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雅也不知道媽媽和崔叔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了。
這兩年的時間內，媽媽經常打過來電話詢問她的近況，但一直都沒有回來的跡象。
一直到……
江城於家倒閉。
於集懷一身狼狽的回到了虞城。
而那個為於集懷又生了一個女兒的杜薇，帶著女兒遠走高飛，沒有為悲慘的於集懷留戀半分。
可是杜薇最後的下場卻也並不好過。
不僅崔皓謙譚雲芝兩人沒有讓她好過，季雲期和於雅也沒有讓她好過。
最後連女兒也被她丟在了於家，而後一個人躲躲藏藏，後來於雅再也沒聽說過她的訊息。
母親也沒有和她提過這方面的事情。
季雲期好像知道的樣子，但是也沒有說起。
反正也沒有為於雅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響，她自然不會去管問一個對她而言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的女人。
而在於集懷被迫回到於家的時候，她已經身在國外了。
是的，國外。
季雲期偷偷修改了她帝都音樂學院的報名志願，而後私自給她報考了一所國外的大學。
而在這之前，季雲期從來沒有表現過自己要離開於雅的跡象。
“小雅，你報國外的大學了？”池扇拿著一份寫著英文的郵件來到了於雅的房間。
“啊？”於雅有些疑惑，“沒有啊，我就只報了一個帝都音樂學院啊。”
她甚至連第二個志願都沒有報名。
憑她的成績，國內的大學可以隨便挑的。
“那這是什麼？”池扇疑惑的道，而後把手裡面的郵件遞給了於雅，“署名是寄給你的，你看看。”
於雅也疑惑極了，拿過池扇手裡面的郵件開啟，裡面赫然是一份國外某知名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於雅皺眉，“我沒有報考其他的學院啊。”
離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池叔，只有這一封郵件嗎？”於雅問，“帝都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還沒有下來嗎？”
池扇搖了搖頭，“只有這一封郵件。”
“好吧。”於雅道，“謝謝池叔。”
“沒事。”池扇道，本來已經打算轉頭走了，最後想了想還是轉頭回來提醒了於雅一句，“小雅，我覺得這件事，你還是得問清楚一下，是誰給你報考的。”
其實他心裡面已經有這個答桉的人選了。
畢竟先生和太太又不會摻和於雅的志願擇取，怎麼樣都是隨著她開心就好。
唯一不想讓於雅去帝都的人是誰，基本這一家子裡的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於雅在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後，第一個去的就是季雲期家裡。
“是不是你給我報的？”於雅沉著一張笑臉看著在書房工作的季雲期。
季雲期的思緒從工作中回過神來，看向於雅遞過來的手裡面的錄取通知書。
抿了下自己的嘴唇，而後點了點頭，“嗯。”
不讓於雅收到傷害的最好辦法，自然是先把她放到國外自己才安心。
“季雲期，你怎麼這樣！”於雅抑制不住脾氣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想和他一起去帝都的，他改不了自己的想法，就來偷偷修改自己的報考志願。
這絕對是非常過分的行為。
而且，他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報考密碼的。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季雲期自己的報考密碼。
季雲期放下手裡面的工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去拉住於雅。
小姑娘直接氣氛得把他的胳膊甩到了一邊。
“小雅。”季雲期安慰般的喊道，“你知道，帝都現在很危險。”
他提早進行佈局，現在他的爸媽和乾孃家都參與到了這場博弈中。
他為了保護於雅無虞，暫時把她送出國顯然是最優的解法。
“季雲期，你憑什麼修改我的志願，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的未來，你憑什麼替我決定我要去幹嘛？”於雅簡直要被季雲期氣死了。
