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湯真香!”龍陽抹去嘴角的血,嗅著鼻子,呵呵的說道。
“再香你也不敢喝,不然來點。”孟婆手裡還端著之前的碗,衝龍陽揚了揚手。她攻擊龍陽的時候,一直端著湯,居然一滴未灑。
“來點就來點。”龍陽拍了拍衣服,雖然衣服上沒有泥土,只有沾上點磷光。
龍陽走近孟婆,毫不猶豫的接過碗,一飲而盡。湯一入口,熱乎乎的湯液直流而下,迅速的流遍四肢百骸,立刻恢復了剛剛的傷勢。
“再來一碗!”龍陽將碗伸向孟婆。
孟婆沒有說話,直接給龍陽再次舀上一碗。
龍陽沒有猶豫,再次一氣喝掉。“好喝,再來一碗!”龍陽吧唧著嘴,又一次的將碗遞給孟婆。
孟婆盛著湯,眼神中充滿著懷疑的神色。但她沒有拒絕,又盛了一碗。
“好喝!再來!”龍陽沒有過多的廢話,只喝湯,喝完就要。
“好了,我信你了。這鍋是不小,可鍋大人多、僧多粥少,不夠喝的,你省省吧!”鬼婆氣的將勺子扔在鍋裡,賭氣的走向另一邊。她這個動作,突增了些女子姿態。聲音是老人,身形是女子,發起小脾氣來和嫣嫣差不多,龍陽沒看懂。
“我知道,不就是孟婆湯嘛!我是人,也不是鬼,我怕啥。況且這湯確實對我有好處,既然是自己人,多喝點又有什麼?!”龍陽確認孟婆對自己沒有惡意,索性放開膽量,探出此中虛實。
孟婆,應該是鬼界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墓城之內,墓城可是人類居住的地方,怎麼都說不過去。
況且,這孟婆身上應該藏有重大的隱秘與線索,她既然在考驗龍陽,龍陽就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
“哼!原來是個小無賴,既然你不怕,你就接著喝,出了問題別找我。”孟婆看透龍陽的用意,也索性不管不問。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龍陽說完,見孟婆根本沒有搭理自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繼續喝湯。
這麼一大鍋湯,要誰誰也喝不了。但這看上去雖然是一大鍋湯,可入肚之後紛紛化為能量,補充著龍陽受損的肌理,強化著他的肌肉、骨胳以及臟腑。因而龍陽一直沒感覺到飽,反而越喝越想喝,越喝越止不住。
大鍋內的湯已經下去一半,龍陽摸摸肚子,伸伸懶腰,渾身發出叭叭的聲音。他的身體經過湯液的補充,已經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而且還有超出。
孟婆湯,忘魂湯,對我可不起作用,哈哈!龍陽心裡暗笑。
鬼婆斜眼看向龍陽,以為龍陽受不了了,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雖然龍陽喝去她半大鍋湯,讓她心痛,可讓龍陽知道痛處,也彌補了她的心情。
“額!”龍陽打了一個嗝。“太好喝了,如果喝光了,明天喝啥!”龍陽嘴裡說著。
“撐不下去就別逞強!”孟婆笑著說道。
“我是怕把湯喝光了你心疼,所以留點。”龍陽傻傻一笑,心中更有算計。畢竟自己是第一次與孟婆接觸,總要留點餘地。
“就那鍋湯,你太小瞧我了。你喝,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龍陽的表現就是喝不下去了,就算他是外來者,也要撐爆。孟婆沒理解龍陽的用意,心裡繼續盤算著。
小子,接下來給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龍陽暗笑。本來還要謙讓一下的,聽孟婆這麼一說,那就不要白不要,哈哈!
