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大學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大學。
整座學校的建築,校園裡的綠化都充滿著古色古香。
正趕著去上課的大學生們騎著腳踏車穿行在梧桐樹下。
這裡一切都是那麼美。
“時乖同學,等我一下。”韋飛翔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上拎著早餐,“給你的。”
時乖笑了下:“謝謝啊,我吃過了。”
韋飛翔尷尬了一下,收回包裡:“走吧,快開始了。”
“好。”
教室裡已經等著十幾個學生,全是各地選拔出來的優秀學生。
很快監考老師便陸續進場,講了些規矩,便發了試卷。
一時間,整座教室只有奮筆疾書的聲音。
監考老師在過道上走來走去,停在時乖身邊,看著她的試卷。
小姑娘長得太出色,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字寫的也很漂亮。
心裡忍不住想讚歎,若是能留在本校,就太好了。
半天的考試下來,有些累。
時乖看了眼機票上的時間,還早,她揹著書包漫步在校園裡,仔細地看著這座未來自己可能會經歷四年生活的校園。
這裡......沒有江戒。
她垂下眼睛,乾脆打車去了機場。
候機時,又碰到了韋飛翔。
只是他不怎麼敢跟時乖講話。
她看起來,不太開心。
韋飛翔只是遠遠地坐著,時不時看她兩眼。
到達東市,已經是晚上八點,杜衡等在機場外面。
“怎麼樣?”杜衡接過她的包,低頭問。
時乖點頭:“還可以。”
試卷有點難度,但不是特別離譜。
杜衡一顆心放回了肚子,時乖一向穩重,她說還可以,便是有把握了。
“舅舅,千鶴姐明天要去祭拜爸爸,我陪她去一趟。”時乖突然開口。
“好。”
杜衡已經準備好了晚飯,正放在餐廳的桌子上,用海碗蓋著保溫。
“乖寶,手機響了。”杜衡把手機從她包裡掏出來。
“謝謝舅舅。”
“快點說完,過來吃飯。”
“好。”
時乖拿著手機進了房間,點了接通。
江戒剛剛跑完步,脖子上還掛著毛巾,笑眯眯地看著她:“寶寶?”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時乖忍不住跟著笑。
江戒靠在樹上:“收了塊好玉,給你做個鐲子,好不好?”
“江戒......”時乖嘆氣,“不要老是給我買東西。”
少年擰眉:“老子拼命賺錢就是為了給我姑娘買東西,你拒絕一個試試?”
時乖怔了一下,眉頭皺起:“你賺錢?”
影片突然中斷。
時乖愣在那裡。
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手機再次響起,她立刻接了起來。
“對不起啊,剛剛不小心碰到了。”江戒眼裡有些緊張,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時乖抿了抿唇:“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江戒眼神飄忽:“幫了外公一個忙,他給我的分紅。”
時乖面色沉了下去:“江戒,你一點都不會撒謊。”
那頭的人徹底慌了起來:“寶寶,你等我回去跟你解釋,好不好?”
“我給你的題目做了沒?”她沒有再繼續糾纏,轉移了話題。
江戒鬆了口氣:“做了,每一題都很認真地做了。”
看著她的字,就像看見她的人一樣,能緩解一些思念。
“嗯。”
“寶寶,不許生氣啊。”江戒小心翼翼地說。
“好。”
“那你笑一下。”
時乖眉眼彎起來,手指點在少年的臉上:“江戒,我好想你啊。”
少年果然笑起來,聲音音啞:“我也是。”
掛掉影片,時乖把臉埋進枕頭裡。
他在騙她!
他之前說的,他不想考警校了,也是真的!
“乖寶,吃飯了,還沒講完?”
時乖抬起頭,眼睛有些紅:“好了,舅舅。”
隨便吃了兩口,她便回了房間。
桌上兩本厚厚的筆記,她從頭到尾仔細翻過,檢視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直到深夜,才上床睡去。
夢裡,那個少年考上了警校,穿著帥氣的警服,站在那裡,在對她笑。
醒來後,滿臉是淚。
拿起手機看了下,已經到了跟許千鶴約好的時間。
“是不是沒睡好?臉色不太好。”許千鶴一邊開車,一邊看了她一眼。
“我沒事,有點累。”時乖靠在椅背上。
窗外的風景,她很熟悉。
從很小的時候,她便經常跟著爸爸過來看媽媽,再後來,是自己來看爸爸和時秒。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承載著她的傷痛。
天氣有些陰沉,墓園裡積著厚厚的冰雪。
風吹過,冷得人瑟瑟發抖。
許千鶴將三捧菊花放在墓碑前,深深鞠了幾個躬。
時乖鼻尖被冷風吹得發紅,她蹲下身,用手拂去墓碑上的白雪。
“時秒,冷不冷呀?”她小聲開口,“姐姐很快就要去上大學了哦。”
她轉頭看向爸爸:“爸爸,以後,我要成為一名記者,記下這世上所有的黑暗和不公,能為像我們一樣絕望過的人,帶來一絲光明,你說好不好?”
