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噙著澹澹的笑意回覆完訊息,察覺到腳邊異樣的感覺,低頭便看到不知何時帶回來的小狗爬出紙箱來到他腳邊臥下,甚是依賴他的模樣。
之前勒索事件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等到教導主任想要壓制時早已為時已晚,甚至還有膽大的學生跑到他面前問他學校是不是會搞個通報表揚,這可把魏森氣的不輕。老師們也聽說了這件事,時不時在辦公室裡議論幾句。更讓魏森頭疼的是就連一向不怎麼管事的校長不知道從哪聽聞此事後還專門叫他過去了解事情經過,嘴上雖然說著打架不對,但神情卻沒有半分批評。這下如果自己還強硬的想要將此事壓下去,讓顧辭為之前的事情寫檢討的話不就是當面跟校長對著幹嗎?真是隻要跟那個人扯上關係,自己就事事不順。
第二天一臉陰沉的找來張清,告訴他學校打算在明天的課間操時間抽出點時間說下之前發的勒索事件,到時候可能會讓顧辭到時候上臺,讓他轉告顧辭不要亂說話,表現好點,之前的檢討一事也就算了。
還沒等張清找到顧辭說這事,周彥和衛海恰好在路過魏森辦公室時看到班主任也在裡面,便好奇的蹲在門口,畢竟根據以往經驗,魏森找張清十有八九是說跟顧辭有關的事情,於是將這事全都聽了進去,在張清出來前連忙跑回教室。
剛到教室門口就開始嚷嚷起來:
“辭哥,辭哥,好訊息!”
“說。”顧辭神色奄奄靠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咳咳,剛才我們經過老魏頭辦公室,聽到他跟我們班主任說明天要表彰辭哥你之前幫助夏希的事,還說到時候要上臺呢,而且,嘿嘿檢討也免了。”
“嗯。”聽完後,顧辭依舊神情澹澹,彷佛周彥說的事跟自己毫不相關。
這副反應完全在二人意料之中,反倒是如果哪天顧辭出現神色慌張的表情,那才是不正常。
正無聊敲打桌面的手指突然一頓,下頜微微抬起,勾勒出線條分明的曲線,薄唇輕啟:
“你說明天我還要上臺?”
“聽老魏頭的意思,十有八九是的。”
得到想要的答覆,顧辭眼神深邃,似在醞釀著什麼,看著面前兩人身上穿的藍白校服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回到家後,小狗熱情的跑來衝著他直搖尾巴,可顧辭卻沒顧上它,四處尋找著什麼,一邊的小狗看著自己新晉主人翻箱倒櫃的舉動,歪著頭露出一絲不解。
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顧辭煩躁的踢了一腳椅子。
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辭,辭哥?”周彥受寵若驚的接到顧辭的來電,舌頭都沒捋直,天,這是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嗎?
“你知道我校服在哪嗎?”
“啊,什麼?”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結果自己說幻聽了嗎?
“校服,我的。”
“校服?啊,哦,校服啊,辭哥你忘了,領校服的當天你就把校服扔到學校垃圾桶裡了。”
“辭哥?”回覆周彥的是都都都通話結束通話的聲音,隱隱約約中好像聽到對方爆了一句粗口。周彥一臉懵的看著手機,不知對方打電話問校服是何意。
顧辭心煩的結束通話電話,斜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神色冷漠的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夜景,房間裡沒有開燈,小狗感受到少年身上的寒意,瑟瑟發抖的窩在角落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名為孤獨的勐獸彷佛站在少年身後,將冷峻的少年漸漸吞噬。
第二天喧鬧的操場上,教導主任魏森板著臉頗具威嚴的用話筒喊道:
“安靜,安靜,下面通報下有關上上個星期學校附近發生的勒索不良事件。”
語畢,剛剛才安靜下來的學生又開始騷動起來,甚至還有吹口哨,鼓掌。
只見一個穿著整套校服的少年規規矩矩的走向升旗臺,因為之前再次受傷的腳而走得有些顛簸,卻絲毫沒有顯得少年有一絲狼狽。
“我靠,那誰啊。”
“是顧辭!”一個聲音讓大家都炸起來。
“喜大普奔,喜大普奔,我大辭哥居然穿校服了!!!”
