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手忙腳亂地給岑悅遞了紙巾,又給她打熱水弄了熱毛巾敷眼睛,等到岑悅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才訕訕地離開了。
他只是隨便感慨兩句,沒想到岑悅能哭成這樣……都過去十年的事情了,怎麼還這麼心疼啊。
霍銘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岑悅剛剛去十年前走了一遭,此刻又驟然得知事情的真相,才愈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等他走了之後,岑悅一個人靠坐在在床頭,看著窗外漸漸落入地平線的夕陽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拿起手機。
“都……”
一陣等待聲過後,電話被人接起。
“喂?是岑悅嗎?”
手機裡傳出溫柔的男聲,嗓音中還帶著微微的疲憊。
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定然會忍不住心動一瞬,想象對面是個怎樣的儒雅男人。岑悅卻沒有這個心思。她垂下眼眸,用低低的聲音問道:
“大哥……我是想問一下,十年前雲清的事。”
江雲朝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嘆了口氣,回應道:“我還以為,雲清永遠不會讓你知道這些事情呢。”
他低沉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那些被塵封的過往終究被掀開了神秘的面紗,在岑悅面前悉數展開。
……
晚上,江雲清提著一小桶補湯來到病房門前,卻發現病房的燈被人關了。
他疑惑地推開門,順著樓道的燈打進房間照出來的光亮,看到了雙手抱膝、埋在自己臂彎裡的岑悅。
她只露出來小半張蒼白的臉,眼角還有一道隱約的水痕,在燈光下反射出微微的光。
江雲清帶著疑惑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順勢在病床邊上坐了下來:“怎麼啦?下午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岑悅抬起頭。
江雲清這才看見她紅通通的雙眼,甚至還因為哭的時間太長,眼睛還腫了起來。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特別嚴肅,皺著眉頭問岑悅:“到底怎麼啦乖寶?是下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知道霍銘下午來過的事,只是怎麼都沒能把這兩件事聯絡到一起。所以現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岑悅看著他漂亮的桃花眼,哽咽地開口:“江雲清,只有你一個人記得,是不是?”
江雲清的表情瞬間僵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肌膚,好半晌才伸手摩挲著她的臉。
“你知道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
岑悅紅著眼睛看著他:“如果不是我偶然發現,你是不是就……永遠都不會告訴我了?”
“都過去了。”江雲清想安撫她,反而惹得她哭得更厲害。
“可是我心疼。”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悄悄從岑悅臉上滑落,滴在江雲清骨節分明的手上。
在十年前她離開之後,所有人都忘記了她的存在。
他們都回歸了正確的時間線,與那個本該在北城度過高中最後一年的岑悅沒有任何交集,也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只有江雲清。
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她穿越後發生的一切,卻從周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存在過的痕跡。
【電話裡,江雲朝的聲音中帶著後怕:“我見到雲清的時候,他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因為他證明不了你的存在,卻還要拼命地想把你找回來。”
“我偷偷把安眠藥放在水裡,才讓他好好睡了一覺。結果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海市找你。”
說到這兒的時候江雲朝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當時以為,他是在臆想些什麼。可當他真的站在你們小區門外,給我指出你在哪兒之後,我才忽然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
想到這兒,岑悅的手指已經攥緊了江雲清的衣服。她直視著江雲清,不錯過他任何一點情緒。
“你當時……找到我之後,和我說話了嗎?”
岑悅的呼吸不由得屏住。
江雲清澹澹笑了一下,面上帶著些無奈,眸中有隱隱的痛色閃過:“你又不認識我,我怎麼會去打擾你。”
他說完之後就把岑悅摟進了自己懷裡,溫聲輕哄:“找到你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岑悅閉上眼睛,用沙啞的嗓音接著問道:“那你後來……還去找過我嗎?”
江雲朝在電話裡說,他和江雲清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時候聊了很多。
他告訴江雲清,如果命運真的這樣安排,那不如順其自然,該相遇的人終會相遇。
也不知道十八歲的小江同學信了沒有,但他後來的確沒有鬆懈學習。高考是a省的省狀元,之後進入帝都大學本碩連讀。
他一直以為這些光怪陸離的事情早就被江雲清忘了。直到去年江雲清把她帶回家,他才恍然發現,原來他一直都記得,只是在等待那個夢中的時間。
聽到她的話,江雲清點了點頭,輕輕嘆了一口氣,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緒翻湧,最終被他很好地隱藏了起來。
他抱著岑悅,語氣溫柔地開解她:“我們能夠重逢、戀愛、結婚,已經是我想過的……最好的結果了。”
【作者題外話】:下一章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