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冷的刺骨。
兩人從洗手間出去之後，放在櫃子上的早餐已經冷透了。
周盡給桑喃穿好衣服，又給她帶上圍巾，這才拉著她出了醫院。
剛出去，寒氣勐然襲來，寒風刺的臉疼，枯黃的葉子在隨風飄落著。
桑喃打了個寒顫，把下巴縮排圍巾裡。
周盡給她戴上帽子，隨後站在她面前半蹲下，拍了拍肩膀，“來吧！爺揹你。”
桑喃抿唇笑，跳到她背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謝謝老爺爺~”
周盡：“…………”
桑喃靠在他的肩膀上，手很冰，她乾脆拉開他的拉鍊，把手從他領口塞進去，一下子暖乎乎的。
周盡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但沒說什麼。
桑喃看著他的側臉，“你冷不冷？”
周盡搖了搖頭，“不冷。”
醫院離醫科大不遠，五六分鐘就走到了，但學校門口到醫學院宿舍底下很遠，周盡揹著她走進來醫學院的宿舍樓底下，十多分鐘的距離。
一口氣都不帶喘的。
周盡把她放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給她理了理頭髮，“多喝點熱水，記得吃藥，吃藥前先吃點吃的，別空腹吃藥，要不然胃會難受。”
桑喃“嗯”了一聲，伸手給他拉上拉鍊，“快走吧。”
周盡點了點頭，“你先上去，我看著你上去。”
桑喃“唔”了一聲，朝他揮了揮手，“那我上去啦。”
周盡“嗯”了一聲，看著她上去。
等看不到她背影的時候，周盡這才轉身離開。
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的訊息已經轟炸天了。
他點開宿舍群，裡面的訊息已經是99+。
他點到置頂的訊息。
周圍：【盡哥，你快回啊!被發現了。】
李雨流：【快回來啊，快回來啊，盡哥，是魔鬼教官的課，真的栓q了。】
聶軒：【盡哥，快回來!!!!】
歇了幾分鐘，他們又開始轟炸。
李雨流：【盡哥，你在哪兒啊？點名啦點名啦，竟然點名啦。】
周圍：【哭，哥，我替你答應被發現了。跑了五公里，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聶軒：【哥，你慢慢來吧。】
李雨流：【栓q，栓q，栓q。】
又過了大概四十分鐘，他們又開始發訊息。
周圍：【哥，你慢慢約會吧！別來了。】
李雨流：【不用來了，哥!!!你好好約會吧！】
聶軒：【哥，祝你約會快樂樂樂樂樂樂樂!!!!】
周盡丟了一條訊息進去。
周盡：【來了】
那幾人像是守著群似的，直接秒回。
周圍：【哥，魔鬼叫你去他辦公室。】
李雨流：【哥，記得好好說話，別衝動。】
聶軒：【哥，祝你辦公室之旅愉快!】
……
周盡到宿舍的時候，一群人看到他，立馬欲哭無淚。
他換了身衣服，就轉身朝辦公室的走去。
他伸手敲了敲門，直到裡面傳來聲音，他這才走了進去。
魔鬼教官姓張名忠，魔鬼顧名思義沒人性，惡魔，是前幾屆的學長學姐們給他起名的。
他主要任教的是消防技術裝備課程，是學校裡有資質力的教室，他原本是在消防隊工作，任的是消防大隊的隊長，拿到的功勳比你吃的鹽巴都多，但因為前年津市化工廠著火，他在救援工作中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
最終他只能提前退休，但他待不住就被中國消防救援學院主動邀請來這裡任教。
張忠看到他，犀利的眼睛掃了他一眼，聲音渾厚，“你就是周盡。”
周盡點了點頭，眼眸看著他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全是燒傷的疤痕。
張忠看到他盯著自己的胳膊看，冷哼了一聲，“我的課都敢來不上，你是不是活膩了。”
周盡抿著唇，“抱歉。”
張忠靠在椅背上，“細皮嫩肉的，看上去一點兒勁也沒有，你能不能做好消防員這份工作。”
周盡蹙眉，沒回答。
張忠又緊接著問，“聽說你陪女朋友去了？”
周盡還是抿著唇不說話。
張忠站起來在他身邊轉悠了兩圈，語氣帶著諷刺，“你能做好嗎？你覺得你能做好嗎？”
周盡點頭，“我能。”
“你能個屁。”張忠看著他毫不猶豫的罵出聲。
周盡眉頭緊蹙，臉上帶著冷意，“她生病了。”
張忠呵呵了兩聲，拍了拍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逼啊？在學習的時候去找女朋友，她有那麼吸引人嗎？要是你以後在消防救援工作中，你的老婆孩子生病了，你會丟下你的戰友，無數人的性命去找她們嗎？或者說，你的妻子也被困在大火中，前面有一個離你更近的人，你是先去救她還是去救離你近的那個人。”
周盡轉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開口，“我連自己都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
張忠咬了咬牙，伸手指著他的心臟，“從你選擇做這份工作的時候，就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從你選擇做這份工作的時候，就要把人民放在第一位。從你選擇做這份工作的時候就要先有國家，後有小家。”
周盡突然冷笑了一聲，“狗屁，我最初做這份工作的時候，就是為了保護她，其他的在我眼裡就是虛有的。”
他是桑喃救回來的。
是她把他帶走的。
是她帶著他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冷暖自知。
是她說想要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是她拉著他一點點走出泥潭，捉到星光。
他最初就是為了保護她。
現在依舊是為了保護她。
張忠眼眶突然紅了，伸手踹了他一腳，“你不適合這份工作，你給我滾，最好給我退學，以後我的課程也不要來上了。”
周盡被他踹的動都沒動一下，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張忠看著他的背影，最終緩緩的嘆了口氣。
…………
周盡回到宿舍裡。
旁邊的幾人看到他臉色不怎麼還，就沒敢上前。
周圍是個憋不住的小話癆。
沒幾秒，又開始和他們嘰嘰喳喳，“你們聽說魔鬼老師的事蹟嗎？”
李雨流問，“什麼事蹟？”
周圍眨著眼睛，“他不是因為津市化工廠救援受傷然後下來的嗎？然後我聽那些學長學姐們說他的妻子是化工廠的一名員工，救援的時候他在妻子和另外一個人之間選擇了另外一個人，他再進去的時候她的妻子已經中毒死亡了，他在抱著他妻子屍體出來的時候被燒傷的。那時候網上分了兩個幫派，一個罵他連自己妻子都保護不好的，一些誇讚他的，所以他性格很古怪。反正學姐學長們是這麼說的，具體的也不是很清楚。”
周盡聞言，眉眼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