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對，這裡不是學校，我也不抓早戀。”王老師又扇了扇手中的大蒲扇，繼續道，“小夥子，叫什麼名字啊，成績如何？”
反正也無聊，乾脆嘮嘮家常。
嶽冉也不是臉皮薄的，自然的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嶽冉，華陽中學的，成績好壞，自己不敢判斷，不過我們班主任說，是能上清華北大的苗子。”
這波凡爾賽，真的絕！
林欣在旁聽著，牙口都是酸的。
瞅瞅，這就是學霸，自我介紹都不同。
別人說自己能上清華北大，多半吹牛，嶽冉這語氣，好像清華北大就是為他準備的。
眼前坐著的大爺大媽們，大多數都是學校的職工，一個個眼睛毒的很。
看了看嶽冉，心裡就有個底了。
當然，還有些人，是自己買了房子在這住的。
他們聽著嶽冉的話，冷哼了聲。
“吹牛誰不會，我還說我能上覆旦呢！”
“吹牛，”王老師旁邊的一個老大爺開口了，對質疑嶽冉的人，拋去個眼神，“這可不是吹牛，我每年都在各個高校情況，嶽冉這名字我聽過，本市中考狀元！”
“中考狀元啊，前途無量！”
“欣欣，這小夥子不錯，你可跟著他好好學習！”
讚歎聲不絕於耳。
林欣伸手摸了摸胖虎的肚子，它慵懶的在她懷裡打了個滾，咕嚕嚕的叫著。
聽到鄰居們的讚歎，她昂了昂脖子，自豪的不要不要的。
“你這笑都要咧到後腦勺去了，我被誇，你就這麼自豪？”
嶽冉見她得意的小表情，忍不住捅了捅她胳膊。
“那是當然，你可是我同桌，你要是不優秀，我多沒面子。”
林欣說著，一本正經的看著嶽冉，“好同桌，我後半生的發達可全指望你了，苟富貴勿相忘啊！”
嶽冉被她逗笑，眼眸彎彎，彷佛天邊月亮。
真啊！林欣看得出神。
都忘記了，周圍全是自家父親的眼線。
兩人的小互動，被王老師捕捉，從業多年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兩個孩子之間的小曖昧。
不由的感慨，年輕真好啊。
“欣欣，你該不會和你同桌談戀愛吧！”
王老師一句話，又點燃了八卦之火。
周圍大大小小的眼睛，都看著她，林欣只覺得頭皮發麻。
退休老師還有抓早戀的職業病嗎？
林欣嚥了口唾沫，極為真誠的面對一雙雙渴望真相的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倒是想，別人不給我機會啊。”
眼看高二就來了。
她和嶽冉還是不鹹不澹的，她覺得必要稍微提醒提醒。
嶽冉沒接話。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接。
高中生涯沒結束，他自認為，他不是最好的選擇。
林欣對他新鮮，不過現在眼界較淺。
等到大學，她見過更多風景，指不定就會後悔高中的抉擇。
他不喜歡這樣。
與其草率開始，不如暫且沉澱。
“嘿，你這孩子，高中季動在所難免，但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
王老師看了眼林欣，語氣卻沒什麼責怪的意思。
她搖了搖手裡的扇子，想起了自己的高中。
“反正停電，也和你們說說，我高中時候的懵懂。”
王老師是八零後，她出生的時候，生活質量還沒這麼好。
自己又長在小山村，女孩子在村裡不被待見的，她前面又有兩個哥哥，讀書壓根就沒她的份。
那時候，她隔壁的一個放羊的哥哥玩得很好，那叫青梅竹馬。
小哥哥聽她說，她沒法上學，二話不說，就把家裡的小羊羔賣了，給她湊學費，這一湊，就湊到了高中。
林欣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面聽到的。
這王老師，身上自帶女魔頭氣場，以前被她帶過的學生，幾乎都有心理陰影。
未曾想這樣一個人物，竟然有這麼段少女心事。
羊羔小哥，養成系，這有點上頭了。
“王老師，你是不是因此對他情根深種，從此以身相許了？”林欣眨巴眨巴星星眼，問出這話來。
“林欣同學看來你平時沒少看小說啊，劇情都給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王老師笑了笑，給她遞了一個，看你爸回來，我怎麼參你一本的眼神。
林欣瞬間老實了。
“那時候那想著這麼多啊，一心想著飛出這家裡的小山村，對那哥哥，我心裡也只是感激，沒想到男女之情。”
“他沒對你表白？”嶽冉忍不住問了句。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養羊的小哥哥必定是喜歡王老師的。
“從沒說過，那時候他給我湊學費，被他爸吊房樑上打了三天，硬是沒和我說一個字。”
後來，她走出了村子，成為了大學生，找到了一個體面的工作，當月發了工資，就把欠他的錢雙倍還上了。
之後也就和那男生沒再見面。
唯一的聯絡就是他每個月給她寄一封信。
可惜他不會寫字，每次都是草草畫了些亂七八糟的畫來。
“後來呢？”
“後來聽說他家裡給他相親，我把攢了一年的信全放箱子，風風火火的回了村，主動向他表白了……”
所以……
林欣想起來了。
王老師那口子，不就是買羊肉湯的！
之前聽說了，還覺得挺奇怪的，王老師這麼個講究人，竟然找個這樣的男人。
現在才知道兩人之間有這樣的故事。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從前車馬慢，一生只愛一個人，離了村子，經歷很多事，也看了很多人，始終沒忘的是他給我那些信，欣欣，你知道我和你說這些的意義是什麼嗎？”
……
老師，講故事就講故事，臨時抽問很敗好感的好嗎？
林欣眼珠子轉了轉，小聲試探道：“你是想告訴我，有了目標下手要趁早？”
想想，當時放羊的小哥哥要真相親成功了，那王老師不就完美錯過？
嗯，她覺得自己和嶽冉的事情要抓點緊了。
王老師聽她的話，差點沒嗆死過去，她也就是看著兩小年輕，追憶往昔，也沒想著有啥深刻道理。
問這問題，也想看看林欣想法是什麼。
啊，她這一回答，她不成了鼓動她早戀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