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裡沉默下來。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那對少年少女。
時乖彎起唇角：“江戒，我是不是贏了？”
見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江戒輕皺了下眉頭：“你在轉移話題？”
“就......就小時候找了個師傅，學了幾年。”時乖垂下眼睛。
見她不願意說，江戒目光沉了下去。
方陳幾人走過來，眼中全是驚喜：“小學霸，你也太厲害了吧？”
“就是，居然能贏得了付成龍。”
“哎你之前學過？”
“哥，是不是你教的啊，跟你很像啊。”
幾個人嘰嘰喳喳地鬧著，完全沒注意江戒越來越沉的臉色。
時乖有些不安，她看著少年的眼睛：“我贏了，你不高興嗎？”
江戒忍不住磨牙，她就會這樣！
每次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開始轉移話題，而且是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專戳他的心窩子！
讓他狠不下心繼續追問。
他抬起指尖彈了她一下：“高、興！”
“哥，你高興怎麼像想殺人的樣子？”方陳瞅著他的臉色。
“老子當然想殺人！”江戒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付成龍。
他一臉灰敗地站在那裡，似乎很難相信，自己居然會輸！
付水水正在安慰著他。
江戒鬆開懷裡的姑娘，懶洋洋地走過去，身後的幾個少年連忙跟上。
“服了沒？”他慢悠悠開口，一字一句頓地說，“老子姑娘不管在什麼圈子，都是你、高、攀、不、上、的！”
“你得意什麼？”付成龍皺著眉，“我祝你們倆能走到最後啊！”
方陳一聽就知道不好，江戒現在最聽不得的話，就是別人說他和時乖不能走到最後。
果然，少年眼中凝著暴躁，大掌直接揪過付成龍的衣襟，抓到面前：“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江戒哥哥！”付水水驚慌的想要去攔。
江戒緊緊盯著付成龍：“水水，讓遠一點，這是我和你哥之間的事情。”
“你想怎樣？”付成龍冰著臉看他。
“給老子姑娘道歉！”
付成龍嗤笑了一聲：“她、配、嗎？”
話音剛落，冬的一聲，臉上便捱了一拳，他受力退後了兩步。
鼻血慢慢流下來。
“江戒！”
“哥！”
“戒子哥！”
“操，江戒，你忘了上次徐叔叔怎麼揍你的嗎？”付成龍怒喊。
江戒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老子不像你，只會告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親兒子。”
付成龍臉色瞬間難看下去。
他媽媽與徐陸霆之間的事，一直是他心裡的難堪與疼痛。
“哥，哥，算了。”方陳與陳光明一邊一個扯住他。
“道歉！”江戒冷冷看著付成龍。
“江戒......”時乖伸手覆在他手上，“算了。”
少年眼裡凝著黑霧：“老子能眼睜睜看著你在眼皮子底下受委屈？”
“我不委屈啊。”時乖蹙著眉頭，“你看他輸得多慘？”
不過是口頭上贏了兩句罷了，有什麼要緊？
“讓開！”江戒眼神從她身上移走，冷冷開口。
時乖嘆了口氣，知道他不願意就這麼算了。
她突然回頭看向付成龍：“付同學，以後，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永遠別想再回到第一名的榮譽榜上。”
他鬧騰了這麼久，除了為付水水打抱不平之外，不過也是因為嫉妒罷了。
付水水扶著哥哥，擔心地看著他：“哥哥，咱們走吧。”
付成龍抹了把鼻血：“走著瞧！”
“那我等著。”時乖澹澹開口。
這種放狠話的行為，真的特別幼稚啊。
方陳看著兩人走遠，笑嘻嘻地湊上來：“小學霸，聽說你有手機啦，來，加一個。”
“滾！”少年很暴躁，抬腳踹去。
時乖無語，她摸出手機，解了鎖：“你掃我吧。”
“時、乖！”江戒忍不住喊。
時乖充耳不聞，看著方陳掃了她，然後點選透過。
“哎，我把你拉到我們小群裡啊。”
“好。”
隨著幾聲通知聲，便看到群裡訊息閃個不停。
時乖剛露出笑臉，便被生氣的少年扯走。
“哎，去哪兒？”
“不要跟這群人在一起。”江戒頭也未回，只拉著她向前走。
“群裡聊啊，小學霸。”
“記得看訊息啊。”
一直走到籃球場邊緣，才停了下來。
球場上很安靜，天氣太冷，暫時還沒有人出來打球。
天空卻很藍，像要流下來一樣。
時乖也不理他，只找了個臺階坐下來。
群裡訊息一直響個不停，她開啟手機，便看到資訊一條接一條。
少年終於氣呼呼的在她身邊坐下，也拿出手機。
群裡很快便出了一條公告：“從現在開始淨群行動，不許說髒話，不許說少兒不宜的話題，不許吵架，我姑娘說話要立刻回，別逼我揍你們！”
連群名稱都被改為“五講四美群”。
裡面安靜了一會，然後資訊開始瘋狂地彈出來。
