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森明顯氣急敗壞了，但又無計可施，只能憋著這個悶氣，不上不下實在不好受，咬緊後槽牙十分不悅的說了句，“你到底進不進！”
顧辭面不改色，對於魏森看自己不順眼這件事早就習慣了，在他心中，對自己的成見早已定型，根深蒂固，猶如一座大山。
可那又如何，自己又何須在意其他人怎麼看待自己。
從書包裡拿出要用的文具袋後坦蕩的張開手，十分配合的樣子，在垂目看向魏森時，眼眸中甚至卻帶著幾分嘲諷。
注意到他明晃晃的挑釁，魏森心中本就沒有消散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臉色更是肉眼可見的又難看了幾分，甚至身體也連帶著控制不住的抖了幾下，斥責的話剛要脫口而出，就聽到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嗓音響起。
“顧辭。”軟糯的聲音中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像是一路小跑著急過來的，喊了一聲名字後就在原地喘了幾口粗氣。
看清來人，俊美冷澹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和幾分驚喜，眉眼間猶如寒冰融化般舒展開來，將她肩上的書包向上提起減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薄唇輕啟，“你怎麼來了？”
而在一旁圍觀的眾人看到意外出現的人也都是一副瞭然於心見怪不怪的樣子，畢竟要知道敢在一中大庭廣眾之下直呼大老名字的可沒幾個，偏偏這個上學期的轉校生學霸就是其中一個。
視線集中落在兩人身上，這個問題也正是他們想問的呀。
白麓平復下來後，感受到四周凝聚過來的目光，白皙的小臉一下就漲紅起來。
剛才自己只是看到他被這麼多人圍住，又看到了總是針對顧辭的教導主任，下意識的覺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沒有多想就擠了進來，倒是沒想好理由。
低下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考試加油。”聲如蚊蠅，但顧辭還是聽見了，眼角帶著難得一見的笑意，目光也變得更加柔和起來。
兩人之間不足半米的距離，清純可人的女孩仰著頭，而向來清雋冷漠的少年此時嘴角噙著澹澹的一抹笑，垂眸望去，四目相視。
天啦嚕，這是什麼神仙名場面，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溫柔的顧辭，這人是假的吧！那個冷峻狠戾的校霸呢，哪裡去了？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魏森陰沉的神色，森然的看著兩人。居然當著他這個教導主任的面，成何體統，還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白麓同學是吧，你的考場應該不在這個教室吧，請你抓緊時間趕到自己所在教室，一會監考老師就要來了，別以為無關緊要的人而耽誤了考試時間。”
白麓聽聞，漂亮的眉頭皺了下，抿了抿唇，並未打算現在離開。
顧辭瞥了一眼魏森，才又將視線落到面前女孩身上，“你快去考場吧。”
話音剛落就對上那雙清澈星眸，裡面仍然透著擔心。
心裡一暖，安慰般的說道：“沒事，快去吧。”
猶豫了下，白麓還是點了點頭，又看了顧辭一眼後才離去。
直到她走到樓梯轉角處，顧辭才收回視線，就聽一道譏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明是我們一中的重點培養物件，可怎麼偏偏跟你交好，怕不是哪一天就被帶壞了。”
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存在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而魏森卻說出這番話來，可謂是字字誅心啊。
果然顧辭眼神一凝，冷冽的氣息蔓延開來，眼眸中哪裡還有半分剛才的柔情，泛著寒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利刃。
冰冷，不摻雜一絲溫度。
好可怕啊，果然誠不欺我，大老恐怖如斯真不是誇大其詞說說而已。
正當眾人以為他要反駁時，卻見他反而收斂起身上的戾氣，說起另一件事來。
“魏主任，你這樣做恐怕不合適吧？”
“什麼？”魏森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他是指什麼，其他人也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如玉般泛著瑩潤光澤的手指指向他手中拿的安檢儀，繼續說道：“其他考場據我所知並沒有設定這一道檢查。不知，這稱不稱得上區別對待，又算不算是你以權謀私。”
一字一頓，字字鄭地有聲，讓人啞口無聲。
嘶，周遭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明顯是被針對了，但是誰敢當著教導主任的面說啊。
說罷，顧辭就頭也不回的走進教室。
而回過神來的魏森臉色直接氣成菜色，猶如一座處於爆發邊緣的火山，隨時都有噴發的可能性。
大家見狀立馬一鬨而散，開玩笑，沒看到大老這僅憑一己之力抗下教導主任所有傷害的人都走了，他們這些蝦兵蟹將用來打醬油的這個時候要是再不識趣繼續留在那裡，哪怕一句話都不說，都恐怕會一個不注意引火上身，那豈不是遭受無妄之災。
同樣負責這個考場的另一名監考老師早早就熘進教室，做起準備工作。教導主任那副模樣明顯就是氣急敗壞了，這個時候別說學生了，就連老師要是哪裡沒做好，指不定就成了受氣桶。
他才不會去觸黴頭，那不是明擺著找罵嘛。
走廊外很快就只剩下魏森一人站在原地，這時考試鈴聲也在整棟教學樓響起，魏森只能強隱怒火，沉著臉走進教室。
當了那麼多學生的面丟了面子，失了威嚴的魏森哪裡肯善罷甘休，直接搬了個凳子就坐在顧辭旁邊，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如果一條毒蛇般。連帶著坐在顧辭前後左右的學生也跟著遭殃，個個哭喪著臉，不敢弄出任何大動靜，就怕教導主任注意到他們。
這要是換個人，被這樣緊緊盯著看，心裡肯定早就承受不住，直接崩潰了。
可對於顧辭而言，在年幼的時候就早早已經收到了各種冷眼。
憎恨的、憤怒的、冷漠的......最終都化作了如今的一句：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