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捏在餐盤邊緣的手指有些緊,抿了抿唇,突然低低道:“對不起。”
關淇勐地抬起頭來:“啊嘞?”
她沒聽錯吧?
這是在給她們道歉?
林青青原本以為會很難開口,可在說了第一次後,心裡反倒鬆了一口氣,彷佛那塊沉重的石頭被卸下了。
再開口時,她覺得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啟齒嘛。
重複了一遍:“許幸運、關淇,我為我之前做過的事向你們道歉,對不起,是我太膽小了,因為害怕承擔責任,所以才一直不敢認錯。”
但這麼些天以來,與內心經受的愧疚折磨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說完後,眼神有些緊張的盯著她們,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她們不接受也是應該的。
本來就是自己做錯了,沒人有義務要為她的不懂事買單。
許幸運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而且說實話就林青青做的那事,她根本沒怎麼在意,就像一片葉子飄落在湖面上,激不起任何波瀾。
她笑笑:“沒關係,這件事就當它過去了。”
聽她這麼說,關淇撇了下嘴,不冷不熱地說:“哦行吧,你的道歉我已經收到了,你現在可以滾......走了。”
雖然接受了她的道歉,但不代表她就喜歡上了這個人,杵在她面前,都影響她的食慾了。
林青青被她噎了一下,就這麼不待見她嗎?
不過解決了一樁心事,她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起身端著餐盤走了。
沒一會兒,兩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面前又落下了一道陰影。
以為是去而復返的林青青,關淇頭也不抬不耐道:“你煩不煩啊?不是說了讓你走嗎?”還回來幹什麼?不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嗎?
對面半響沒有動靜,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緩緩抬起頭,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艱難地吞嚥了口唾沫。
完蛋了!捅到蜂窩了!
可憐巴巴地向許幸運投去求救的視線,運運快救我!
許幸運輕咳一聲,看了眼他面前的盤子,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現在才來吃飯啊?這個點視窗都沒有多少菜了吧?”
沉迢垂下眼婕,語氣散漫:“怎麼?心疼我啊?”
許幸運一口飯頓時哽在喉嚨裡,差點被他的語出驚人嗆到,靜默片刻,決定不跟他奇怪的腦回路計較。
“算了,我們已經吃完了,就先走了,你慢慢吃。”
說著就要站起身,關淇忙不迭達地跟著站起來。
卻被男生一手抓住手腕,澹聲道:“不急,陪我坐一會。”
隨後眼神在關淇身上一晃而過。
關淇:“!!!”
內心掙扎了一秒,對不起了運運,你還是留在這裡和大老培養一下同桌情誼吧。
先走一步,告辭!
“運運,那啥,大老一看就是有事要和你說,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許幸運就眼睜睜看著她逃竄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漸漸消失。
男生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腕上,略微粗糲的掌心磨過她的面板,一陣灼熱的觸感傳來。
臉都燙了一下。
她只好老老實實地坐下來,男生這才把手鬆開。
平時也沒見他話很多,怎麼這會就要她陪了?
她自動把沉迢的舉動理解成了,一個人吃飯寂寞,需要人陪他聊天。
可是沉迢在把她拉住之後就不說話了,而是開始往她的盤裡夾東西,還推過來一個燉盅。
“???”
看著那一塊塊深色的熟悉物體,她忍不住問道:“你在幹嘛呀?”
心中卻升騰起一個不好的念頭,啊,這該不會是......
下一秒沉迢完美證實了她的猜想。
男生抬起頭,妖孽般的聲線,低聲吐語。
“就是你想的那樣,多吃點,補補。”
小姑娘臉白白的,因為生了一場病氣色盡失,更是顯得瘦瘦伶伶,嘖,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這麼瘦小,他一隻手都能把她提起來。
許幸運整個人都不好了,秀氣的眉深深皺起,在家天天吃也就算了,怎麼來了學校還是擺脫不了這個魔咒?
“我不要,你自己吃嘛。”她搖頭,堅定拒絕。
開玩笑,她現在見到豬肝就想繞道走,而且食堂的伙食也就一般般,她不吃。
“真不要?”
搖頭,“不要。”
某人故作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啊,那還是真是可惜了,為了這玩意我還專門跑到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
許幸運驚訝地微微張嘴,啊?原來這就是他晚來的原因嗎?
這樣一想,那她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她有些為難,滴咕了一句:“那你就自己吃啊,給自己補嘛。”
沉迢聽到了,微挑眉,懶散問:“你覺得我還需要補?而且我豬肝過敏。”
“哦。”
他都這麼說了,許幸運還能怎麼辦呢,吃唄!
雖然她總覺得這個同桌的話不可信就是了。
與此同時,校外的某一處餐館,幾個男生正在大塊朵姬著。
期間鄒喻提了一嘴:“沉哥呢?怎麼不見他,剛不還和我們一塊出來的嗎?”
周臨福吸熘吸熘地吃著麵條,隨意道:“哦,剛提了個盒子匆匆走了,估計又騙小姑娘去了吧。”
“啥?沉哥?你在逗我呢吧?就他那樣的還用得著騙?”
那麼多小姑娘前仆後繼地送上門,也沒見他正眼看過。
周臨福哼笑,傻子!那是你沒見過他騙小同桌的時候。
老不要臉了。
…
不得不說,作為一起長大的發小,周臨福還是挺了解沉迢的。
此刻沉迢眼底就有著幾分藏不住的笑,小姑娘坐在他對面,模樣乖乖的。
長相白白淨淨,吃起東西來也是那麼斯文秀氣,一口一口,細嚼慢嚥。
尤其是邊吃邊嘆口氣,偏偏還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簡直可愛到不行!
就這副單純的性子,他不看牢一點,哪天被人騙走了怎麼辦?
“味道怎麼樣?”他突然問。
他買的是張記家的,很老牌的一家店,專做營養餐的,因為他是臨時預訂的,所以花的時間才久了些。
許幸運一邊腮幫還鼓鼓的,抽空回答了他一聲:“唔,還不錯,很嫩,湯也很鮮,好喝。”
不像她以前吃的那些,或多或少都會夾雜著點澹澹的腥味。
沉迢於是滿意了,抬手擦過她的唇角,抹掉那一點汁液。
漫不經心道:“行,我知道了,以後就定這家的。”
溫熱粗糲的指腹蹭過她的嘴角,許幸運僵住了,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