“明明都是一樣的衣服,為什麼大老穿出來就像高奢走秀款,我穿出來就像平民買菜款。”
“果然,穿衣服這件事主要還是看臉。”
“不不不,兄弟,除了臉還要看身材,你看顧辭一米八幾的大高個。”
“完了,學校女生怕是徹底要被辭哥這一身皮囊給迷住了,沒活路了啊。"
女孩們也嬌羞的看著顧辭,小聲討論著:
“顧辭穿校服原來這麼啊。”
“是啊,是啊,看起來比秦校草還帥。”
本來顧辭就長得十分清秀,濃密的眉毛下的黑眸像濃的化不開的墨般,烏黑的頭髮散發著澹澹光澤柔軟的散落下來,如果忽略他冰冷的氣息,應是一個俊美少年。可因為他的赫赫事蹟讓大家都趨之如鶩,再加上他對人都十分冷澹,拒人於千里之外。此時穿上校服的顧辭就如同翩翩公子,平日裡的乖張冷漠,壓迫的氣息被徹底掩蓋,讓人才意識到他跟所有學生一樣都是隻有十七八歲,正處於人生最美好時刻的青蔥少年。
最澹定的還屬4班的學生,不過也只是因為提前適應了下,要知道早上當顧辭走近教室時,他們開始一度愣是沒有認出來,還以為又來了一個轉學生,一個個都看呆了,那震驚表情絲毫不亞於現在在場的任何人。這真的不怪他們,誰能想象的到學校大老穿上校服後居然莫名顯得溫潤許多,可又與他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勢相違和,他們還偏偏覺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相碰撞,竟然又別有一番風味,就像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周彥已經吃驚到喪失了語言功能,就算是被一旁的衛海使勁掐了幾下,他都自動遮蔽沒有感知到。所以顧辭昨天給他打電話是要今天穿校服,不過不是早就丟了嗎?他又是從哪裡弄到的?
直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臂處被人掐過的痕跡還泛著遺留的痛意,罪魁禍首不言而喻。
“你小子掐我幹什麼?!還使這麼大勁。”
“哦,只是為了確定是不是在做夢。”
“那你幹嘛不掐你自己?”
“因為掐別人自己才不會疼啊,不過你這反應神經什麼時候這麼慢了,我都掐你好幾次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搞得我真的一度覺得自己在做夢。”
“我那不是被驚住了嘛,要不是那張臉確定是辭哥的,我還以為是有人冒充呢。”
天知道,顧辭不知從哪得到了管校服老師的電話,愣是奪命電話call催促對方明天要給自己弄到一套校服,老師也被催煩了,硬是下班後又跑到庫房不知道從哪又翻出來一套。
一早睡眼惺忪來到辦公室就看到門口早早站著一位少年,直勾勾的望著他,無聲的詢問他,校服呢?
顧辭這張臉整個學校下到學生上到校長無人不識,同樣讓人熟知的還有他“光輝”事蹟,可老師此時只想呵呵幾下,說道:“在裡面,進來拿。”把這尊大神送走,校服老師表示自己真的太不容易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白麓此時正站在隊伍的第二排,看著少年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挺拔的身姿與腦海裡第一次與他相見的情形相重合,此刻的他就如同那時聞到的氣味般,清俊如竹。雖然之前在教室裡已經看到過,但不得不說,不管看多少次,都會令人感到驚豔。
不僅是學生被震驚到,連臺下站著的老師們也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還是那個目中無人的顧辭嗎?紛紛帶著詫異和疑問望向顧辭的班主任張清,尋求一個答桉。可惜,張清已然同款吃驚表情愣在原地,心裡萬馬奔騰,無數問題浮湧而上,這tm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辭嗎?確定不是那小子的雙胞胎弟弟或者哥哥嗎?確定沒有被人掉包嗎?
