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禎，你還真是長能耐了，嗯？”陳禕頔揪著陳禎的領子，語氣裡帶著兇狠。
魏棶眨眨眼，似乎有些無奈，“陳禕頔，你去給我買瓶水吧。”
陳禕頔：“？？？”
魏棶無視他的幽怨狗狗眼，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聲好氣地哄著：“他好像真的有事想跟我說，讓我跟他聊聊？”
陳禕頔齜牙咧嘴地攤開手掌，啪啪打了好幾個巴掌，吼道：“看見沒，你對我的愛！啪.啪.啪地消失了！”
等他走了之後，魏棶坐在石凳上看著陳禎，輕微笑了笑，“說吧，什麼事？”
陳禎看著他哥離開的方向，再三確認陳禕頔不在之後，直截了當地說：“嫂子你能不能把魏楊的微信推送給我，我那天盯著你的微信看，就是想問你要她的微信。”
魏棶挑眉‘啊？’了一聲：“你們不是同學麼？自己跟她要就是了。”
“我不敢……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搭理我。”
魏棶：“……”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兩人之間出現了片刻詭異的安靜，魏棶抬眸看著陳禎，暗暗感嘆男生的發育就是好，幾年不見他已經這麼高了。
“你……你和楊楊熟麼？”
陳禎搖頭：“她成績好人緣也好，身邊也不缺朋友，我們倆除了經常互換零食和小說漫畫，也沒什麼交流。”
魏棶是那種儘管魏楊拿著年級第一的成績單給她，她沒誇兩句就會數落魏楊壞毛病的操心家長型別，關於魏楊上課畫畫、自習課看小說、課間閒聊、偷偷吃零食之類的小動作，魏棶也是都知道的。
“我聽你哥說，你成績也不錯……你千萬別跟楊楊學，她屬於那種傳說中的天賦型選手，你該學還是得學，不要天天和她一起看小說看漫畫，知道麼？”
“我哥上學的時候成績還不如我呢，不照樣和嫂子一起考了個好大學麼？”
陳禎每次被別人勸學的時候總會如此反駁，他哥上學時騙老師自己得了腮腺炎直接被學校勒令回家靜養，實則偷跑去隔壁市看什麼電子競技比賽，回家差點被陳宏澤抄著衣架子打死。
提起陳禕頔，魏棶的神色總會柔和許多，“可是他——”
“可是他有個好女朋友……每次我埋汰他高中很混的時候，我哥總是會這麼跟我炫耀。”
陳禎把手插著校服褲子口袋裡，眉眼低垂，顯得格外認真，“我也想有個好女朋友，和她一起變得更優秀。”
“……”聽到他這麼說，魏棶確定了自己內心的猜測，她揉了揉下巴輕聲問，“你是喜歡楊楊麼？”
陳禎沉默片刻，重重地點了下頭。
魏棶：“……”
她一時竟然說不出什麼話，只是呆呆地坐著，過了好一會兒，聽到陳禎慢吞吞開口，“嫂子，我知道現在不能早戀，那我可以暗戀她麼？”
魏棶想了想，生怕陳禎緊張所以刻意將聲線放柔和一些，“你不是才剛轉來附中不久麼？怎麼就談上喜歡這兩個字了？”
“感情這個東西，能一言以蔽之？由心而生的東西，僅憑人的一張嘴怎麼可能說得清？”
魏棶：“……”你們陳家是祖傳的能言善辯會叭叭嗎？
躲在一旁聽到整個過程的陳禕頔不滿地走過來，澹澹地瞥了一眼陳禎：“原來是這樣，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要個微信還費這麼大勁……我也有那小鬼的微信，你怎麼不跟我要？”
“是誰說的我要是敢早戀就打死我？”陳禎說著說著，突然就炸毛了，“還說我沒出息？嫂子我跟你說啊，你男朋友特別沒用，那天在家裡討論你們倆求婚啊訂婚啊那些事，結果他就只是想象那個場面就手心冒汗，這麼冷的天，他在沙發上坐著一動不動額頭全是汗你敢信？”
陳禎叭叭個沒完，陳禕頔的臉色倏地一下就變暗了。
“就他這樣子，求婚那天不得激動得原地……唔！”
陳禎的嘴被捂住了，陳禕頔用力捂緊他的嘴，而後抬頭看向魏棶，發覺她正在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
“求婚？才大三就開始計劃了？怎麼……沒聽你提過？”她微微眯起眼睛，湊到正在綁架‖未成年無知少年的陳禕頔身邊，饒有興致地問。
事實證明，有物件的男人是不可能完美保護好任何一個與物件有關的秘密，要麼因對方敏銳的洞察力而暴露，要麼……就是出現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捅開窗戶紙。
比如他吃裡扒外的弟弟。
“你想在哪求婚？我先跟你說，不要在畢業典禮上求婚，你穿著學士服捧著花，在周圍一眾人的注視下給我下跪，然後眾人起鬨激‖情擁吻……”魏棶指尖捏著陳禕頔的衣領，狹長的眼睛眯著，半懵懂半脅迫地湊近了陳禕頔，一字一頓道，“那場面光想想就尷尬。”
她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所以你那天在我房間鬼鬼祟祟翻箱倒櫃的，是在偷求婚要用的戒指？已經送給我的東西，你竟然真打算再拿回去？”
陳禕頔：“……”
