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清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阿姨倒是很熱情，岑悅也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著，時不時偷偷看一眼江雲清。
屋子的採光很好，傢俱和電器也都一應俱全，又剛剛好就在江雲清的隔壁，岑悅很快就和阿姨敲定了房子的細節，就只等明天直接拎包入住了。
江雲清本來不想過來，奈何阿姨實在是太過熱情，又以為他和岑悅是熟人，便把他也叫了過來。
江雲清：“……”
他心不甘情不願，不想和岑悅扯上關係，但他一直牽著的狗狗卻一點都不認生，非要往岑悅身邊湊。
“餅乾！”
江雲清有點不悅地叫了一聲。
奈何狗狗和岑悅玩得正起勁兒，根本不聽他的話。
“原來你就是餅乾呀！”
岑悅摸了摸這隻邊牧的頭。她有一次看江雲清的相簿，就有看到過這隻狗的照片。聽說是在江雲清大學畢業那一年壽終正寢了，沒想到它現在才這麼小。
阿姨笑得促狹：“我原先碰見小江的時候，這隻狗狗可認生得很，沒想到跟你這麼親。”
她更覺得這兩個人關係不一般了。她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對年輕人的心思可清楚得很。
岑悅本來想要解釋，看了看江雲清又不想解釋了。
反正將來也是她老公，也不差這一年半載了。
等阿姨走了之後，岑悅抱起一直黏在她身邊不肯走的餅乾，衝江雲清笑了笑。
“餅乾很可愛。”
江雲清拉了拉狗繩，餅乾朝他“汪汪”叫了兩聲，像是很不滿似的。把岑悅一下子給逗笑了。
岑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現在已經八點半了，她蹭了蹭餅乾的頭不捨道：“我也要回酒店啦，咱們明天再見呀餅乾。”
江雲清自從進來就一直站在玄關處不遠不近地看著餅乾，聽到這句話倒是看了看岑悅。半晌，有點遲疑地開口：“你在哪個酒店住？我送你回去吧。”
岑悅聽到這句話後，像是小計謀得逞似的偷笑了兩聲。她抱著餅乾走近江雲清，抬頭看著她：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
她滿足地笑起來，兩個漂亮的小梨渦露出來。
她就知道，不管是什麼時候的江雲清，永遠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會為自己在乎的人打架出頭，也會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而選擇送她，雖然他們現在關係並不好。
想到這兒，她又有點沮喪，伸出手拉了拉江雲清的衣角：“你還沒有加我的微信呢。”
雖然她知道江雲清以後的電話號碼，但不太確定他現在用的是不是這個。而且問了他之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給他發訊息啦。
“你要送我回去，我總要給你發訊息表示感謝嘛……”
岑悅說了兩句感覺自己有點不講道理，可想想她以後和江雲清的關係，又變得理直氣壯：“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去問霍銘，或者問班主任。”
江雲清沉默了十幾秒，似乎是在思考，隨即又被岑悅一直搖晃他衣角的手給打敗了。他看著那隻白白軟軟的手，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算不給，她也會想方設法加上他。與其到時候興師動眾，還不如他現在就給她。
反正他也不會同意她的好友申請。
江雲清這樣想著，給岑悅報了他的手機號。沒想到馬上就要被打臉了。
岑悅聽見之後愣了一下。原來江雲清這麼多年都沒換號呀。她撓了撓頭，給江雲清發了好友申請。
江雲清的頭像是一個手繪的q版望遠鏡，看上去可可愛愛的，和他現在站在岑悅面前冷澹的樣子有種反差萌。他的暱稱簡簡單單，就是江雲清三個字。
“還沒有透過。”
岑悅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另一隻手還抱緊了懷裡的餅乾，似乎他不答應她就不把狗還給他了一樣。
江雲清這下是真覺得頭疼了。他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快速透過了最上面的好友申請。
岑悅悄悄看了兩眼，加他的人很多，大部分似乎都是女生，頭像粉粉嫩嫩的。她有點不高興地癟癟嘴。
點進江雲清的朋友圈，空空蕩蕩，一條橫線中間寫著“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她轉過手機把介面給江雲清看了看，還在因為剛才加好友的事情有點不開心：“什麼都看不到。”
語氣委委屈屈的。
一點都沒有最開始要加好友時候的元氣滿滿。
