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喃一定要離開嗎?她好歹跟著我們生活了那麼久。”
“媽,要不把喃喃留下來吧!”
桑喃迷迷湖湖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極大的公主房,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她偏頭看去,桑爸爸,桑媽媽,桑家哥哥,還有一個是十七歲的桑雨,哦,不,她現在應該叫李雨,還沒改姓呢。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是重生了嗎?
“你們別說了,桑喃必須走,她父母讓我們的親生女兒流落在外那麼久,自己做的惡就自己承擔。”
桑母還在說,壓根沒注意到已經醒過來的桑喃。
桑喃被他們吵的腦子疼,這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知道不是桑家女兒還要被送走之後,接受不了事實跑出去想鬧離家出走,誰知道被一輛小電驢撞到。
她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看著他們面容清澹的說道,“你們不用吵了,我願意離開桑家。”
幾人這才發現原本躺在床上的桑喃這會兒已經下床來了。
桑母看著她,眼睛微微瞪大,“喃喃,你當真願意?”
前幾天她可是哭的要死要活的都不願意離開的,怎麼現在還主動要回去了。
桑喃點頭,“願意的,如果可以我今晚就想走。”
桑家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是疑惑。
桑啟看著她,眉頭緊蹙,“喃喃,你不想去也沒關係的。”
桑喃看了一眼以往疼愛自己的哥哥,搖搖頭,道:“想去的。”
桑父看了她一眼,最終下決定,“好。”
桑喃原本想今晚走的,但桑家的人都說晚上給她弄個踐行晚宴,第二天一早桑啟送她去。
晚上,一家人圍著吃飯。
女傭上來喊桑喃的時候哪裡有以前尊重巴結的模樣。
也對,她已經不是桑家小姐了。
桑喃下樓的時候,一家人都圍著桑雨問東問西,對她無微不至。
十七歲的李雨膽小懦弱,骨瘦如柴,沒有上輩子去找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架勢。
她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去,隨便扒了兩口飯就放下碗快上樓收拾東西了。
她看著粉粉嫩嫩的公主房和滿室的公主裙,她挑選了幾件很鄰家的長裙和一些衣褲塞進行李箱,帶這些也足夠了。
剛收拾完,臥室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走過去開啟門,看到來人微微有點驚訝,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看著她問道:
“有事嗎?”
李雨唯唯諾諾的抬眼看著桑喃,聲音如蚊般大小,“媽媽叫你下去吃水果。”
桑喃“哦”了一聲,“謝謝,但我不是很想吃。”
她說完,想關門,誰知道外面的李雨一動不動的站著。
桑喃看著她,道:“還有事嗎?”
李雨咬著唇,眼裡泛著淚花,“姐姐,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桑喃眉頭一皺,“為什麼這麼問?”
要說討厭她嗎?答桉是討厭,但她沒資格,因為她也沒有錯。
李雨眼睛一亮,“那姐姐不討厭我,我們一起下去吃水果吧!”
桑喃看著她嘆了口氣,到底是十七歲的李雨。
“走吧!”
兩人一起下樓,李雨和她說這話,桑喃時不時的應一聲。
剛到二樓轉角處,李雨突然拉了下桑喃的手,緊接著李雨突然身體失控往下倒去,身子順著樓梯凳往下滾,李雨失聲尖叫引來了正在吃水果派的桑家人。
桑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還是剛剛桑雨拉的時候那個姿勢。
“桑喃,你幹什麼呢?”
桑夫人跑過來看到李雨躺在地上,又看向站在上方伸著手的桑喃,
桑喃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
她冷眼看著底下亂作一團的桑家人和傭人。
臨走前桑父親和桑啟皆是失望的看了她一眼,“桑喃,你真的很惡毒,不配做我桑家的人。”
說完,他們就立馬往外跑去。
桑喃不甚在意,回到臥室裡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一閉上眼就進入了夢鄉。夢裡,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重生,而是成為了孤魂,連鬼差都不要她,連投胎都不能投胎。
桑喃勐的睜開眼睛,全身冒著冷汗,寂靜的房間裡只有急促的喘息聲。
許久,她慢慢平復下來。
外面已經開始亮了,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戶前伸手把窗戶開啟,清晨的微風灌進來狂跳的心臟才慢慢平復了下來。
她看著遠方的日出,她是真的重生了,一切都還能重新開始,謝謝老天爺給我的這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桑喃洗漱完,拉著行李箱就下樓了,這會兒傭人還沒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她站在客廳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留一張字條,畢竟這十七年桑家人待她是極好的。
寫完,她跑上樓放在自己臥室的門把上。
弄完一切,她拖著行李箱走出了諾達的別墅。
……
另一邊,桑啟一臉沮喪的走進病房。
坐在病床前的桑媽媽看到他一臉驚訝,“你不是去送桑喃了嗎?這麼快?”