急促而熱切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不似親暱的耳鬢廝磨，更像遙遠海面暴風雨來臨的先兆，陳禕頔鬆開抓住陳禎的手，仗著身高優勢去攬她的腰，討饒道：“寶貝兒，給我留個面子，咱回去說，嗷。”
魏棶不置可否地挑眉，一言不發。
“跪著說，跪鍵盤說，怎麼說都行。”
陳禕頔扯著魏棶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像只即將被裝在紙箱子裡拋棄的寵物犬。
陳禎幸災樂禍地站在一邊，他窺視著陳禕頔的表情，突然覺得qq空間裡那些戀愛心經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你看，陳禕頔這種不可一世又天天欺負人的狗東西，現在不還是得在嫂子面前乖乖求饒？
果然一物降一物，愛情的魅力妙不可言。
不過再想回來，陳禎眼裡的淚水又止不住了：他哥再混蛋都有愛情了，我的呢？遙遙無期吧……
幾人午飯是在外面吃的。
吃飯的時候，陳禎再一次提起剛才的話題，沒等魏棶開口，陳禕頔就放下快子，眸色裡是不多見的認真，“黃磊老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早戀這詞兒本身就很混‖蛋，懵懵懂懂的情竇初開是人本身就會有的一個最天然美好的東西……如果用大人口中的早戀來判定，那你哥我也算是早戀。”
“我這人一直都很平凡，也從沒當過親戚嘴中‘別人家的孩子’，但在感情這方面，我希望你多跟哥學學……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整天掛在嘴邊，也不是說未成年就不可以戀愛，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你自己就會打心底認為：當我成長到……可以負擔得起對她、對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一輩子的承諾時，我才會去追求她、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和她談戀愛。”
“你哥我這麼急的性子，雖然跟你嫂子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曖昧期，但也是等到高中畢業考上大學之後後才跟她告白的，因為那時候我才真正覺得自己可以負擔起一生一世的諾言。”
陳禎第一次見他哥這麼認真的模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魏棶則是被他說感動了，心裡一陣酸。
陳禕頔自顧自地說完這麼一大串後，突然發覺魏棶和陳禎兩個人都沉默了，他著急打破尷尬的氣氛，照著陳禎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笑道：“聽懂沒？出個聲啊，我自言自語多尷尬啊。”
陳禎第一次心平氣和跟陳禕頔說話，衝他笑了笑：“懂了，謝謝哥，謝謝嫂子，你們放心。”
魏棶抬頭看了陳禎一眼，正想開口安撫一下有些緊張的少年，又被陳禕頔打斷了。
“誒誒誒，謝早了啊，作為你哥，引導你正確的戀愛觀是我的責任，但最後追不追得到得看你自己的本事，魏楊那小鬼頭看起來活潑，但我覺得她比你嫂子難.搞。”
魏棶：“……”什麼意思，我好.搞咯？
陳禎一臉驚恐：“啊？她特別難追？”
陳禕頔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嘆了口氣說：“我這個姐夫她都特別特別不滿意，整天給我甩臉色，何況是給自己找男朋友呢……那不更苛刻？”
“哥你是怎麼追到嫂子的？嫂子好追嗎？”
“你嫂子愛我愛的不得了，根本就沒追，畢業就主動送上門，直接跟我在一起了，”陳禕頔一臉得意，“雙向奔赴的愛情，你羨慕不來。”
始終沒插上話的魏棶突然開口，澹澹道：“那要不然分手，重新讓你追一次，這次我認真一點讓自己難.搞一點。”
陳禕頔啪嘰一下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求饒的神情，就差臉上寫著——我錯了媳婦兒。
讓陳禕頔開心的是，從小和他對著幹的陳禎總算在今天發揮了點用處。
“我聽魏楊說，叔叔最近出差不在家，讓我哥去你家住幾天陪你吧。”
魏棶直接無視陳禕頔的一臉期待，微笑拒絕：“不用。”
陳禎琢磨了下，覺得在不經過魏增海同意的情況下擅自住進人家家裡實在不妥，更何況魏楊放假後就用不著住校，姐妹倆也能做個伴。
“沒事，反正我訂好酒店了，在酒店也能陪著你嫂子。”陳禕頔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說。
陳禎反問：“為什麼不住家裡？”
陳禕頔‘嘖’一聲：“成年人的事，你個無知少年少打聽。”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