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深!趙暮深!深哥!你住手!”她喊著,看到他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給了高俊一個喘息的機會,又繼續揮拳,機械的動作彷佛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
溫淺被欺負了,他已經動手了,進不了德才了,這些認知讓他心更痛了,他死死瞪著高俊,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趙暮深我好疼!你出來好不好?你出來送我去醫院!”溫淺又回到門那邊,著急的拍著門喊著,讓自己的聲音帶上哭意,她必須讓趙暮深停手!
她不在乎高俊那禽獸死不死,可趙暮深不能出事。
這次門開啟了。趙暮深的拳頭上都是血,想碰又不敢碰溫淺,眼神恢復了幾分理智,滿臉著急的問她,“哪裡疼?”
溫淺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一把拉住了趙暮深的手不敢鬆開,語氣又柔又輕,“手疼,在流血,帶我去醫院好不好?”
趙暮深忙不迭的點頭,溫淺給了林念一個眼神,顧不上圍觀的人,拉起趙暮深就走,她現在只想帶他離開這裡。
她一路拉著趙暮深往外走,走出體育場,走出操場,走出校門,走出學校附近,溫淺才狠狠鬆了口氣。
“去醫院吧。”趙暮深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了,抬起她的胳膊看了看,蹙起眉,眼裡鮮少的流露出痛苦。
溫淺看著他,許久低頭道:“對不起,我衝動了。”她確實衝動了,如果她當時沒有闖進去,而是跑出去叫人,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可是她真的忍不了,她一想到蘇瑟瑟害怕的神情,就會忍不住想當年的趙暮深是不是也這麼害怕,他那個時候,又有沒有人幫他。
“你沒做錯任何事。”趙暮深堅定地說。雖然溫淺因為站出來保護別人受了傷,可他怎麼捨得去苛責她的這份善良。
最後溫淺嘆了口氣,她竟然覺得自己的確沒做錯,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衝進去並且打得更狠,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對那種情況無動於衷。
所有人是一個整體,別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所以不要問喪鐘為誰鳴,它是為你而鳴。社會是一艘大船,所有人都在同一艘船上,當船上有一個人遭遇不幸的時候,很可能下一個就是你。
兩人還是沒去醫院,直接到了旁邊的藥店買了點消毒酒精和藥,簡單處理了下傷口,溫淺又買了溼紙巾幫趙暮深一點一點把手擦乾淨,才發現他的手也受傷了,她嘆了口氣,又幫他上藥。
想說這人真的受好多傷啊,她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能受傷的人,他不會疼的麼,她的心跟被泡在辣椒水裡一樣浸得陣陣發疼。
忍不住衝他傷口輕輕吹了吹氣,這舉動完全就是個心理安慰,起不到任何的實質作用,可溫淺還是做了,然後得到了一個摸摸頭。
她抬起眼去瞅趙暮深,趙暮深也安靜回視著她,溫淺突然覺得他倆活脫脫像兩個打完架後躲在一旁互相舔舐傷口的幼崽。
處理好傷口,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冷靜了會,誰也沒說話,就坐在那發愣,最後是響起的手機打斷了短暫的寧靜。
這件事發展到這個地步,怎麼都不可能息事寧人了,可他們都有家長叫,趙暮深呢?趙暮深怎麼辦呢?沒有人護著他,何況他打了人。
“要不叫一下辰哥吧。”她說,她不忍心看趙暮深一個人的身影,上次他獨自在校長室面對高俊他爸刁難的場景她還歷歷在目。
趙暮深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擔心,點了點頭。
高俊被送去了醫院,挺嚴重的,起碼要躺上兩月,眼鏡都碎了,沒傷著眼睛,不過碎片扎進了肉裡,臉被打的最嚴重,還有兩個手腕,不修養幾個月是不會好了。
學校一面鎮壓訊息的傳播,一面通知涉事學生的家長,第二天人都到了校長辦公室,開始了問責。
高俊他爸氣的當場就想弄死趙暮深,被校領導攔著。
溫淺這邊是李小芳來了學校,蘇瑟瑟是她奶奶,而趙暮深則是沉辰。
因為趙暮深還沒正式轉過來,還算厲行的學生,所以他班主任也來了。
顧俊朗和李望擔心的不得了,課不上了也跟了過來,但進不去,就在門外乾著急。
“媽的,這些領導會不會因為深哥沒有家長欺負他啊!”顧俊朗氣的眼睛都紅了。
見李望不太清楚趙暮深的事情,顧俊朗挑著說了一下,也不為什麼,就想找點共鳴,讓別人也心疼心疼趙暮深。
校長室內氣氛嚴肅凝重。
溫淺只說出了高俊想欺負她的事情,但當時在場的人只有蘇瑟瑟,後面蘇瑟瑟也走了,等於沒有其他人證物證,抓著這一點,高俊他爸叫囂著不可能,噴著口水為他兒子開脫,一直指著趙暮深說他想殺人,對高俊傷害溫淺的舉動隻字不提。
雙方僵持不下,蘇瑟瑟哭得厲害,她奶奶也抱著她一塊哭,看得人難受。
溫淺沒哭,只是冷靜的一直重複著高俊的惡行,不動聲色的維護趙暮深,沉著冷靜的像個小大人,李小芳自然是相信自己女兒的,也拿起了架勢向校長施壓。
要不是場合不對,沉辰真想給溫淺豎個大拇指,酷斃了。
他也沒閒著,強硬的為趙暮深說話,說自家弟弟在班上聽話乖巧,從來不輕易惹事,這段時間趙暮深的表現確實稱得上一個好學生,他班主任也很公道的作證。
還是沉辰會來事,進來前特意先找了趙暮深的班主任透露了點趙暮深的身世,字裡行間都是說著這孩子多慘多慘,搞得班主任一愣一愣的,也是為人父母的,這會半是同情半是可憐的,還把顧俊朗和李望也拉了進來為趙暮深說話。
顧俊朗和李望自然賣力的說了一通,本來就一堆人扎著,校長夠頭疼了,等他們說完就把他們又趕了出去。
“你們說我兒子做這些事,拿出證據來!”高俊他爸毫不講理,再一次叫囂道。
“我有證據。”
不同於以往的安靜,一個微弱還帶著哭腔的女聲傳了出來,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作者題外話】:所有人是一個整體,別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所以不要問喪鐘為誰鳴,它是為你而鳴。社會是一艘大船,所有人都在同一艘船上,當船上有一個人遭遇不幸的時候,很可能下一個就是你。-海明威《喪鐘為誰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