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喃回頭看去。
是一群大花臂的男生，大冬天的他們就穿了一件短袖，渾身油膩，頭髮弄得貼頭皮，嘴角全是油滋滋的，正在調戲旁邊的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
女生低著頭，一臉害怕的揪著自己的校服衣襬，不敢抬頭看他們。
男人的鹹豬手摸到她手背上。
女生身子抖的更厲害。
引的旁邊的人一個勁的開黃腔，調笑。
桑喃看的直皺眉，正要起身，就被旻慧拉住了手。
旻慧把她拉到自己旁邊，伸手拿起桌子上還未開封的礦泉水，朝男人的鹹豬手丟去。
很精準，一下子打到他的手背上。
一瓶滿瓶的礦泉水離著遠打到還是很痛的。
男人疼的縮揮手，臉上凶神惡煞的看了一圈周圍，“那個臭娘們打的老子。”
旻慧支著下巴，眼尾上挑，嘴角掛著笑，“你媽媽在這裡呢？朝哪兒看呢？”
男人回過頭看向旻慧。
這一看眼睛都看直了，隨後笑呵呵的開口道，“媽媽長得真漂亮。”
剛出口，他旁邊的弟兄們都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旻慧也笑了一聲，聳肩，“謝謝兒子啦。”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臉頰漲紅，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你活膩了啊？臭娘們。”
旻慧站起來，足足比他高了半個腦袋。
桑喃這才發現旻慧似乎又長高了。
比高中那會兒高了好多。
男人氣勢頓時減了一半，旁邊的弟兄們也偷偷憋著笑。
男人聽到笑聲，直接朝他們吼，“笑什麼笑？活膩了，還不快去找明哥來，讓他來收拾收拾這兩個娘們。”
弟兄們立馬點頭，朝旁邊的一家小屋子走去。
男人看著她們，輕哼了一聲，“等我明哥來，把你們弄死，他可是什麼都不怕，殺人都不怕，更別說收拾你這個臭婆娘。”
旻慧一臉無所謂，“等著啊。”
沒幾分鐘，一群弟兄們擁簇著一個身高很高，臉頰凹陷，精神看上去萎靡的男人過來。
走近了，桑喃和旻慧才看出來。
這人是誰？
霍明？
不就幾個月沒見嗎？他怎麼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了。
瘦如柴骨，精神萎靡，臉頰凹陷，身姿略微下彎。
與以前她們看到的那個霍明簡直是兩個人。
但她們沒一點兒憐憫之心。
是他害死了她們最親最愛的趙殊。
要不是他，趙殊就可以參加高考，走出麓湖鎮，去上大學。
一切都是因為他。
桑喃眼眶慢慢變紅，手指捏緊在一起。
霍明看到他們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勾了勾唇，聲音像是吸了很多煙一樣，啞的不行，“好久不見。”
旻慧雙手抱胸，嗤笑，“真是好久不見啊？我以為你過得蠻好的，怎麼現在一副被吸乾陽氣的模樣啊？不會是又去禍害哪家姑娘了吧！禍害了殊殊不夠，你還要去把你那個骯髒的身體去禍害人家姑娘嗎？”
霍明渾身抖了一下，臉色慘白，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其他原因。
旻慧輕哼一聲，拉著桑喃過去結賬，結完賬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又故意說了一句，“和這種人吃飯真的是晦氣。你家人的死勸你好好去看看你鄰居吧！”
說完她們就走了。
霍明站在原地，像是掉入了冰窟一樣
旁邊的弟兄們看著他，聲音帶著疑惑，“明哥，那幾人是誰啊？怎麼和你一副熟悉的模樣。你們以前認識嗎？”
霍明腦子一片混沌，他沒說話，往前走了。
他路過一家甜品店的時候，突然想到以前和趙殊在一起的時候。
他說給她買甜品。
趙殊卻拒絕了。
當時他問：“女孩子不都是喜歡吃甜食嗎？怎麼你不喜歡嗎？”
趙殊的回答是，她不喜歡吃，從小就不喜歡吃!因為小時候無論怎麼樣沒有一顆糖是屬於她的。即使到了嘴裡面，照樣有人讓她吐出來。
霍明當時就笑著揉她頭髮，說，“以後她手裡的糖由他來給她買。”
可是那個糖還沒開始買，就結束了。
是他親手葬送了一個女孩的性命。
霍明心臟像是被什麼吞噬著，喉嚨疼的厲害，身體也一點點的再被腐蝕。
他加快步伐，往家裡走去。
那個早就沒回過的家。
他伸手推開門，直到看到屋子裡擺放著的靈位他才清醒過來。
不對!
那是她們活該的。
為什麼他要難受。
那一切都是他們活該的。
是他們要付出代價的。
霍明呵呵呵呵的又笑了起來。
在黑暗的房間裡顯得異常的陰森恐怖。
他笑著走到破舊的冰箱前，開啟冰箱門，拿出裡面的啤酒開始喝了起來。
大口大口的灌，直到灌的嘔吐，他才停下來。
他扶著桌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他伸手開啟門，剛走出去就碰到隔壁的一家人光鮮亮麗的走出來。
霍明突然想到旻慧說的話。
他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拎住剛走出來那老頭的領子，一臉惡兇兇的開口，語無倫次，“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我媽媽和哥哥。”
老頭子把他甩開，伸手理了理領口，看著地上的霍明一臉嫌棄，“現在看你這幅要死的模樣，我就提前告訴你吧！是有怎麼樣？你說要是你母親從了我，給我弄弄，我至於失手把他們殺了嗎？”
霍明瞪大眼睛，“可是你說是周建啊？你說是周建殺的啊？是你說的。”
老頭子輕哼了一聲，“還真信啊？我那天殺了人出來之後就看到周建鬼鬼祟祟的在你家門口徘迴，我就將計就計錄了個影片誤導你嘍？”
霍明瞪著眼睛，胃裡燒灼般的疼痛，他尖叫了一聲站起來，“我要殺了你。”
老頭子拉著旁邊的幾人移開，霍明直直的撞到了牆上。
“真晦氣。”老頭子說完就走了。
霍明看著走遠的人，衝他旁邊的人開口，“祝奶奶，你也是騙我的嗎？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以往疼愛他的祝奶奶回過頭看著他，眼裡沒有一絲憐惜，“要是我不那麼做，你會被誤導嗎？”
說完他們就走了。
霍明躺在地上，眼淚掉下來，精神上的崩潰遠比身體上的更疼。
他哭著笑，笑著哭，再為自己這一輩子的事情感到噁心。
直到他流乾了眼淚。
坐起來，看向了某個角落裡的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