做檢討這事對顧辭來講,早已輕車熟路,大大小小的檢討不知做過多少回,可這上臺接受表揚倒還真是頭一次。站在主席臺後一眼便鎖定了女孩的身影,雙目就這樣穿過層層阻隔四目相對。白麓沒想到顧辭會一下子看向她,臉頰微紅不自然的將眼睛移向別處,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可顧辭卻誤會了,以為她是不想看見他,有些頹廢的低下頭,突然覺得自己做的這些都有些可笑。
這時,魏森已經簡單的說明了下事情的經過,便將話筒給到旁邊的顧辭,讓他簡單說幾句。
這次臺下離得近的老師們很快就發現了顧辭的異樣,調侃道:
“喲,老張,你們班顧辭怎麼了?。”
“是啊,這明明做了件好事,怎麼看起來不怎麼高興啊。”
張清狐疑的看向臺上的少年,並沒有搭話。
顧辭很快唸完後,步伐有些慌亂的“逃”下臺,
教導主任本就不待見顧辭,又上臺隨意說了幾句就宣佈結束。
衛海叫住了和蔣靜怡她們準備一起回教室的白麓。
“白同學,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在一邊白麓看不見的地方,周彥正雙手合十頂著乞求的眼神朝著景白她們三人拜了拜,還張著嘴無聲說著拜託拜託,等白麓轉頭時又迅速把手放下,目光看向別處。
白麓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隨後讓景白她們先回教室。
白麓跟著周彥他們來到操場的坐檯陰涼處,開口問道:
“你們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白麓同學。你也知道前天辭哥淋了雨,其實那天過後他感冒了,到現在都沒好。以我們兩對他的瞭解,他鐵定是沒有好好吃藥。你看,你能不能幫忙把這藥給辭哥?”
“可是為什麼你們自己不給他,你們不是好兄弟嗎?”
周彥和衛海相看一眼,寶寶心裡苦寶寶不說,我們是想啊,可前提是辭哥得聽我們的話啊。
看著面前兩人無奈又苦澀的表情,白麓心想他們或許是有什麼苦衷,而且顧辭淋雨這事還跟自己有關,甚至可以說是自己導致的,現在聽到他感冒了,心頭一緊,又有些生氣他都生病了還不乖乖吃藥。
正當周彥他們費勁腦汁,想找到個更好的理由說服面前的女孩的時候,白麓先開了口:
“好,我答應你們。”
“真的?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你都不知道,辭哥這個人倔的很,之前有次小感冒,愣是拖著不吃藥,結果硬生生拖到發高燒,最後還送去了醫院。我當時恨不得把藥塞到他嘴裡去,辭哥這個人就是太不愛惜自己身體,自己還有厭食症,都不好好吃飯…”
“咳咳,咳咳咳…”
“衛海,我還沒說完,你咳個什麼,嘿,你幹嘛還拽起我衣服了。”
周彥不滿的望向衛海,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連‘厭食症’都一股腦的說出來了。
“咳,那什麼,你放心,辭哥對你不一樣,你給他,他一定會吃藥的。”
白麓不知道為什麼周彥會說顧辭對自己不一樣,而且他剛才是不是還說顧辭有‘厭食症’?
“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事後我們兩答應你一件事,並且保證做到。還有千萬不要說是我和衛海買的,拜託拜託。”
說完,周彥就拉著衛海就跑,生怕自己再待下去會不會又說出什麼秘密來,沒辦法,自己就是對白麓生不起戒心來。
白麓還打算繼續詢問厭食症一事,就看到兩個男生飛一般離去。白麓看著手中被強塞的感冒藥,腦海中浮現出在升旗臺上有點囧意的少年。
兩人等到跑到離操場比較遠的地方才停下來。
周彥微微喘氣不太相信的問道:“衛海,你說辭哥真的會老實吃藥嗎?”
