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華猶猶豫豫的，半天也不肯說。
他有些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是蘇月月不知道從哪招惹來的仇人？萬一再把自己牽扯進去。
“問你話呢！”百里皓軒又踢了他一腳。
“我，我和她不熟……”張國華支支吾吾道。
少年瞥了他一眼，猜到了他在擔心什麼，他小心地收起平安鎖，走到張國華旁邊。
“我們不是尋仇來的。”少年蹲下，眸光冷澹，“我叫百里辰。”
張國華聽到這個名字，便也知道了他們兩個正是百里墨和秦憶雪的兒子。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蘇月月在哪？”
張國華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少年，百里家有權有勢的，他必然不敢得罪。
而且他感覺，如果他再不說，那下場肯定是非常慘的，這少年看上去可比剛才那綠毛可怕多了。
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他早就被這少年殺了無數遍了。
“在……”張國華吞了吞口水，“她在百運商場兼職……”
“兼職？什麼兼職？你給我說清楚。”
張國華想了想，慌慌張張地回答：“好像，好像是穿著玩偶衣服，給，給商店招攬客人發發傳單什麼的……”
少年握緊了拳頭，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儘量耐心地說：“這麼冷的天氣，你讓她在外面工作，而你卻在家中吃吃喝喝睡覺享樂。”
“你真的有心嗎？她是你的女兒，不是別人。她才十六歲，本該享受著最好的青春，卻不得不承受你給她帶來的所有的痛苦！”
“張國華。”少年心裡恨極了眼前的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成為你的女兒，是蘇月月這輩子最大的悲哀。”
說完，少年就準備離開。
“哥，你去找蘇蘇，我在這裡等著你。”
“好。”
*
百里辰到了百運商場後，天上又開始飄起了小雪。
他沒有來過這裡，便在周圍尋找著。
不一會兒，他就在商場一側看到了一個並不算大的兔子玩偶。
她懷裡抱著一沓廣告紙，耐心地朝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遞去。
但幾乎沒有人接，都只是躲開了她。
甚至還有個脾氣不好的男人打掉了她手裡的廣告紙，還推了她一把。
兔子不停彎腰道歉，接著去地上撿那些亂掉的廣告紙。
百里辰想著她應該就是小蠢貨，急忙過去，但是又很快停下腳步，出神地朝兔子的方向看著。
“小兔子，給你。”一個女娃娃撿起兩張廣告紙遞給她。
“謝謝。”兔子接過紙。
“小兔子，你真是太可愛啦！我可以抱抱你嗎？”女娃娃奶聲奶氣地問道。
小女孩兒笑著，圓圓的眸子亮晶晶的。
小兔子也沒有拒絕，把廣告紙放到地上，伸手輕輕地抱了抱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被媽媽帶走之後，她才繼續撿廣告紙。
剛起身便看到了一個少年朝著自己慢慢走過來。
他穿著黑色風衣，黑色碎髮上落了些小雪花，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少年，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小兔子愣在原地看著向她走來的少年，心裡有種很難說的感覺。
他怎麼來了？難道是因為昨天那通電話嗎？他是半夜坐車來的……
她當時太害怕了，什麼也沒想就撥過去了，沒想到少年真的來了……
直到少年走到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
要不假裝不認識他吧……
這麼想著，女孩兒抽出一張廣告紙遞給他。
少年看著廣告紙一愣，下意識以為自己找錯了人，思慮了兩秒後，他從兜裡摸出什麼，握在手裡放到了女孩兒面前。
他大概猜到了，女孩兒是不想被他認出。
他緩緩張開手，一個玉製的平安鎖躺在他的手心，上面還帶著紅線。
手裡的廣告紙順著風飄遠，片刻後，女孩兒朝著少年的掌心伸手。
在她快要觸碰到平安鎖時，少年突然開口：“蘇月月。”
女孩兒的手瞬間停住，接著便要收回。
少年急忙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面前，順手取掉小兔子頭套。
女孩兒的小臉兒露出來，還帶著幾分驚慌。
那張原本精緻得不像話得小臉兒，此時卻滿是傷痕，額頭和左邊臉頰上貼了創可貼，鼻子和嘴角的傷還暴露在外面。
她看著少年，眼圈微微泛紅，不知是冷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百里辰看到她的模樣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蒼白的指尖顫抖著想要去撫摸，卻在快要碰到她時又蜷縮回來，最終落到了她那瘦弱的肩膀上。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努力忍住哽咽，柔聲道：“月月，沒事了，我來帶你回家了。”
女孩兒童孔一縮，薄唇微微張了張，溼潤的眸子看著他，下一秒，便直接撲進他懷裡大聲哭了起來。
路過行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
女孩兒的哭聲裡是無盡的委屈和辛酸苦楚，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進了少年的心臟。
*
百里辰帶著她去醫院檢查，很怕她身上留下了什麼嚴重的傷。
直到醫生說檢查結果沒事，給開了藥，他才放心帶著女孩兒離開。
他本來是想直接給百里皓軒打電話，讓他到南城西站去，可女孩兒說她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沒有拿。
兩人只好再回去一趟。
拿上東西，蘇月月和張國華道了別，準備離開時卻突然被張國華攔住。
“你不能帶走她！”張國華阻止道。
如果蘇月月被帶走了，就沒人給他做飯洗衣服掃地了，他也必須要出去工作掙錢。
“皓軒，你先帶月月出去，在小區門口等我就行。”百里辰說。
“好。”百里皓軒答應，接著就要拉著蘇月月走。
“同桌，要不……”女孩兒有些猶豫，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人，她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
“沒事，我來處理，相信我。”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最後女孩兒還是被百里皓軒拉走。
“二哥，我有些擔心同桌，要不我們回去喊他一起走吧？”蘇月月還是不放心。
“蘇蘇你放心啦，我哥他戰力吊炸天的！擔心他還不如擔心你爸爸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