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知道阮梔和盛淮景組隊後,十分詫異。
她看著過來登記的盛淮景,“你以前不都是說,別人不配你浪費時間的嗎,怎麼現在又變了呢?”
盛淮景面不改色,“我覺得老師您說的同學之間要友好互助特別對,所以這次身先士卒以身作則。”
陳老師聽他胡說八道,忍不住笑了,“行了,你回去吧,把阮梔叫過來。”
盛淮景皺眉,站在原地沒動彈,“陳老師,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就行,阮梔她不能說話,還是別耽誤您的時間了。”
“我要跟她說她家裡的事情,”陳老師沒好氣道,“你也要聽?”
盛淮景摸了摸鼻子,選擇熘之大吉。
阮梔過來的時候,陳老師就往她手裡塞了張已經簽好字的假條。
“你舅媽剛剛打電話給我,說給你約的醫生今天臨時有空了。”陳老師摸摸少女柔軟的發,語氣很關切,“她馬上就到了,你還要帶什麼東西嗎,不帶的話直接去校門口吧。”
阮梔知道舅舅舅媽一直在給她約臨江中心醫院非常有名的一個醫生,是心理學方面的大牛。她向老師鞠躬道謝後就回班收拾了書包。
盛淮景見阮梔臉色蒼白,回來就是收拾書本,心重重一跳,抓住阮梔的手腕,出口的聲音很啞,“怎麼了?”
阮梔搖搖頭,掏出書包夾層裡的手機晃了晃,示意手機上聯絡,就離開了教室。
盛淮景看著空蕩蕩的座位,臉色很冷,掏手機的動作也大了很多。
【梔夏】我舅媽要帶我去看心理醫生,別擔心。
【景】好,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盛淮景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發了過去,才發現自己的手都有點抖。
他實在是被阮梔過於蒼白的臉色和動作嚇了一跳,還以為她要離開或是出事了。
他對阮梔的情況其實有所猜測。
閒聊時從不出現的父母,一個人跟著舅舅家轉學,心理問題導致的失聲,膝蓋附近一大片的新生疤痕。
一切都指向一個很不好的猜測——父母近期離世,只能跟著舅舅生活,從阮梔表弟的態度來看,就是這半年內的事情。
所以,大受打擊導致失聲。
盛淮景緩緩吐出一口氣,本來不想聽課,可想到笨兔子對學習的熱情,他還是壓下心頭的煩躁,生平第一次做起筆記來。
另一頭,阮梔已經到了醫院。
空氣中瀰漫著的消毒水氣味喚醒了兩個月前痛苦的記憶,身體還因為剛剛坐車在不自覺的發顫,阮梔的臉色蒼白到可怕。
潘云云被嚇了一跳,抓住阮梔冰冷的雙手,緊張詢問,“怎麼了,要是不舒服我們就不看了啊,現在就回去。”
阮梔搖搖頭,對潘云云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潘云云極不放心,邊走邊注意著少女的臉色,一直叮囑不舒服就說,今天不看病也行。
季書明從公司請了假,先一步到了醫院,正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等著她們。
見到阮梔,他張口第一句話也是,“不舒服?那別看了,我們回去好好休息。”
阮梔被舅舅舅媽的關心暖到了,笑著搖搖頭,不想辜負他們好不容易才約到的醫生。
心理診區的裝修都是走的暖橙明快風格,牆壁上還掛了許多溫馨可愛的小孩或是動物圖片。
阮梔一路走來,急促的心跳也慢慢平緩下來了。
醫生姓何,是個看著就溫和儒雅的中年男人,眼神溫潤如水,看人時沒有一點兒侵略性,讓人不自覺的生出好感來。
“喝杯水?”何醫生遞給阮梔一杯溫水,聲音親和。
阮梔將一次性水杯握在手心,暖和了她過於冰冷的雙手。
何醫生和阮梔閒談了一會兒,大多用的簡單疑問句,阮梔只需要點頭或是搖頭。之後又做了幾項測試,前後花了大概兩個小時。
季書明和潘云云在門外等了半天,終於被叫了進去。
何醫生拿著阮梔做完測試的單子,語氣有些無奈。
“是這樣,和家屬大概講一講這個情況。我個人是認同之前幾位醫生的診療判斷,這主要是阮小姐自身心理的一個問題,我們能幫的忙較為有限。但是,阮小姐可以定期來醫院做個心理疏導,說不定哪一天,阮小姐自己就把心理防線給開啟了。”
“平時多聽聽舒緩的音樂,找幾個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做做,還是小姑娘呢,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何醫生和阮梔加了微信好友,讓阮梔放平心態,心理問題的治療本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叮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他。
季書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禮貌的對何醫生道謝。
只是三人剛走出診室沒幾步,何醫生就追了上來。
“剛收到訊息,我的師兄維西從研究中脫身,開始了在歐洲為期一年的遊歷,在此期間他會接診病人。”何醫生遞給季書明一張名片,“他是心理方面的天才,您可以向他的郵箱傳送請求。我敢說,如果維西接下了您的申請,阮小姐一定能完全康復。”
季書明頓時激動起來。這還是在出事後,他第一次聽到如此肯定的回答。
“謝謝您,陳醫生。”一直是家裡頂樑柱的高大男人,此時雙手接過名片,深深鞠躬,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祝您好運。”陳醫生避過男人的鞠躬,誠懇道,“維西非常難邀約,希望你們不要因為幾個月收不到回信就失望放棄。有機會我也會替您聯絡他。”
先是失望,又是柳暗花明得到恢復線索的希望。
阮梔看著舅舅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又是感動,又是愧疚。
何醫生離開前看了她一眼,笑著對她微微搖頭。
阮梔知道,何醫生是想讓她別想太多。
“很明確的一點,肯定有一點記憶被你封閉了。是你非常痛苦非常難以接受的一段,也正是這段記憶導致了你的失聲。”
“我們可以用手段喚醒你的記憶,但沒做好準備的你,只會被那種痛苦絕望給擊垮,立刻崩潰。這也是我和之前的醫生都覺得為難的地方。”
“小姑娘,不要急,慢慢來。等到你可以看開父母的離世了,只需要一個契機,你就能開口說話了。”
想到何醫生單獨對她說的話,阮梔一時間有些迷茫。
原來她還封閉了自己的一段記憶嗎……
何醫生說的契機,又會是什麼呢?
【作者題外話】:盛哥(之前):筆記是什麼東西,學神還需要做那種東西?
盛哥(遇到梔梔後):老婆你看我做的筆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