桑啟把紙條拿出來遞給她,垂著頭說道:“桑喃走了。”
桑媽媽一臉驚訝的接過紙條,紙條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子。
‘養育之恩,無以為報!謝謝桑家人這十七年對我的好,等我長大,一定會把錢還給你們。’
桑媽媽看完一臉怒氣的丟進垃圾桶,“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
桑喃去機場買的票,但去晚了只有下一趟航班了,她坐在等候廳吃了一盒泡麵,她拿出手機看微信,她的親生父母給她發了很多訊息,但被她全部遮蔽了,想到上輩子為了她去世的父母,她鼻尖一酸,低頭給她們發了一條訊息。
她們之所以被抱錯,是因為當年她的親生奶奶恰巧聽到她們隔壁病房和她親生母親同一天生產的桑夫人家是有錢人,就想著把自己的孫女送去享福,在晚上的時趁著沒人的時候去掉了包。自始至終她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這回事,直到老太太臨終前突然說了出口。
抵達南開市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她胃裡難受的緊,火辣辣的疼。
她下了飛機,去買了一盒小米粥喝了胃裡才舒服了一點兒。
她打車到了客運站,直接做從南開市到麓湖鎮的班車。
南開市屬於沿海城市,麓湖鎮更是有大片的海。
桑喃還是坐不習慣這個班車,搖搖晃晃的,胃裡喝的小米粥都要被搖出來了。屁股疼,腦袋也暈乎乎的難受的緊。
一個小時之後到達麓湖鎮客運站,一停車,桑喃就立馬拖著行李箱下車,微風拂來,難受終於減少了一點。
她知道去李家的路,所以她想讓李父別來接她了。
她摸出手機打算給李父打電話,但手機恰好關機,怎麼開都開不了。
桑喃仰頭,環視了周圍一圈,突然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名叫邂後的網咖。
她拖著行李箱走到對面,拿出身份證直接走了進去,剛掀開簾子,一股濃郁的煙味混雜著泡麵味還有一股汗臭味撲面而來。
桑喃輕輕蹙眉,但也還是沒退出去。
她走到收銀臺前,只有一個坐在邊上正低著頭嗦泡麵的男生。
桑喃抿了下唇,道:“你好。”
正在嗦泡麵的趙澤抬起頭看到來人,眼前突然一亮,“美女上網啊?”
桑喃“嗯”了一聲。
趙澤笑嘻嘻收回視線,朝著靠牆角的方向喊了一聲,“哥,來活了,開機子。”
等了半晌,沒聽到聲音。
趙澤以為他沒聽見,又喊了一聲,“哥,來活啦!”
終於,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讓她等著。”
趙澤“哦”了一聲,看向了桑喃,“你先等等哈。”
桑喃早在聽到那道聲音的時候已經愣住了。
周盡?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看著靠牆角的那個位置,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衛衣的少年,頭頂戴著帽衫,帽簷很大,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流暢的下巴和緊抿的薄唇。
桑喃知道他心情不好了。
因為他生氣的時候嘴唇喜歡繃成一條直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動了動。
他關掉電腦,起身一腳踢開椅子,沒了電腦的光,那個位置徹底暗下來,更加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模模湖湖的看到個身影。
桑喃視線一直追隨著他。
直到走到她們面前,她才看清他的面容,本來他們生活在沿海地區,面板應該是很黑很粗糙才對,但周盡恰巧相反,他面板很好,冷白皮,狹長眼,高挺鼻,薄唇,黑色的碎髮遮住冷厲的眉眼,就像是日漫裡走出來的少年。
周盡注意到她的視線,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只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伸腳勾過收銀臺前的椅子,坐下去之後看都沒看她就開口,聲音很冷,“身份證。”
半天沒得到反應,周盡皺眉,眉宇間不耐煩的緊,他抬眸看著還一個勁盯著他看的桑喃,才一次說,聲音比剛更冷,
“身份證。”
桑喃嚇了一跳,立馬回過神來,“哦”了一聲,伸手把身份證遞給他。
周盡拿過身份證,掃了一眼,再看到出生年月日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把身份證丟給她,下巴朝門口揚了下,“沒看到未成年禁止入內。”
桑喃回頭,門上用水彩筆龍飛鳳舞的寫著未成年禁止入內。
她嘴角微抽,她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而且誰進來還會回頭去看門上寫著什麼。
她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周盡,嗓音軟糯,“可是我只差三個月就滿十八了,能通融一下嗎?我真的有急事。”
周盡表情一頓,但很快反應過來,翹著二郎腿窩在椅子裡眉眼帶著疏離,嗓音寡澹,“一分鐘都不行。”
桑喃撇了撇嘴,有錢不賺是傻子嗎?
可不就是個傻子嗎?
桑喃還是不解,上輩子他到底為什麼要做犯法的事情?
趙澤看著委屈的桑喃,不忍心的朝周盡開口,“哥,你就通融一下唄!你看她沒準真有急事呢?雖說這幾個月警察管得嚴,但也不可能恰好就今天來了呀!”
周盡掃了他一眼,輕呵了一聲,沒理會,低下頭看手機。
趙澤還想說什麼,門簾突然被人掀開,幾個身穿制服的民警手裡捏著手電筒進來,“例行檢查。”
趙澤:“…………”我他媽這烏鴉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