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明壓著怒氣把車開回了家,從停好車就開始抓著季一軒逼問。
季一軒嗚嗚咽咽,“爸爸爸爸爸,你輕點,我手臂都被你抓出印子了……爸真不是我不告訴你,你回去問我媽唄!”
季一軒使用技能——禍水東引。
季書明怒火沖天,“你媽不讓你跟我說,你就不會偷偷跟我說嗎?白養你這麼久了,讓你好著你梔梔姐,你聽到狗肚子裡去了!”
他聲如洪鐘,訓斥的話在空曠的地下室還蕩起了迴音。
阮梔只能乖乖的跟在後面,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兩個孩子慫噠噠的進門,潘云云見了就是一愣,不等她追問怎麼回事,季書明已經氣得滿臉通紅的進門了。
潘云云試探著問,“怎麼了,氣成這樣。"
季書明氣得手都在抖,“我們、我們家的白菜!都快自己端著盆跟豬跑了!”
潘云云大笑出聲,和季一軒阮梔囑咐了一句夜宵在廚房,就拉著季書明往房間裡走。
季書明垮著臉,不願意動彈。
潘云云臉上笑容不變,直接一個使勁兒就把季書明拽了一個踉蹌。
生怕被自家老婆拖著走,季書明只好委委屈屈的跟著進了房間。
阮梔吃著舅媽熬好的小碗雞絲湯麵,目光頻頻落到緊閉的房間門上。
季一軒早就餓了,嗦面嗦的不亦樂乎,看到阮梔一臉擔憂,含含湖湖的安慰她。
“梔梔姐,沒事的。我媽可會講道理了,我爸說不過她的,一下就被洗腦了。”
“實在講不過,我媽會動手的,你別擔心了,快吃吧。”
阮梔:……?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擔心誰了。
果然如季一軒所說,面還沒吃完,主臥門就開啟了。
潘云云笑眯眯的出來,季書明臉色也平靜的跟在後面。
阮梔連忙迎了上去。
潘云云一把摟住阮梔,用好像很小實際上大家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
“梔梔,你問問你同桌,晚上回家能不能捎你一程。不行的話舅媽來接你。
我已經和你舅舅講清楚了,是他心裡有問題看啥都齷蹉,我們梔梔和同桌就是一起努力考大學的友好合作關係,是不是梔梔?”
阮梔暈乎乎的點頭。
……應該就是舅媽說的這樣吧,好像沒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季書明臉上神色不太情願,但也沒說什麼了。
習慣了被遺忘的季一軒弱弱舉手,“媽,那我呢?”
潘云云一拍腦袋,好像剛想起自己有個兒子一樣,“哦幼都忘了還有你呢,車庫裡不是還有輛腳踏車嗎,你拿去騎就好了。”
“那我早上也得騎車去啊?”季一軒傻眼。
潘云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然我每天晚上給你送過來?”
行叭。
季一軒繼續低頭嗦面起來,內心苦兮兮。
腳踏車棚離教學樓還有一段距離,不像公交車站就在學校門口。
他不僅要在十二月的冷風中哆哆嗦嗦的吹風上學,還要再早起一點時間。
就是說,大老為什麼每天都能那麼早起來接人,還能買早飯過來啊!
季一軒站在洗碗槽邊刷碗時,還在幻想,要是也有個御姐能每天接送他上下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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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月考成績很快就出來了,盛淮景真用心學習起來,第一名的位置就沒再讓過人,分數也穩定在690+。
阮梔這回又進步了幾名,跳到了年級第十六名的位置。
去辦公室陪宋月月交作業時,數學老師還誇了她好一通,讓阮梔繼續保持,絕對能衝清北。
反倒是宋月月,這個月沉迷看漫畫去了,成績跌了好幾名,被陳老師拉住問了半天。
宋月月抱著阮梔就嗚嗚假哭,“不能再摸魚了,再摸魚沒有好大學上了嗚嗚嗚。”
阮梔哭笑不得,只能摸摸宋月月的頭,「裴瑜這次考了第五名哦。」
裴瑜就是宋月月暗戀的那個男生,那個在跳遠場地忍著笑來扶摔了一個屁股蹲的宋月月的男生。
宋月月嗷的一聲哭的更慘了,“學學學,我立刻就學,不上人大我誓不為人!”
裴瑜的目標院校就是人大法學。
盛淮景聽了個全程,在宋月月離開後突然問,“你想上哪個大學?”
阮梔笑眼彎彎,「清北大學啊。」
這是她唯一的目標。
盛淮景不意外,他更想知道的是,阮梔會選什麼專業。
阮梔聽了他的問題,沒有一般學生會露出的猶豫躊躇,落筆果斷堅決。
「臨床醫學。」
盛淮景有些驚訝。
他想過阮梔會選漢語言之類的語言文學學科,也想過理科相關的金融會計之類。
但實在是沒想到阮梔會想學醫。
阮梔看出男生的驚訝,筆尖停在半空猶豫了一會,才緩慢下筆。
「我爸媽出事後,其實我清醒過一陣時間。那時候救護車還沒趕到,我」
阮梔把嬌豔的唇瓣都咬的發白,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絕望崩潰的晚上。
盛淮景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很溫柔,“沒事,我知道了。”
阮梔搖搖頭,堅持落筆,「我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有時候半夜被噩夢驚醒,我忍不住會想,如果我學醫,是不是就能試試和死亡搶一搶他們。」
「我想學醫,想做個治病救人的醫生。」
阮梔眼淚啪塔啪塔的落下,暈開了幾個字跡。
盛淮景心中嘆息,往小姑娘手裡塞了幾張餐巾紙。
“真好,我們阮阮以後就是能給人帶去希望的醫生了。”
阮梔擦了眼淚,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問盛淮景,「你呢?」
盛淮景也早就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方向,“我想學計算機。”
阮梔噗嗤笑了出來,「可我聽說,學計算機的很多出來都是當程式設計師,會禿頭的。」
盛淮景跟著笑,親暱的捏了捏女生的臉頰,“你放心,我天生頭髮濃密,你頭髮掉光了我都不會禿頭。”
阮梔笑著躲開,雙手合十求饒。
女生的臉龐細膩光滑,因為剛剛落淚,還有點冰涼。
盛淮景也沒真的下手捏,不過是嚇嚇這個越來越放肆的小姑娘。
看阮梔笑顏如花的模樣,盛淮景才鬆了口氣。
愁眉苦臉的笨兔子可醜了,還是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