龍陽每盛一碗,都是一口氣喝光。最可氣的是,每次喝完都要吧唧一下嘴,好像喝不夠似的,著實讓孟婆氣憤不已。
孟婆本來是要看笑話的,可她越來越笑不起來。這湯,可不是一般的湯,可是有功勞的人才能喝的。從來沒有人能夠喝三碗,確切的說,從來沒有人能夠得到三碗的賞賜。
可這小子,一氣喝了那麼多,而且馬上大鍋見底。孟婆肉痛,臉上抽搐了幾次,最後還是忍了下來。誰讓自己託大呢?誰讓這小子有能力喝下那麼多呢?鬼婆!臨了你還交個麻煩給我。
“謝謝前輩!”龍陽一抹嘴,恭敬的感謝孟婆。
“嗯,好,嗯,不謝。”孟婆無話可說。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吃癟。“咦?我有那麼老嘛,前輩?”孟婆心內有氣,故意挑刺。
“那阿姨?”龍陽試探著問道。
“姐姐?”龍陽眼見孟婆表情嚴肅,一臉的不高興,繼續問著。
“算了,還是叫我孟婆吧!阿姨?姐姐?呵呵,你想的美!”孟婆聽見龍陽的問話,無奈的搖搖頭,自嘲的笑笑。“那麼多年過去了,很久沒有外來人來過。哎!反正我是沒見過。既然鬼婆認可你,我是她妹妹,我能咋樣?”孟婆說著,好像自言自語,卻透露出很多的資訊。
一,鬼婆與孟婆的關係不一般,從鬼婆囑託的那一刻起就顯現出來;二,那麼多年,龍陽是第一個從外部進入到陰界的人;三,這孟婆真不是鬼界的孟婆,她的湯不是孟婆湯,而是一種對身體有益的湯藥,非有功勞者不能得;四,以後的打算和去路,只能從孟婆身上才能得到指示。
一二三四,一直是龍陽推理與推斷的方法,四條基本就可以理清目前的思路,規劃接下來的行動。龍陽一直這樣做,因為他有他的心結。一可以,一二可以,一二三也可以,但龍陽習慣一二三四。
一,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父親龍少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龍陽從小就聽這長大的,一二三四從沒離開過他的腦海,直至父親從山頂處消失。自龍陽記事,從龍陽會走,父親總是這樣的喊著。一,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父親是從部隊裡鍛煉出來的人,他掛在嘴邊的總是口號,還有一些革命的歌曲。龍陽每聽到這些,總笑,哪怕不會走路的年齡。
記得,母親靳芹總說,孩他爸,你都退伍了,還要教出一個小兵仔。記得,父親龍少雲總回答,是的,我的孩子和我一樣,是個堅強的戰士。接下來,就是母親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以及父親嘴裡響起豪爽的笑聲。
龍陽笑了,從內心而外的笑。
“你笑什麼,你笑我老?!”孟婆突然變了臉色,惱怒的問道。
“哦,沒,我突然想到我父母了。”龍陽據實以告,不怕惹出麻煩。因為父母,龍陽不怕麻煩,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找到父母。
“你父母?你父親真的叫龍少雲?”聽到龍陽的回答,孟婆並沒有生氣,而是緊張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的名字?”龍陽心裡咯噔一下,馬上回問道。
“不是你自己說的嘛!”
“我啥時候說過?!哦,我說過。”龍陽記起了,自己確實說過。當時還後悔自己唐突的透露了身份,懊悔不已。
“這裡是殘破之地,戰亂之地,好久沒聽過龍姓了,哎!”孟婆沒有接龍陽的話,而是莫名的說出龍姓的事情。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智者是誰?龍姓與這裡有什麼聯絡?我該何去何從?”龍陽心中有太多的問題,太多太多,他現在就問最重要的,心裡最難理解的。
“第一,這裡是陰界;第二,智者就是智者,我與鬼婆查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第三,我的年齡太小,不知道龍姓與此地的聯絡。但,你應該聽鬼婆說過雕像的事情;第四,如果你是鬼婆姐姐口中的那個人,你要守住自己的身份;第五,無論如何,你不能留在墓城;第六,嫣嫣交給我照顧,不會有事。”孟婆一連串說出了六條,根本沒留給龍陽插嘴的機會。
“那,那我該何去何從,我的去路是哪裡?”龍陽將孟婆的話消化,他認可孟婆所說,接著向孟婆請教。
“既然鬼婆姐姐認可,我也認可你的身份,你放心,我送你走。”孟婆沒解釋,而是給了龍陽一個承諾。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需要承諾,不需要保護,我只想知道我怎麼才能離開此地,怎麼能夠保護好嫣嫣。如果需要,我會守護好墓城內的所有人。”龍陽鄭重的說道。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姐姐的話真沒錯。好吧,我為你指一條路,但九死一生,你自己決定吧。”閃爍間,孟婆的身旁出現一道光門,彷彿黑暗中撕出一道裂口。
“這?”龍陽看向孟婆,心中充滿疑問。
“這裡通往鬼王界,四大鬼王,不知傳送到哪裡,哪裡就是哪裡,你敢嗎?”孟婆看向龍陽,眼睛裡同樣充滿希望。這眼神,與鬼婆當時一樣,把希望寄託於龍陽一身。
“敢!但,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龍陽感覺的出來,孟婆有話要說。其實鬼婆當時也有話要說,但沒有時間說出來。此時,龍陽需要聽,必須要聽到。
“向陽而生,向陰而亡;陽由陰生,陰由陽轉;陰陽相濟,兩合平衡。”孟婆說完,伸手拍在龍陽後背,推入光門之中。
好自為之,但願你是那拯救墓城之人,但願你是那神者,而不是這智者!
龍陽消失之後,光門迅即消失。
緊接著,墓城內響起示警!所有的墓房亮起綠光,再次結出一張網,一張無人能夠出入的網,把所有的人網在網中央。而這張阻擋鬼魂的網,沒能擋住龍陽,因為他是人,他從陽至陰,無法阻擋。
去路,龍陽不知道去了哪裡。但他相信,此次的去路,應該極度危險,也是唯一的去路,唯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