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棶按著腋下的手術創口連著咳了好幾聲。
下一秒陳禕頔拿著一套洗漱用品推門而入，和他一起進來的是陳宏澤。
陳禕頔叼著牙刷，頂著魏棶的目光，撓了撓頭：“我得洗個澡，所以我把我爸叫過來照顧你一會兒。”
魏棶：“？？？？”
一瞬間的尷尬席捲而來，魏棶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刻衝過去堵住他的嘴。
雖然她剛做完手術需要人照顧，但也沒必要讓人片刻不離……
他說完之後就閃身鑽進了浴室，片刻後就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難以言說的尷尬氣氛再次籠罩了整個病房，即使陳宏澤笑吟吟的沒那麼嚴肅，即使已經見過了好幾面，但還是……有點微妙。
陳宏澤若無其事地咳了一聲，試探性地指了指床頭櫃的茶壺：“棶棶？要不要……喝點水？”
魏棶趕緊搖頭：“不用麻煩了叔叔。”
陳宏澤點點頭慢慢繞過茶几，坐到沙發上，他正襟危坐顯的十分不自然，時不時去瞄魏棶的臉。
魏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玩手機又很不禮貌，只能乾巴巴地交疊雙腿懶散地靠坐著，半晌後覺得不大合適，忙假裝調整坐姿把兩條腿平放著，雙手規規矩矩地交叉放在腹部。
五分鐘過去了，病房裡只有浴室傳來的流水聲。
“......”陳宏澤大概有些忍不住這種安靜得有些詭秘的氣氛，思慮再三後突然鼓起勇氣，走到魏棶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去，迎著魏棶疑惑的眼神，露出一個少見的微笑，“晚上想吃點什麼？叔叔給你準備。”
魏棶條件反射地禮貌推讓道：“不用了叔叔，我沒什麼胃口。”
“哎喲別跟我客氣，你現在需要補充營養。”
“不不不，叔叔，我是真的沒胃口。”
……
沉默再一次籠罩在兩人之間，兩人不約而同地心想：好尷尬。
“剛做完手術胃口不好也正常，”陳宏澤訕訕地點點頭，強行擠出一絲他自以為很和藹卻有些扭曲的笑容，“聽你爸說，你拿到首藝的保送了？”
魏棶遲疑半秒，迅速回答：“是。”
“我知道你成績很好，有更好的選擇，”陳宏澤尷尬地指了指浴室，“你是不是為了遷就他，才退而求其次的？”
魏棶微怔片刻，垂著眸，老老實實回答：“是也不是。”
陳宏澤‘嗯？’了一聲，好奇道：“怎麼說？”
“他跟我說，以他的成績就算是把自己學死，也不可能跟我考同一個大學，只能跟我考同一個城市，所以在他拼命追我的同時我也可以放慢腳步等等他，大概就是潛意識裡想要遷就他。”
“然後……我也有私心，同一個城市或許能滿足他，但好像不能滿足我，我想和他在一起，很近很近的那種。”
陳宏澤的目光落在魏棶無比認真的臉上，心裡的那股喜悅好像壓抑不住了，正當他忍不住旁敲側擊暗示一下未來兒媳婦，什麼時候能抽空讓陳禕頔的爺爺奶奶也見她一面時。
陳禕頔洗完澡換了身白色襯衫，用毛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擦拭著頭髮，大大咧咧地走到魏棶身邊坐下：“爸，我讓你幫我盯一下她不要讓她亂動，又沒讓你跟她聊天，她社恐會尷尬。”
陳宏澤深吸一口氣，一道犀利的目光向陳禕頔射過去，有些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滾！”陳宏澤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隨即倏地換了種語氣對魏棶笑了笑，“之前一直沒什麼機會，叔叔早就想給你了，這個你拿著。”
魏棶伸手接過陳宏澤遞過來的一支鋼筆，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幾眼，嘴裡喃喃道：“這是……”
“嗯？這是什麼，我看看，”陳禕頔手賤直接搶了過來，想了想說，“喲，這不是去年公司在發過拍賣會拍的鋼筆麼？五位數還是六位數來著？誒爸，您不是把這筆送給爺爺了麼？怎麼又拿回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沒有轉圜的餘地，陳宏澤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啊對，這是......”陳宏澤尾音有點虛浮，“其實去年拍了兩支，一支送給了老爺子，另一支就留下來想著以後當見面禮送給兒......送給棶棶，我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所以這次就把鋼筆帶過來了。”
六位數，見面禮......
魏棶盯著鋼筆上那個自己不熟悉的logo，面部表情有點僵硬，但是她現在也沒心思去掩蓋那股驚訝，脫口而出：“叔叔，這不行，太貴重了。”
“不貴，”陳禕頔擦著頭髮，迫不及待地打斷道，“一支鋼筆而已，有段時間我聽他倆討論要送你什麼禮物，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我聽到最離譜的一條就是他們說送你個遊輪讓你環遊世界。”
“你要是不能接受這支鋼筆，那他們真可能買個遊輪送你。”
魏棶：“......”
到底還是陳宏澤沒忍住，怒道：“怎麼了？你有意見？”
陳禕頔連連擺手：“沒意見沒意見，我哪敢？”
趁著陳宏澤起身走到沙發前的空隙，魏棶壓低聲音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叔叔突然要送我什麼見面禮？”
“沒事，別多想，”陳禕頔幫她扯了扯被子，笑道，“一支鋼筆你就別不敢收了？那幸虧不是什麼傳家寶、銀行卡之類的。”
魏棶點點頭，稍微放鬆了一些。
“那個，”陳宏澤斟酌許久開口，“我們明後兩天的就得回去了，公司有個外包出去的專案出了點小問題，得回去一趟。”
魏棶和陳禕頔同時抬起頭，動作整齊劃一。
“我這大老遠的飛過來一趟容易嗎？這才呆了兩天就得走，您以為是打的坐車那麼簡單？再說了我媽不是在家麼？你讓我媽看著處理一下就行了唄。”
陳董事長猝不及防被兒子說了一頓，滿腦門問號，他嘴唇微動兩下，愣是沒好意思當著魏棶的面把話說出口，緊接著陳宏澤把陳禕頔生拉硬拽到窗前。
“兔崽子，你關心你的人，我就不會心疼我老婆了？公司就算是明天就倒閉，我都捨不得讓我媳婦替**心。”
陳禕頔被塞一把狗糧，眯著眼道：“那咱倆分道揚鑣，各人陪著各自的媳婦好了，你走你的，我不走。”
過了許久陳宏澤妥協：“那你想呆多久？我幫你安排一下。”
“我不多呆，一個多月就行。”
陳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