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辰辰跑出廣播臺已經天色漸晚,教學樓和圖書館陸陸續續有學生進去,沿著林蔭大道一路跑到食堂,看到奶茶店還亮著的光,陳辰辰站在原地,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
井垚看著不遠處的陳辰辰,一時愣了,只是呆呆地看著,眼眶卻開始溼潤。
陳辰辰慢慢地走到奶茶店點單臺。
“你這是幹嘛?”井垚以為陳辰辰並不是只消失這10天。
“我跑得累了,”陳辰辰還在大口地喘著氣,“總得休息會兒吧?”
陳辰辰好像在說著自己跑了太久需要歇一會的話,其實井垚明白了陳辰辰的意思。
她還是會追來自己身邊。
井垚笑著看著陳辰辰,一種失而復得的溫暖包圍著他,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給你,”井垚遞過蜜桃烏龍奶茶,“吃飯了嗎?”
“沒有,”陳辰辰笑著將吸管插入奶茶裡喝了一大口,“我一下午都在錄節目呢,你還不知道吧,我學校廣播臺主播呢!”
看著好似一切什麼都沒發生過的陳辰辰,一臉得意的說著笑著。
“我知道,我聽到過,”井垚轉過身收拾奶茶店,“等我一會兒,我帶你去吃飯。”
“好。”
陳辰辰乖乖地走向奶茶店旁的餐桌椅,坐下喝著奶茶。
“你想吃什麼嗎?”
井垚說著走向陳辰辰,陳辰辰站起來也走向井垚。
“隨便在學校附近吃點兒就行,我想吃牛肉麵。”
陳辰辰帶著井垚來到一家麵館。這是井垚第一次和陳辰辰一起吃飯。
小小的麵館開在學校對面的小巷子裡,過了晚飯時間店裡只有陳辰辰和井垚兩位客人。
麵館裡裝修老舊,桌椅也有些搖晃,井垚吃過無數家這樣偏僻便宜的小店,只不過沒想到陳辰辰也會在這樣的小店吃得這麼開心。
面前的陳辰辰狼吞虎嚥,吃得嘴巴鼓鼓的,不時“吸熘——”一口湯。
“吃慢點兒。”
陳辰辰這才從碗裡抬起頭來,傻笑著。
“我想,看看我牙上有沒有菜?”吃完麵,陳辰辰看到井垚,捂著嘴說話。
井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便自己用手蒙上眼睛。
陳辰辰翻出包裡的小鏡子,拿掉牙齒上的菜葉。
“好了沒?”
“不好!”
“你還有多久?”
過了幾分鐘,陳辰辰還沒有讓井垚睜開眼的意思。
見陳辰辰還是沒有回答,井垚拿開手睜開眼睛。
陳辰辰一直手託著臉,看著井垚,井垚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
說著便起身,走出麵館。
陳辰辰跟在井垚身後,兩人走進校門,穿過林蔭道,學校裡很安靜,路上只有幾個人匆匆走過。
陳辰辰想開口問些什麼,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兩人只是沉默。
“你這幾天都在幹嘛呀?”
陳辰辰看著走在身旁,高出自己一個頭的井垚。
“上班,做奶茶,下班。”
“你那麼無聊啊?”
“那你都幹了什麼?”
“我和同學朋友唱歌、打牌、逛街、吃好吃的、喝好喝的……”
“那你這幾天還挺開心的咯?”
“不開心。”
陳辰辰直白地回答井垚的提問。
“你這幾天開心嗎?”
在路燈的照射下,陳辰辰的眼睛更加一閃一閃的。
“不開心。”
井垚說完回過頭,徑直走著。
“所以,你對我坦誠一點也沒有那麼難嘛!”
陳辰辰追上去,拉了拉井垚的衣袖。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在顧及什麼,但我總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如果互相喜歡的話,在一起明明就很簡單啊!”
井垚站在原地,還是什麼都不說。
陳辰辰放開井垚的衣袖,“如果你現在還是不想說你的顧慮,我不會過問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只在意當下的你。”
“陳辰辰,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多瞭解我一點,再做決定。”
井垚轉過身,認真地看著陳辰辰。
“你是覺得我太沖動了,是嗎?”
“對,我覺得你喜歡的只是你想象的那個我。如果我們現在就在一起,以後你會發現我有很多你可能討厭的地方。”
其實從一開始,井垚只是擔心陳辰辰會介意自己的過去,也擔心陳辰辰會因此對未來沒有信心。原來想等到自己能到坦白的後,再讓陳辰辰做決定。
可是,現在的陳辰辰只想著喜歡就在一起,自己卻還沒做好坦白的準備,也沒有足夠的信心認為陳辰辰可以接受完整的自己。
但他害怕真的會失去她。
“我知道你在糾結些什麼了,”陳辰辰有些欣喜,“你是對我還不夠有信心,所以做不到對我坦白,但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井垚一愣,原本在自己腦海裡複雜的問題,好像說到底就是發展太快了。
“是我一直太著急要你跟我在一起了,讓你還沒做好準備,是嗎?”陳辰辰見井垚不回答,笑著說,“小朋友,我以後會好好喜歡你的。”
見陳辰辰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井垚反應慢半拍還是不明白陳辰辰怎麼就開心起來了。
“我是真的有顧慮說不出口。”
井垚看著開心的陳辰辰,始終不明白。
不明白是自己想得太複雜,還是陳辰辰想得太簡單。
“我知道啊,我說了會再多喜歡你一點讓你相信我的,你以後想說的時候再說咯!”
“陳辰辰,我真的不懂你。”
“那你別想了,給我唱首歌!”
井垚疑惑地看著陳辰辰,“在這兒?”
陳辰辰點點頭,“這周圍也沒人啊。”
原本是談心的深沉局,陳辰辰憑一己之力轉換成了快樂k歌局。
井垚走到陳辰辰身後。
“你這是幹嘛?”
“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唱歌。”
陳辰辰覺得無奈又好笑,“行,那我走前面。”
井垚半天還是沒有開口,陳辰辰不時往後看看。走幾步,又回頭;走幾步,又回頭。
在下一次陳辰辰還要回頭時,井垚終於小聲唱著《溫柔》。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
一首歌的時間突然變得漫長,到寢室的距離卻變得驟短。
在路過第14個路燈,站在女生寢室門口時,陳辰辰轉身,往前靠近井垚。
“別想那麼多了,晚安。”
陳辰辰閃爍著眼睛。
“我明天給你答桉。”
看著陳辰辰走進寢室樓,井垚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