裡面等著”歐陽紅說著,看了夏建一眼,她有點搞不懂,一向狂傲不羈的傢伙,怎麼變得如此消沉。
傷員立刻送進了急診室,畢竟大過年的大夫少,等做了個大概檢查,全部人員都安排好時,天色已微微發亮了。
一臉倦容的歐陽紅,有點心疼夏建的說:“你要不在附近找個招待所休息一下,再不行就打車回農貿公司,你哪兒什麼都方便,這裡有我和趙紅,問題不會很大”
“不行,村民們都因我而受傷,我怎麼好意思去休息”夏建搖了搖頭說。
趙紅呵呵一笑說:“讓他在這兒好好反思一下,我們倆出去弄點早餐,這大過年的,恐怕不好弄吧!”
“只要有錢,有啥不好弄的,城裡人是過三天年,不像你們,一過必須過了正月十五才算年過完“歐陽紅說著,便起身和趙紅走了出去。
夏建整個人悶悶的,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坐在冷冰的長椅上,想著昨晚的一幕幕,這都完全怪他年輕氣盛,還是沒有改掉爭強好勝的性格,如果他聽了媽媽的話,或許今天他還在西坪村享受著年氣的喜悅。
“你好!我是平都日報社的記者,聽說你們西坪村昨晚舞獅大會上發生了群體受傷事件,我能做一個採訪嗎?”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笑著對夏建說道。
一看這人這個樣子,夏建心中湧上了一股無名之火,他大聲喝道:“滾開!”
“滾開?好,我馬上給你滾開”年輕人笑嘻嘻的說著轉身走了。
病房的通道里又恢復了平靜,夏建的怒火慢慢的消了下去,他正準備進病房去看看病人,忽然,從大廳的門口處,湧進來了七八個手提相機,記者模樣的人,領頭的正是剛才被他罵走的哪人。
想躲開,但已經晚了,這些人把夏建圍了起來,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詢問了起來,怒火再次在他的胸膛燃燒了起來。
就在夏建正要發作時,歐陽紅和趙紅倆人趕了過來,歐陽紅衝進人群,護著夏建說:“他昨晚為了傷員勞累過渡,現在不方便接受採訪,請各位回去吧!”
“你是什麼人?是昨晚的事情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一個男記者追問道,旁邊的一個女記者二話不說,舉起相機便拍。
歐陽紅用手護著臉,推著夏建往病房內退去,可記者們圍著她,讓她寸難行,一幅你不接受採訪,你就別想離開的架勢。
這情形把趙紅給徹底激怒了,她放下手裡提的早餐,衝進洗手間,提了一把拖把衝了出來,連跑邊喊:“我讓你們採訪”
話音未落,拖把便掄向了這些記者們,嘩啦一下,全散了開來,她們萬萬沒有料到,這麼漂亮的女人,發起威來卻是如此的厲害。
趙紅還不依,提著拖把,追著手提相機的人便打,一直把這夥人趕出了大廳,她這才氣喘吁吁的走了回來,嘴裡不停的罵道:“我打死你,叫你採訪”
夏建一看趙紅為了他,連淑女開象都不顧了,打心裡感動,如果不是歐陽紅在身邊的話,他肯定會撲上去給她一個擁抱。
“好了好了!剛才挺勇敢的,不過可能惹麻煩了”歐陽紅奪下了趙紅手裡的拖把,笑著說道。
趙紅長出了一口氣說:“能惹什麼麻煩,不就幾個記者而已,還能把我抓去坐牢不成?”看來她是真生氣了,說出的話都有點嗆人。
“你們看,今天才是大年初四,按理說這些人都在休假,怎麼一下子能有這麼多的記者同時來,而且還主題明確,物件清楚,好像有人在暗中指使一樣”歐陽紅說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夏建微微一笑說:“別費神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還是先把早餐送給病人吧!”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夏建就是這樣想的。
受傷的七個傷員中,有三個村民,打了石膏,說什麼也不在醫院住了,夏建非常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們就是為了給夏建省錢,好說歹說,還是勸不住,最後趙紅安排司機把他們三個送了回去,這樣一來就只剩四位了。
人一少,夏建心裡的壓力也就小了不少,他一直拉著的臉這才有了點笑容,他剛和歐陽紅開了兩句玩笑,一轉身,人便僵住了。
夏所長帶著兩個民警走了進來:“夏村長,久違了,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