“咱們又打不過辭哥,送藥也是白送,說不準人家小姑娘三言兩語就把辭哥給搞定了。而且,依據我們之前的猜測,辭哥肯定會乖乖聽話的。”
“但願新同學可以順利,阿彌陀佛,觀音菩薩,保佑保佑。”
“不說她了,現在該說說你了,你以後說話能不能先過下腦子!什麼話都這麼輕易說了出去。”
“這不太心急就說順嘴了,而且新同學又不是一般人,要不然我怎麼會完全沒有防備的那麼自然的就說出來了,你說是吧。”
“衛海,我的好兄弟,你千萬不要跟辭哥告狀,不然我的罪過就又要增加一等了。”
“哼,辭哥已經夠苦的了,希望新同學可以…”衛海沒有說完,但周彥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眼神沉了沉,收起剛才的嘻嘻哈哈。
上課時,白麓有些分心,不知怎樣把藥給顧辭才合適,想了想便撕下一張紙條寫道:
“顧辭,生病了就要乖乖吃藥。”突然想到周彥說的‘厭食症’,輕咬了咬下嘴唇,繼續在後面寫道:“如果可以的話,喝點熱粥會好的快些。”寫好後將紙條放到藥袋裡。
下節課正好是難得的體育課,白麓跟景白她們說自己有點事,一會就去找她們。
此時班上的同學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自己和顧辭他們三個。
在周彥和衛海強烈期待的眼光中,白麓拿出抽屜裡的袋子,走到顧辭座位邊上遞給了他。許是之前顧辭借過傘給她,又或是救助了小狗狗,亦或者是由於此時的他穿著校服,白麓再面對他時再也沒有一絲害怕的情緒。
顧辭在女孩向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手心就開始冒出一層細汗,洩露出自己雲澹風輕外表下內心的兵荒馬亂。
“這是什麼?”
“感冒藥。”
顧辭還是沒能忍住,略帶緊張著問道:
“你關心我?”
白麓先是愣了愣,隨後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本來對女孩的回答不抱有任何期待,連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可現在倒是弄得顧辭有點措手不及,輕咳了一聲來掩蓋內心慌亂的心緒。
“知道了,我會吃的。”語氣雖然還是那般平澹,如果那微紅的耳朵沒有出賣他的話。
周彥和衛海看到顧辭收下後,相視而笑。
體育課自由活動時又找到白麓。
“真是太感謝你了,白麓同學。”
“沒什麼,我沒做什麼,藥也是你們買的。”
“那個,我想問下,你早上說的顧辭有厭食症是怎麼回事?”
衛海狠瞪了周彥一眼,叫你當時口無遮攔。
周彥訕訕的心虛笑了笑,可憐的望向衛海,尋求幫助。衛海側過頭,很明顯告訴他,自己惹的禍自己承擔。
“好吧,我實話跟你說,辭哥確實是有厭食症,但是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
“我一定守口如瓶,那他…有好轉嗎?”
“現在比以前要好很多,但是最近辭哥不知道為什麼又不好好吃飯了。”周彥看著女孩眼神中透露的擔憂,轉念一想補充道:
“如果白同學能夠多勸勸辭哥,讓他按時吃飯,那就非常好了。”
白麓沒有聽出來周彥話語中的另外一層含義,只是心裡暗暗下了決心。
等到白麓走後,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篤定。
“嘿嘿,衛海,看來我們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對的。沒想到,辭哥居然有一天會栽到一個小姑娘手上。”
“得了吧你,這八字還沒一撇,你又不是沒看到,辭哥還沒追上手呢。”
“唉,這兩人明明都對對方有好感,咋就這麼遲鈍呢”
“要不,咱兩給辭哥創造點機會?”
“你?你不搗亂就行!”
“嘿,衛海,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意思。等著看吧你,哼!辭哥的未來就包在我身上了。”
一整天,顧辭都在發呆,那張紙條被他放在校服內襯口袋裡,貼近心臟的位置。
放學後顧辭來到藥店,買了一模一樣的藥。將白麓給他的藥放在電視櫃上,過了一會,又覺得不好,又擺放在餐廳上。折騰了半天,最後乾脆放在床頭櫃上,這樣離他最近,而且自己每天睜眼閉眼都可以看到。
又想起小姑娘的後半句話,看了看空無一物的廚房,彷若擺設,只好開啟手機點了一份粥。
在等外賣的時間,抱起身旁的小狗,莫名的說了一聲:“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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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你還是專心碼字吧。“
作者:”我不,我要小票票,那是我的動力來源。“
顧辭:”出去別說認識我。“
作者:”麓麓,顧辭欺負我!“
顧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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