“我笑死了，我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是戒子哥。”
“哥，你是在對你自己提要求嗎？”
“來來來，為了歡迎小學霸進咱們這個大家庭，先發個紅包。”
隨後一串紅包發在群裡。
幾分鐘後：
“哎，小學霸，你怎麼不搶啊？”
時乖側頭看了眼江戒，又低下頭去，好半天才打出來幾個字：
“不好意思啊，我還不太會用手機。”
群裡又安靜了一下，隨後方陳發語音出來，是一長串的大笑聲。
“江戒，怎麼弄的啊？”時乖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問他。
兩秒後，方陳被踢出了群。
“好了，慢慢學，我教你。”江戒看著她的手機，一點點說。
學會搶紅包之後，時乖發了個紅包進去。
下一條資訊直接跟了進來：“我姑娘的紅包，誰都不許碰！”
“江戒！”時乖回頭看他，忍不住怒。
少年眼裡漫出笑意，揉揉她的腦袋：“好好好。”
“我姑娘發火了，搶吧搶吧。”
“今天是虐狗行動嗎？”
“這哪是虐狗，是殺狗好嗎？”
“殺完了再拖出去鞭屍！”
“我.操，哥，你是不是挨家法了？”方斯文說。
兩秒鐘後，方斯文被踢出群。
“哥，等下群裡人被踢完了啊。”
“那最好，就剩我跟我姑娘。”
時乖被氣得直翻白眼，她直接退出去，鎖了屏：“我回去寫試卷了。”
“再坐會。”江戒扯住她的手，“還有事兒問你。”
時乖疑惑地看著他：“什麼事啊？”
江戒收起手機，不理會方陳和方斯文發過來的資訊，他看了眼碧藍的天空：“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他總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還有今天她騎馬的樣子，跟他的姿勢很像。
像的，就像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而且，烈焰對她的態度，太奇怪了。
時乖僵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才開口：“不認識。”
“真的？”江戒眼裡滿是懷疑，緊緊盯著她。
時乖垂下雙睫：“嗯。”
舅舅說，讓她儘快解決，可是，她有些不捨。
她知道一旦把真相說出來，這個少年，也許再也不會搭理她。
她只想拖一段時間，再多一段時間。
她一直，都是這麼卑劣的啊。
“敢騙老子......”
“閉嘴吧你！”
“時、乖！”
“兇什麼兇？”
“我哪有兇？哎，你別生氣啊，我不問了成不成，寶寶，寶寶......”
空曠的籃球場上逐漸安靜下來。
天上白雲大朵大朵地飄過，形成愛心和笑臉的形狀。
只是白雲後面，隱隱被藏住的一絲烏雲，不易被察覺，卻那麼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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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中醫館門口。
時乖正安靜地等在那裡。
杜衡穿著白大褂走出來時，便看到小姑娘揹著書包，靠在樹下，正低頭揹著課文。
她跟姐姐長得越來越像，完全結合了爸爸媽媽的優點，青出於藍。
夕陽灑在她捲翹的雙睫上，像個洋娃娃一般。
杜衡恍忽了一瞬，差點以為，她還是那個才幾歲的小姑娘。
“乖寶。”他喊了一句。
時乖抬起頭，笑了笑：“舅舅，我來接你回家。”
杜衡十幾歲便一個人獨闖國外，這許多年，也很少有想家的感覺。
如果不是時秒出事，他甚至打算一輩子都不再回來。
此刻，在小外甥女的這句“我來接你回家”中，卻溼了眼圈。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進去等一會舅舅好不好，還有兩個病人。”他低頭看著時乖。
“好。”時乖站起身，把書塞進包裡。
天空被暈染成大片的粉紅色，那個自從外公外婆去世後便關掉的杜元中醫館又再度出現在人們眼前。
醫館裡濃濃的中藥香，相比大醫院，時乖更喜歡這裡的味道。
她怕極了醫院裡的藥水味。
“杜醫生，這是你外甥女啊。”一位老太太笑呵呵地問。
杜橫將幾副包好的中藥遞過來：“是的。”
“長得真。”老太太眯著眼睛打量，“多大了？”
“下個月就18啦。”
“喲，18可是個大生日，要好好過啊。”
“會的。”
老太太拿著藥蹣跚著離開。
“舅舅，你們以前認識啊？”
杜衡將椅子收了進去：“都是以前你外公外婆的老客戶。”
時乖拿起掃把，幫忙打掃。
收拾的差不多了，聽見有人開啟門走進來。
“杜醫生，下班了嗎？”
時乖抬頭看去，怔了一下。
她是，付水水的媽媽。
施晶。
【作者題外話】：感謝每個小可愛的支援。
大家的評論奔奔都有仔細看，就不一一評論了哈，抓緊碼字中……
再次謝謝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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