她一直以為季雲期是預設自己可以和他一起去帝都並肩作戰的。
結果季雲期竟然直接瞞著她做這樣的事情。
於雅不能理解季雲期的行為，不能理解他到底把自己當做了什麼。
“小雅，我不能拿你去冒險。”季雲期臉上的表情有澹澹的嚴肅，“這場博弈，我必須要贏得漂亮，不能失去任何一個人。”
“所以你就可以直接把我丟到國外去了嗎？”於雅直接哭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她怒吼著，“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看成能和你並肩作戰的人，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我做再多的事情你也看不見是不是！”
季雲期怎麼可能看不見，怎麼可能不知道。
短短一年的時間裡，於雅的進步不止是在學習成績上，還有生活各方面，甚至爺爺奶奶交給她打理的公司她也管理的有模有樣。
高壓下的生活方式，導致於雅不僅沒有長肉，甚至還瘦了不少。
但是他的女孩兒沒有說一個苦字。
他何嘗不看在眼裡？
但是……
這不是他有勇氣承擔再一次失去於雅的理由。
“小雅。”季雲期不顧於雅的反抗，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你聽我說，你先別鬧，你安靜的聽我說。”
季雲期桎梏住了懷裡女孩一切的動作。
“寶貝，不要鬧，好好聽我說好不好，寶貝。”這是季雲期第一次對於雅用這樣的稱呼去哄她。
於雅的脾氣一時間被這麼稱呼給喊軟了。
“我愛你，寶貝。”季雲期抱著她輕輕道，語氣裡是他灌注的全部力氣，“你知道我們上一輩子的結局，是我的失誤，是我的失誤讓我失去了所有的人。”
“我承受不起了。”季雲期此刻沒有了平時於雅慣常在他身上看到了溫柔和包容，面前的少年坦然而直接的撕裂了自己內心的傷口，而後血淋淋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真的會聽我的話乖乖去國外嗎？”季雲期道，“我沒辦法對你的努力視若無睹，但是我更沒辦法拿你的性命去豪賭。”
於雅自然知道上一輩子的結局。
知道這個被埋在自己墓旁的季雲期。
知道那個緩緩消失的，看到她時無比驚訝和不捨的靈魂。
“季雲期，你就這麼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嗎？”於雅的聲音也難過極了。
這個少年，他不相信自己又多麼優秀，也不相信自己其實也無比堅強。
她不會給季雲期拖後腿，甚至，她也可以成為這個少年強大的後盾。
被這個少年護在懷裡幼小的少女，有一天也可以變成一片城牆，保護一直守護自己的少年啊。
“我不是不相信。”季雲期道，“我是賭不起，於雅，我已經在這場賭局裡拉下了我父母，還有我乾孃一家，我不能把所有我在乎的人都拉下水，尤其是你。”
“等我三年好不好，等我三年，我一定把帝都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然後去娶你。”季雲期緩緩道。
於雅沉默了很久。
“季雲期，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於雅反問他。
她這一年拼命讓自己變強大不就是想可以貢獻給季雲期一份力量嗎？
她想能幫到季雲期。
她害怕季雲期會無暇顧及最後失去自己的親人。
害怕他會留在帝都再也回不來。
季雲期沒有太明白懷中女孩這句話的意思。
而後又等了很久，懷裡的女孩才又緩緩的開口。
“好，季雲期，我不拖你的後腿。”於雅道，“但是我也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季雲期道。
於雅掰過季雲期的臉與他對視，而後很認真道，“如果你死了，我立刻自殺。”
季雲期愣了好久，而後痴痴的笑了，胸腔的震動讓於雅半邊胳膊都有些麻了。
“別說這樣的話。”季雲期道，“如果我死了，世界上還記得我的，不就只有你了嗎？”
“你要是走了，你讓爺爺奶奶怎麼活？”季雲期愉悅的問她。
他一邊在開心著於雅的話語，一邊在拒絕她的條件。
“季雲期你別笑。”於雅又生氣了，“我是認真的！爺爺有奶奶，媽媽有崔叔叔，反正我都是放心，如果讓我知道你死了，那我立刻就自殺。”
“好。”季雲期笑著，而後親了於雅的嘴唇一下。
“放心，我上輩子活了下來，這輩子更捨不得去死。”季雲期也給她留下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