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升側頭看著那一聲不吭就瞅著窗外的自家妹妹,看出了幾分半死不活的狀態。
被使喚的人是他,大晚上得開車從公司到家,再從n市把人送到c市的人還是他,他都還沒這副模樣呢。
“行了,也不遠,讓那臭小子有空過來見見,別這副想跳車的生無可戀啊。”溫升乾巴巴的說著,一臉瞅瞅你這副不爭氣的模樣。
溫淺好一會才緩緩轉過腦袋,扯了扯嘴角,“不會見面了。”也不會聯絡了。
這是她和李小芳的約定,更是她給自己的一個約束。
那就給彼此一個後悔的機會吧,萬一呢,萬一他遇上了比她更漂亮的,更有趣的,最關鍵的,比她正常的,都好過她吧。
到了c市後,溫淺住回了暑假住的那個房間,大多東西李小芳都給她收好了,她還真是相當於拎包入住,沒有什麼實在的搬家感。
溫淺覺得自己對環境的適應還是槓槓的,但也不排除她是處於壓根沒在意自己現在待在哪,同學是誰,老師又有誰的狀態。
李小芳給她選的這所學校是不亞於德才師資的重點高中,這個學校名字一聽就很重點,叫勝利一中。
她以往的成績不錯,所以這次轉過來進的還是重點班,同桌是個短頭髮齊劉海的可愛妹子,性格內向安靜,說話也小聲,沒有林念這麼咋呼,但溫淺覺得挺好的,她現階段確實不想要個咋呼熱情的同桌。
從德才帶來的課本在這也用的上,兩學校課程相比,育才進度還慢了些,溫淺也不在意,又老實認真的聽了一遍,主要她不聽也沒啥事。
手機從她離開n市那一晚就關了機扔進了抽屜,她還拿著鑰匙問李小芳需不需要交給她保管,可能是她突然太乖巧,李小芳也沒收,只是神色複雜的和她又說了一遍,“媽媽相信你能做到。”
行,她當然能做到,一年半年的時間而已。
勝利一中的老師水平還是很不錯的,甚至比德才還更高一籌。但溫淺一開始聽得有些費勁,就那種什麼感覺呢,講課方式的不同,這邊的老師摳細節摳的厲害,讓她有點難受。
導致她又花了幾天時間稍微適應了點,再跟她的同桌要了一份之前的卷子和成績排名,一通操作下來她才摸清了自己的成績在這邊的處境。
優秀是有的,但說不上頂尖,勝利一中的學生水平整體比育才的還要高一些。
溫淺哇了一聲表示感嘆,又恢復如常。
她來這邊將近半月了,情緒一直挺穩定的,學習也循規蹈矩,按部就班,和班上的同學比起來她不算努力,有點得過且過的狀態,但她自己挺滿意的,至少看起來,正常。
直到某天去超市想買點東西時,遇到了張可欣。
坦白說,她不是很想見到這人,這人容易讓她聯想到另一個人。
你說這個世界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她轉學來c市的事情,就和林念說了。
反正她想著林念也會說的,她也就不挨個通知了,整的怪難為情的。
林念不說大家也會知道她轉學了,然後顧俊朗會知道,沉辰陸星馳會知道,李望會知道,陳開會這樣,當然,他——也會知道。
張可欣臉上的表情有點精彩,給她瞧樂了,然後看著她拿起手機就要給什麼人打電話,她才不樂了,過去及時阻止。
“牛逼啊溫淺,悶聲不響做大事。”聽完她言簡意賅的概括,張可欣雙手抱胸點評了她一句。
溫淺聳了聳肩,“也沒規定就準你轉學啊。”
張可欣歪頭瞅著她——懷裡抱的娃哈哈,一臉嫌棄,“這麼大人了還愛喝這個。”
嫌棄的表情是真的,溫淺反倒鬆了口氣,好歹這虎妞不知道她買娃哈哈那點小心思,她也不用費力去藏。
溫淺覺得自己有點自虐傾向,她不想見到張可欣是怕想起某個人,但阻止不了自己去買和某個人有關係的飲品。
張可欣沒和她在一個學校,不過兩學校離的不遠,憑她倆三句話就能掐起來的本事,溫淺覺得沒在一個學校倒也是個福氣。
