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學會打架的時候，他也一個人被幾個人按在角落打過，甚至更嚴重，躺地上半天起不來，也沒覺得有多不能忍受，反正死不了。
可現在看見她認真給他消毒的模樣，周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好像也一點一點鑽出來了，原來真的很疼，疼的深入四肢百骸，疼的他想皺眉，想叫溫面面哄哄他。
誰能想到這個被群毆都一聲不吭的硬骨頭會用這樣可憐兮兮的語調說出‘我疼’這兩個字，唇色蒼白的趴在那，因為剛醒眼神還有點迷湖，眼角耷拉著，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生著氣的少女依舊連個眼神都沒賞給他，轉身想去拿桌上的藥水，手腕就被人握住了，她嘖了一聲，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又乖乖鬆開了，她依舊一言不發，拿過藥水擰開用棉籤蘸了蘸，就是不與他對視，只盯著他額頭上的傷塗著，動作還是因為他那句‘我疼’輕了力度。
臉上的傷口不多，溫淺仔細給他各處都上好了藥，站了起來，趙暮深的眼神跟著她粘的跟個小狗兒一樣，見她起身他也跟著想坐起來，就被溫淺瞪了一眼，“別動！”
趙暮深被她一兇，抿著嘴又老實趴了回去，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背部的衣服被人掀了起來，不小的力道，但因為他壓著前面的衣服，沒掀太動。他勐地回頭，反手抓住那作亂的小手，目光幽幽，聲音低啞了兩分，“做什麼？”
“你自己把衣服掀起來，或者我強行把你衣服掀起來，你選一個。”溫淺一隻手給他抓著，另一隻手上還拿著診所開的傷藥，面不改色道。
掀衣服怎麼了，她又沒扒他褲衩子，溫大膽如是想著。
“我……自己來吧。”趙暮深猶豫幾秒說道，也放開了抓著溫淺的手。
溫淺和他僵持幾秒，眼裡明晃晃的惱意，鼓了鼓臉，“給你一次機會重說。”
趙暮深：“……”
五秒鐘後，趙暮深默默抬起自己的腰，鼓起咬肌，反手將衣服一點一點捲了上去，推到了肩胛骨的位置。
後背的傷一片狼藉，烏青遍佈，好幾處棍子落得重，已經有了血瘀，溫淺看著心驚肉跳，咬著唇沒動。
趙暮深見她許久沒動，喉結上下滑動，低聲道：“嚇到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醜死了，頭轉過去，不準動。”溫淺乾巴巴的說完，就挨著床邊坐了下來，擰開了散淤膏，擠了些在自己的掌心，看著遍佈的傷，指尖微微發顫。
趙暮深聽話的把頭轉了回來趴著，感覺到少女貼著他坐了下來，明明兩人沒有捱到，他卻感覺自己腰處要燒了起來，他身體不由的緊繃了些，下一刻，略冰涼的膏狀體落在了他肩胛骨的位置，他忍著沒動，直到溫熱的指尖觸到了他的面板。
一瞬間趙暮深只覺後嵴一陣酥麻，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下，他咬牙忍住背上帶來的季動，手拽住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不由捏緊了些。
“疼也忍著。”溫淺見他發抖，以為他疼，狠狠心道，還是帶了些力道推開了藥膏，按照醫囑得把淤青推開才行。
“嗯。”趙暮深半張臉埋在枕頭下，啞著嗓子應了一聲。
可能是坐的位置不太好，溫淺有些使不上勁，她站了起來，左腿跪到了床邊，一隻手撐著床沿，整個人微微俯身靠近了些，將藥細細抹開。
少女突然的靠近讓趙暮深幾近要崩潰，若有若無的馨香撓的他心亂如麻，比背上的傷更讓他難忍的是在他背上作亂的少女，偏偏她還不自知，皺著眉看著他繃的緊緊的背部肌肉，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她心軟地柔了嗓音，帶著幾分哄，“你放鬆一點，不要繃著，很快就好了。”
趙暮深閉了閉眼，只能儘量放鬆自己的身體，忍著少女在他後背各處點火，時不時還有涼涼的氣息呼在他的傷口處，試圖平復他不斷升溫的面板，卻不知只會帶來相反的結果。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房間裡靜的只能聽見外面傳來的野貓叫聲。
“好了……面面。”他終是忍不住，壓著嗓音，想阻止她繼續動作。
溫淺啊了一聲，直起了身子，“可是還有腰上的沒擦。”
她說完還想繼續給他抹藥，趙暮深咬牙回頭再次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燙，貼在她微涼的手腕上，帶著幾分強硬，“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溫淺見他額頭上冒了細細的汗，眼睛還有點紅，看起來是真的很難受，她眨眨眼點點頭，“好吧，那你坐好，我幫你把膏藥貼貼上。”
她說完轉身去撕開了膏藥貼的包裝，趙暮深見狀乾脆側靠在了床頭，把後背朝外對著溫淺，好在這個過程沒有那麼難熬，很快就搞定了。
“謝謝。”他單手扯下了捲起的衣服，才感覺鬆了一口氣。
溫淺卻突然笑了出來，他抬眸去看她，見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上，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才看到自己還緊緊捏著白熊公仔的一隻胖腳。
他隱約記起剛才他確實抓了個什麼軟軟的東西攥在手裡。
“隨便抓的。”他抿抿唇，訕訕的放開了那隻腳，發現它被抓的都扁了，看起來真的被蹂躪的很慘，他腦子一抽，又伸手去把那隻扁了的腳丫捏了捏，試圖把裡面的棉花捏回原位，讓那隻小腳丫看起來沒有這麼扁。
這個行為看起來非常傻缺，但確實逗樂了溫淺，趙暮深便也跟著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目光落在桌上一個袋子上，“那是什麼？”
“溫居禮物，一直忘了給你。”溫淺說著，把袋子遞給了他，又想起這人現在估計抬個手臂都費勁，又收了回來。
趙暮深以為她生氣不想給他，垂眸看著她，帶了幾分討好，“你別生氣。”
溫淺看他一眼，乾脆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把袋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一邊拆一邊道：“我才不生氣，反正疼的又不是我，你打架就打架吧，你還打不贏。”
她這樣說，趙暮深便知道了顧俊朗和李望沒有把事情真相告訴溫淺，他鬆了口氣，看著溫淺開啟盒子包裝，拿出了裡面的東西，是一個可達鴨造型的桌面小型香氛加溼器。
“很可愛。”他說。
【作者題外話】：白熊：請把我的腳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