時海正微笑著看她。
許千鶴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小乖......你說的話,什麼意思?”
什麼黑暗,什麼不公?
時乖直接靠在墓碑上坐下,也不管地上的冰涼。
她的臉被風吹得通紅。
松柏被吹動,雪花簌簌落到她身上。
“千鶴姐,對不起啊,我曾經騙了你。”她澹澹說。
“什麼?”許千鶴跟著她坐在旁邊。
這裡,都是小姑娘最愛的人,也是她的恩人。
她不怕,也不嫌。
“我跟你說,時秒沒有等到心源。”時乖微揚下巴,看著陰沉的天空,“其實,他等到了。”
許千鶴心裡隱隱有個猜想,她身體開始發抖:“你說下去。”
“那天,我很開心,因為張醫生一大早就來告訴我,只要準備好錢,今天就可以手術,可是才半個小時,他就一臉沉痛地說,心源出了意外,時秒的手術,做不成了。”
“然......後呢?”許千鶴嗓音沙啞下去。
時乖笑了一下:“我相信了。可是後來遇到張思琪,她很生氣我跟他們家要了80萬,一怒之下便說,有錢花沒命用,白白便宜了別人。”
這些話,她一字一字的都記在心裡,從無一刻忘記過。
“我那時候經歷了爸爸的事情,不敢隨便相信別人,便去了張醫生的家,他是時秒的主治醫生,我跪在他家門口三天,我記得頭天晚上下了雨,真的很冷。”
許千鶴哆嗦著把她擁進懷裡:“小乖......”
“我知道他不能說,我沒想讓他說。我只是......想跟他確認一下,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後來,他看我實在可憐,就說了一句,做手術那天,是5月20號。我便知道,這不是意外。”
“有了這一點,我便開始去查,先是查到了徐行之的車牌號,我靠近不了他,可是我知道他有個弟弟,在徐氏公學唸書。”
“小乖,別說了!”許千鶴心痛不已。
為這個小姑娘的一切遭遇。
“千鶴姐,這些話,我一個人憋了很久了。你讓我說吧。”時乖面色平靜,她早已經過了傷心的時候。
那些暗夜裡,一個人扛過來的時候。
“最開始,我弄錯了,因為江戒告訴我,他5月20號那天做了手術,他跟時秒一樣的血型,我以為是他。我想著,讓他喜歡上我,如果是他,我就狠狠甩了他,如果不是他,那我就借他靠近徐家。”
“對不起啊,千鶴姐,我剛開始以為這一切都是徐行之安排的,所以那天在許家,才故意那樣問他。”
“後來我發現心源給了付水水,我開始故意找她麻煩。”
“付水水生日那天,我聽見徐陸霆和施晶的談話,他們兩個明明知道這背後有一個生命在等著那顆心臟,可還是硬生生把它搶去了。”
她轉臉看著許千鶴:“千鶴姐,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甚至遷怒到江戒身上。”
“可是你最終也沒有傷害到他們任何人。”許千鶴眼圈通紅,心疼地攬著這個姑娘。
“千鶴姐,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不能跟江戒繼續在一起了。”
“為什麼啊?江戒不會怪你的。”許千鶴著急地說。
想起那個少年,時乖平靜的臉也開始悲傷,她有些哽咽,“我會傷害到他。”
“你把真相告訴他,他一定會理解你的。”
“不要,我不能放過徐陸霆!”時乖喊出來。
她可以不傷害別人,但是徐陸霆,她不能放過!
她不出手,便會連累舅舅!連累江戒!
“你想做什麼?”許千鶴看著她。
“千鶴姐,你愛徐行之吧?”時乖輕聲問。
許千鶴怔住。
“我如果傷了他爸爸,他一定會憤怒。”時乖嘆息一聲,“江戒也很愛他爸爸的啊。”
“你要對徐陸霆做什麼?”許千鶴有些慌張,“小乖,你有著大好前程,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時乖笑了一下:“我不會的,我喜歡江戒,怎麼會傷害他爸爸?”
她直直看著許千鶴:“千鶴姐,你向我保證,你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許千鶴心疼地看著她:“我保證,我一定不會向任何人說這件事。”
時乖有些歉意,她接著說:“你用徐行之先生向我保證,不會告訴江戒,我去化城的事情。”
“小乖!”許千鶴喊道,“他會瘋的!他找不到你會瘋的!”
“不會的。”
因為在那之前,他一定是,恨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