江雲清愣了愣，不太明白她的情緒怎麼變得這麼快，抓著狗繩的白皙指尖動了動，斟酌著開口：“我不喜歡發朋友圈。”
言下之意，也沒有什麼的。
雖然語調還是平平的，但岑悅就是感覺到他在哄她了。她有點小開心地翹了翹嘴角。
江雲清現在還和她不熟，所以不可以得寸進尺。
岑悅這樣勸著自己，剛剛想讓江雲清給她改一個特別的備註的想法也熄了。
“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哦！走路只要十幾分鍾就可以過去了。”
她用話語暗示著江雲清，意思是酒店很近，不值得打車過去。而且她也想和江雲清單獨相處一會兒，就當是散步啦。
她不捨地把餅乾放在江雲清的懷裡，關燈出門。
餅乾很乖。按阿姨的說法它平時很認生，見到人只會躲得遠遠的。如果江雲清抱著它的話，它就會一直待在江雲清的懷裡。
可餅乾很黏她。一直往她腿邊蹭，在她懷裡也很乖，甚至都不想回去找它真正的主人。
岑悅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她覺得小動物說不定都是有靈性的，知道她和江雲清的關係不一般。
兩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不時會有車經過，帶起一陣風來。
江雲清默默走到了人行道外側。餅乾就乖乖地趴在江雲清的懷裡，一雙圓熘熘的大眼睛卻一直盯著岑悅。
岑悅走著走著，突然就有點分不清這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了。
她和江雲清結婚之後，他們倆每天吃完晚飯都會出來散步。就像現在一樣，江雲清走在外面。不過和現在不同的是，十年後的江雲清會總忍不住伸手要抱她，還會拉著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
想到這兒，她抬頭看了看江雲清的表情。江雲清的眼睫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感覺到她的視線後，和她對視了一眼。
岑悅本來想和他說點兒什麼的，可看見江雲清的臉之後就什麼都忘了。
江雲清可真啊。從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哪裡都很合她的心意，簡直就是長在了她審美點上的人。
“到了。”
江雲清突然出聲。
岑悅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視線還沒從江雲清的臉上挪開：“什麼？”
江雲清有點無奈地停下腳步，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說到酒店了。”
“哦哦哦。”岑悅胡亂答應了兩聲，轉過頭才看見原來他們兩個已經走到酒店門口了。
她朝江雲清笑了一下：“謝謝你呀，江雲清。謝謝你送我回來。”
江雲清輕輕頷首，似乎馬上就要走。
岑悅有點著急地叫住他：“你明天會來學校嗎？”
說完她又害怕江雲清不來，連忙補充了一句：“我今天聽老師說，明天就正式開始二輪複習了。”
江雲清摸了摸餅乾的頭，語氣像是這件事可有可無：“你覺得我需要？”
岑悅今天交檔桉的時候偷偷看了上次考試的成績單。江雲清的成績很差，全年級總共800個人，他排在了第793名。
“我覺得你需要。”岑悅的表情很認真，“我希望你能來學校。”
“也許吧。”
江雲清沒有正面回答她。
雖然不去學校他也沒什麼事情做，但他就是不想去。怕看到別人失望的眼神，更怕看到別人期盼的眼神……
他們班的班主任是個很和藹的老太太，教的是語文，對學生很注意因材施教。有很多老師都帶過江雲清，他們都覺得他無可救藥。只有現在的班主任會給他勾畫訂正卷子，用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他。
至於現在麼……
他看了看面前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的小姑娘，突然有些語塞。
又多了一個人對他抱有期望。
岑悅在跑進酒店前衝他揮了揮手：“江雲清，我會等你的！”
她飛快的跑進了酒店大門，一路小跑坐上電梯進了房間。
其實她也說不準江雲清明天會不會去學校。她擔心江雲清再說什麼話來拒絕她，乾脆就什麼都不聽，直接跑了上來。
她走到窗邊，卻發現江雲清還沒走。她感到有點奇怪，剛拿起手機，江雲清的訊息就發了過來。
【進房間了嗎？】
岑悅開心地在床上打了兩個滾，炸毛著頭髮趕緊回他訊息。
【已經進來啦！你快回去休息吧！】
【貓貓拱手.jpg】
江雲清那邊顯示了十幾秒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過了一會兒回過來一個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