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年看著她瓷白的小臉,上面還有睡覺壓出來的紅痕,此刻正迷懵著雙眼,看著化學老師離去的方向。
陸瑾年起了壞心思,他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擦一下。”
沉嘉:“嗯?”
“流口水了。”
沉嘉的整張小臉都紅了,手忙腳亂地接過紙巾擦起來,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哈哈哈……”陸瑾年憋笑憋的很痛苦。
“陸瑾年……你……你怎麼這樣呀?”
沉嘉剛剛睡醒,聲音軟綿綿的,溼漉漉的小鹿眼瞪了他一下,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她卻不自知,還覺得自己現在很兇。
陸瑾年只感覺到兩個字:嬌嗔。
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像是一隻小奶貓,伸出帶肉墊的小爪子拂過他的心尖;像春天的第一朵桃花,輕輕落在他的胸口。
陸瑾年以前覺得愛情是很虛無縹緲的東西,尤其是目睹了父母婚姻的一系列鬧劇之後,他變得冷漠,封閉。
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沉嘉揹著一個兔子書包,一身白裙,像一隻精靈,闖入他黑暗的世界,像一縷光,在他冷漠的心上開啟了一條縫隙。
他定定地看著她。
沉嘉被陸瑾年的眼神盯的莫名其妙,她不自在地抿抿嘴,服軟道:“……算了算了,我……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我不要那樣?”
“你……你不要再騙我……”
“好。”
她聽見陸瑾年低低的聲音,溫柔,認真。
咦?這麼簡單就答應了,不會是在湖弄她吧?沉嘉狐疑地盯了他一眼。
陸瑾年強忍著才沒有動手揉她的腦袋,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剛剛像一隻軟萌的小奶貓,現在又像一隻狡黠的小狐狸。
“不要生氣了,我幫你記了筆記。”陸瑾年拿起她的筆記本給她看,“你都沒聽課,晚上我給你講好不好?”
陸瑾年又耐心哄她。
沉嘉瞬間沒了脾氣,是啊,他那麼好,還犧牲休息時間幫她補習,她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玩笑就跟他生氣。
看著筆記本上和她完全不一樣的字跡,剛勁瀟灑,力透紙背,一看就是男生寫下的,沉嘉的耳尖微微發紅,但還是故作矜持道:“那好吧。”
她的小心思陸瑾年看的一清二楚,卻並不揭穿她。
心裡只想著把她私藏起來,她嬌嗔又自作小聰明的樣子只能他一人欣賞,不讓任何人窺探。
沉嘉感到苦惱。
她白天總是犯困,尤其是數學、化學這種費精力的課,聽不懂就想睡覺,一睡覺下節課更聽不懂。
晚上陸瑾年給她補課的時候她都不好意思,基礎的知識都沒有掌握,需要他再重複講。
看著她蹙起的眉頭,陸瑾年微微挑眉,有什麼煩心事了?
沉嘉想到陸瑾年,明明一樣的作息時間,他怎麼就沒犯困呢?
能不能……看到她困的時候叫一下她?
沉嘉有些為難,他會願意嗎?
偏偏這時候,沉嘉抬頭悄悄看了陸瑾年一眼,小心翼翼的,彷佛有事求他。
陸瑾年握緊了手中的筆,沉嘉是最貼心的小姑娘,她擔心陸爺爺麻煩,擔心他麻煩,有什麼事都寧願自己解決。
這次難得她主動開口。
“有事?”跟她說話的時候,陸瑾年不自覺放柔的聲音。
沉嘉乖巧點點頭。
陸瑾年心裡柔軟,“要我幫忙?”
沉嘉還是乖巧點頭。
“什麼事?”
陸瑾年已經做好了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準備,正襟危坐,支起耳朵聽她預備“麻煩他的事”。
然後他聽到小姑娘用軟軟的聲音問:“以後,你看到我上課睡著的時候能不能叫醒我呀?”
“嗯?”
或許是被當做“人形鬧鐘”,與陸大少爺內心的期盼她求他的事相差太遠,陸瑾年皺起眉頭。
這一幕落在沉嘉眼裡,她誤以為他不願意,有些糾結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我上課睡著了,還得麻煩你晚上幫我補課,所以……”
陸瑾年:“……我幫你補課不好嗎?”
“不是不好。”沉嘉認真的說道,他的思路很簡潔,直擊要點,“但是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當然不會!陸瑾年還挺享受給她補課的過程。
這樣說了,小姑娘大概會覺得很奇怪吧?說不定還會更不好意思麻煩他。
不過一瞬,陸瑾年有了一個好主意。
“好,我叫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沉嘉很疑惑,她能答應他什麼?
“以後,如果你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要先來告訴我。”
沉嘉:“……”他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陸瑾年看著沉嘉疑惑的眼神,有些想笑,但還是嚴肅問她:“答不答應?”
“……那好吧。”
得逞的陸瑾年心滿意足:“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他拿起她的水杯去給她接熱水。
沉嘉迷迷瞪瞪,還是有些困,她再次伏在桌面上睡著了。
下一節課是物理,陸瑾年拍拍她的腦袋把她叫醒。
沉嘉唉聲嘆氣,物理是她的弱勢科目,每次上課都跟上刑一樣。
剛換了位置,上節課睡了一覺的沉嘉還沒發現,這個位置有個致命缺陷。
每天下午的時候,黑板都反光,她看不到另一邊的板書,只能努力向陸瑾年這邊靠,她都快趴到陸瑾年肩膀上了,才能勉強看到。
雖然陸瑾年沒說什麼,沉嘉還是不好意思,就跟自己要佔他便宜一樣。
沉嘉默默祈禱,希望陸大老不要生她的氣,她可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