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悅冷眼瞧著對方換了個楚楚可憐的表情,裝腔作勢地道歉:
“小笙真的知道錯了,希望岑同學能看在她知錯能改的份上,就別讓她出國了吧。”
杜念慈滿面愁容,柳眉輕輕蹙起:“她才十八歲就要背井離鄉,我做姐姐的,實在是放心不下。”
江雲清嗤笑:“如果杜小姐不放心,大可以一起去。”
他輕飄飄地抬眼看著她,對她心裡那堆彎彎繞繞完全沒興趣:“江建邦說的話,一個字都不算數,你也沒必要湊到我身邊。”
說完他就拉著岑悅的手上了車,甩上車門後揚長而去。
杜念慈看著黑色轎車遠去的背影,表情也不大,掏出手機給杜父打了個電話。
杜念笙覷了一眼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姐,那我還用不用出國呀……”
“別叫我姐,”杜念慈滿臉厭惡地看著她,“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女,你也配?”
杜念笙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惴惴不安地追問:“江家也沒有說我必須要出國吧……我可以去其他城市的!杜小姐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出國……”
她媽就是杜父曾經養過的一個小玩意兒而已,拿了五百萬的分手費把她扔在杜家,這些年對她不管不顧。
如果出了國,她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可以再去和江少爺道歉的,不管他讓我做什麼,我都會乖乖聽話,再也不會給爸爸惹麻煩了。”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杜念慈。杜父有那麼多孩子,他才不會在乎她,只有杜念慈一個人能夠幫她。
杜念慈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這張臉,目光又緩緩下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說季棠長得那麼美,即便被我爸甩了也有那麼多男人趨之若鶩。你怎麼就一點都沒遺傳她呢?”
杜父長相一般,他的孩子也大多相貌平平。
杜念慈倒是更像她母親,一雙溫柔嫻靜的眼睛讓她能夠輕易博得長輩的喜歡。
杜念笙大氣都不敢出,她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看似溫柔的女孩,其實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瘋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淚水湧出。
能從杜家那一堆孩子裡贏得關注的人,哪一個又是好相處的呢!
如果不是她媽拿錢走人走得痛快,也不會讓杜夫人對她有一分的好感,才讓她可以頂著杜家小姐的身份橫行霸道。
杜念慈收回手,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嘴角勾起:
“宏興傳媒的那個總經理,不是說對你有意思嗎?你去求求他,說不定就不用出國了呢。”
她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
“畢竟一個只會惹禍的人,要是沒一點用處,怎麼能留下來呢?”
杜念笙跌坐在地上。那個宏興的總經理,已經三十多歲,長得又黑又醜,就喜歡身材火爆的女孩。杜念慈這個建議,是想讓她去死!
她淚眼婆娑地仰頭看著面前高高在上的女孩,乞求她能給她一絲活路,最終還是被她一腳踢開。
“我需要宏興的公關部幫我辦點事,要是你能做到,我肯定會幫你的啊。”
“我最親愛的……妹妹。”
她勾了勾唇角,臉上又掛上了一副溫柔小白花的表情,拎著手包上了車。
杜念笙絕望地坐在水泥地上,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悔恨……
***
江雲清帶著岑悅去了南城一傢俬廚。
這傢俬房菜的老闆,祖上據說是御膳房的廚師,後來山河動亂之際當機立斷回了家鄉。又因為貪戀江南山水,輾轉搬到了南城。
一進大門,庭院內的連廊和陳設都充斥著濃濃的江南風情。
兩人進了二樓的包廂,服務員就魚貫而入,將已經提前訂好的飯菜送了上來。
“他們家做酸甜口味的菜做的很好,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江雲清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吃飯,每每吃到好吃的東西,眼睛都放起光來。像個小奶貓似的一口一口,吃得賞心悅目,本來不怎麼餓的江雲清也跟著多吃了一些。
照理說平常人被這樣盯著吃飯,都會有些不自在。但二十八歲的江總吃飯的時候也喜歡這樣幹,岑悅也就習慣了。
江雲清順手給她夾了一塊咕嚕肉放在她碗裡,夾完才反應過來他忘了用公快。
他猶豫了一下,想把那塊肉夾回來,就看見岑悅已經動作自然地把那塊肉吃完了。
她抬頭朝他彎了彎的眉眼:“這家的菜真的好好吃,我在海市都沒有吃過這麼正宗的咕嚕肉。”
江雲清頓了頓,唇角輕彎:“喜歡就好,下次還帶你來。”
“好!”岑悅摸了摸已經吃撐的肚子,“我要把他們家的所有招牌菜都嘗一遍!”
她笑得喜滋滋的,一邊往朋友圈發了剛才好吃的飯菜的照片,一邊挪到江雲清跟前斯斯艾艾。
“你、你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去見見何教授的嘛~”
岑悅從書包裡翻出筆記本:“我整理了好幾道錯題,想去請教一下何教授。”
她朝江雲清做出一副“拜託拜託”的表情,清澈軟糯的杏眼溼漉漉地看著他,讓人簡直招架不住。
江雲清失笑:“不是剛吃完飯?這麼著急?”
岑悅著急:“那我從基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早了呀,萬一何教授還有其他事怎麼辦。”
江雲清揉了揉她的頭髮:“不會。”
他費心盡力幫她做成的事,就不會輕易脫離他的掌控。
兩人又在私廚待了一小會兒,才坐上車去了何教授暫時落腳的南城大學。
岑悅抱著筆記本站在辦公室門外,心裡突然湧起了無限緊張。她緊緊攥著江雲清的衣袖,忍不住擔憂:“萬一何教授覺得我很笨,不想給我講題怎麼辦。”
“不會。”江雲清安撫她。
“那萬一他覺得這些題太簡單,告訴我我根本拿不到一等獎呢。”
“不會。”江雲清好脾氣地回答。
“萬一……”
“沒有萬一。”江雲清彎起唇角,敲了敲她的額頭,“你的小腦袋瓜都在瞎想些什麼?”
岑悅:“……”
岑悅:“我就是緊張嘛~”
她“篤篤篤”地敲了三下門,得到對方的首肯才輕輕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