“你別提。”兩人分道揚鑣之前,溫淺和她說道。
張可欣擺了擺手,“得得得,你倆愛上演什麼苦情戲碼我管不著,走了。”
溫淺笑了笑,和張可欣背對著走了,兩人的家好像還是反方向。
當晚溫淺又做夢了。
驚醒後怎麼也睡不著,她索性爬起來去看書,過了幾天後乾脆去買了一堆習題冊,專門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做。
但凡知道點溫淺和趙暮深兩個人事的,都會對溫淺突然轉學走了表示一下驚訝,可偏偏另一個當事人反倒是最平靜的一個,別說驚訝,連個表情都沒有。
緊接著又有人在傳趙暮深被溫淺甩了,人家壓根不喜歡他,自然受不了趙暮深這種放話阻礙她桃花的事情,聽某個同學爆料,對於放話這件事溫淺本人也是後面才知曉的!也就是說是趙暮深單方面一廂情願。
現在人家轉到別的學校去了,高中談不談戀愛也管不著了,他趙暮深再牛逼也管不到其他學校去。
也有兩人的cp粉暗自神傷可惜。
對此趙暮深本人一概如往常的風格:毫不理會。只是漸漸地大家都發現了,溫淺走了變化最大的人,還是趙暮深。
在溫淺處於得過且過的學習狀態時,趙暮深這邊就進入了不要命的瘋狂學習模式。
恆彎也不去了,大家都以為他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敗績從而退出,卻不知道這一場比賽本就是他提出的,從一開始,他就為自己選定了結局。
他把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敗績獻給了溫面面,他不是敗了比賽,是敗給了溫面面。
他開始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五點起來背語文和英語,然後收拾書包去學校繼續早讀,上課的時間還是上課,課間時間也不閒著,不是在刷題看書就是在刷題看書的路上,整個人就跟訂在了座位上一樣,誰喊都沒用。
顧俊朗給他這個狀態搞得心驚膽戰的,和李望兩人費力合計了半天,約打球,打遊戲,小賣部走一走什麼都約不動,到最後連結伴上廁所這種藉口搬出來了,人家還是嵬然不動。
反正人家除了上廁所和吃午飯,直到晚上回家,就沒見離開過位置。
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月,大家都習慣了趙暮深這個狀態了。
恰逢期中考試成績下來,趙暮深卻緊擰著眉,因為他沒有太大進步。
隔壁班有個成績排得上年級前幾的男生還諷刺的說了幾句什麼‘再努力不也就這樣’,‘真以為努努力就能當學霸了’。
傳到趙暮深耳朵裡時,他還是擰著眉的狀態,眼裡壓著戾氣和煩躁,顧俊朗問要不要給那小子一個教訓,他沉默了會搖搖頭,只是問顧俊朗要了包煙,去了廁所。
見他終於肯起來活動活動了,顧俊朗趕忙跟了上去。
看到他家深哥手上那個看起來就很酷的黑色打火機,湊了過去想借個火,死活不借,從兜裡掏出另一個一看就是便利店賣的那種兩塊錢一個的劣質品扔給他。
“這……別人送的啊?”顧俊朗的智商鮮少上綱上線,看著趙暮深若有所思的把玩著那個打火機。
不過沒人回答他。
之後課間他也不約別的了,但凡看趙暮深做題做的滿臉陰鬱,就會拉上他去廁所抽上一兩根。
再後來,顧俊朗發現趙暮深更加刻苦了,週六日甚至找了培訓機構補課,風雨無阻。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越來越冷,期末考完後再過月餘,就到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