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許婕之後,於雅低著頭坐在沙發上,二老坐在她的對面。
“爺爺,奶奶,對不起。”於雅認錯道。
“誒。”老爺子搖了搖頭,“小雅,你先說,你覺得自己哪裡錯了?”
“我……應該在學校好好學習。”於雅乾巴巴地憋出來一句。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
“小雅,好好學習那是你媽媽對你的期望,不是我和你奶奶對你的期望。”老爺子道,“我們對你的願想,就是你健健康康的,每天開心就好,我和你奶奶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但是讓你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還是可以做到的。”
“……”於雅只能沉默。
“我們當然知道你在校園內的生活不可能事事都告訴我們。但是,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是要跟我們說一下的,好嗎。”
“這樣,我們才能儘量避免你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傷害。”
於雅低著腦袋,沉默的點了點頭。
“嗯。”
奶奶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坐到於雅的身邊,心疼得揉了揉她的腦袋。
十六歲的孩子,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偏偏遭受了那麼多傷害變成了這個樣子。
於雅也不知道爺爺做了什麼,學校裡忽然出現一股嚴肅的整頓風氣,禁止早戀。
甚至抓包了十幾對早戀的情侶,雖然沒有通報批評,但是被迫分手,告知家長,寫檢討一個也沒少。
於雅知道這些事,全部源自於課間同學們之間聊天的八卦。
而瞿晨那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開始躲著於雅走了。
於雅知道爺爺肯定做了些什麼。
這種結果,對她而言完全是好的。
事情不大,但是老爺子完全把這當成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來處理了。
這簡直給足了於雅在校園裡生活的安全感。
算是變相的增加了她對於待在學校不那麼排斥的感官。
甚至在有次同桌邀請她去食堂吃飯時,她選擇了一起去。
“你為什麼從來不在食堂吃飯?”楚琢宜邊吃邊問她。
兩個人挨邊坐著,餐廳里人聲嘈雜,幾乎每個座位上都有人。
於雅喜歡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環境,但是也不排斥人多的地方,這代表著周圍是很安全的。
雖然有些亂。
“我不喜歡被人觀賞。”於雅回答。
“這算是什麼理由啊?”楚琢宜翻了個白眼,“長得被人看幾眼怎麼了,我要是長你這麼我天天招搖過市。”
“……”於雅不言,這話她沒法接。
“誒,可能長得實在太的人,連思想也跟普通人不一樣吧。”楚琢宜嘆了口氣。
“你也很特別。”於雅回答她。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孩子相處可以這麼奇特,舒適。
這是這些天她和楚琢宜逐漸走近以來的感觸。
“嗯,對,畢竟我也有點。”楚琢宜深以為然。
於雅抬頭看她一眼,眼睛裡明顯寫著四個大字:認真的嗎?
什麼時候長得和特別是掛鉤的了?
“不過的確是哈,你看看多少人往你這裡瞄,不在食堂吃飯是對的,天天被人這麼盯著誰受得了。”楚琢宜忽而又轉變了思想觀念。
“你在學校,為什麼沒有朋友?”於雅問她。
她怎麼覺得自己的同桌在學校也是獨來獨往的,從來沒見她和哪位同學關係非常親密的。
畢竟其他女同學或多或少都是成群結隊的。
但是楚琢宜不是。
這種性格,應該會有很多朋友的吧?
“有啊,不過有朋友和獨來獨往有什麼關係嗎?”楚琢宜回答她,“是你在這個學校沒有朋友。不是我好吧。”
“只不過我的朋友都和我一樣,都是愛獨來獨往的人。”
“朋友之間不就是要在一起玩耍,才叫朋友嗎?”於雅疑惑的問她。
如果不在一起玩耍聊天談心,那還算是什麼朋友?
“非也,非也。”楚琢宜搖了搖自己的快子。
“朋友之間交心,的確需要時間,但是更看緣分。”
於雅感覺旁邊的人可能是個神學主義者。
“你別不信。”楚琢宜道:“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看緣分和眼緣的。”
“有些人,你第一眼就會知道你跟她要糾纏不開的,還有些人就算知道很好,你很喜歡,也一輩子不會有什麼交集。”
“是嗎?”於雅體會不到她說的感覺,她什麼都不信。
在她的人生裡,更多是灰暗和對生活的空白。
她雖然從鋼琴裡領會到許多,但是這不包括楚琢宜描繪的東西。
“那你看我們是哪種?”於雅問她。
“真要我說啊。”楚琢宜思索了一下,道:“你離不開我的那種。”
“不是愛情的意思哈。我的意思是,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神神叨叨的……
於雅表示不理解。
“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但是憑藉這一個多周我對你的瞭解。”
楚琢宜吃了口飯,“你以前一定經歷過讓你很絕望的事情,所以你對待周圍才這麼冷漠,甚至不願意交朋友。”
於雅抬頭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這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咳。”楚琢宜有些小傲嬌的說,“別這麼看著我,這個眼神會讓我驕傲的。我只是能看出來你是個有神秘經歷的女人”
“……”於雅第一次發現同桌竟然這麼多話。
這已經顛覆第一次見她時她對楚琢宜的認知了。
“你繼續說。”於雅繼續低頭扒飯。
看她對於自己以後離不開她這個話題能說出什麼花來。
“你是不是對自己的美貌非常厭棄?覺得這玩意兒會帶來好多麻煩?”楚琢宜繼續分析。
“不是覺得,而是就是。”於雅反駁她的話。
“誒,其實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有正反兩面的啊。沒必要非得執著在壞的那一面上,長得,這明明就是個優勢嘛,不然為什麼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人整容。”
“……”於雅無語,她很想說楚琢宜你跑題了,你應該說的是我為什麼會離不開你。
“再比如說啊,緣分為什麼是個奇妙的東西。”楚琢宜繼續道。
於雅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
思想這麼跳脫的嗎?
不是在說外貌的話題嗎?
“就拿季雲期打比方吧,你看啊整個學校那麼多敬仰季雲期的人,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和他做朋友的是不是?”楚琢宜道,“這就是需要緣分的東西啊,像我,我就很有自知之明,我這輩子跟季雲期那種大老就不會有什麼交集,我倆有緣無分。”
“……”於雅感覺自己聽了一堆廢話。
於雅在這天終於見識到了楚琢宜的話簍子程度,並深深表示敬畏這個神學主義的同桌。
但是她並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