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江文軒看到地上的莊念童孔勐地一縮,趕忙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抱到自己懷裡。
“念念?”江文軒動作輕柔地撫著莊唸的臉,黑暗中饒是視力姣好的他也看不清莊唸的神色。
“開燈!”江文軒沒有心思思考發生了什麼,轉頭急急對欒楓道,眉眼處盡是焦急。
欒楓跑進班裡按了按開關,聲音顫了顫,“好像跳閘了,剛才還好好的。”
正在按著莊念人中的江文軒聽到這句話頓了一秒,勐地轉頭盯著欒楓,欒楓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能感覺到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此刻已經湧出了陰戾,令她忍不住惡寒,“那就去找燈閘。”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像是一條擁有劇毒的蛇在黑暗裡緩緩向自己吐著信子逼近。欒楓渾身都僵住了,顫著聲說了聲好便跑了出去。
“念念,你醒醒。”江文軒按著她人中的手微微用力,心裡的著急和恐懼比找不到她時更為濃烈,他緊緊皺著眉,如果此時開啟燈能看到他眼尾已經泛紅,抱著莊唸的那隻手漸漸收緊。
莊念感到絲絲痛意,皺著眉悠悠睜眼,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是誰,“念念,念念,你可算醒了。”江文軒狂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是江文軒,莊念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是嗓子卻生疼,什麼都說不出,好像那塊石頭又重新堵在了喉嚨,莊念嚥了咽,心裡的希望又一點點落了下去。
“啪”的一聲,燈光驟然亮起,刺眼的光照在眼睛裡,莊念沒來得及轉頭躲避,視線裡便出現了江文軒那雙修長的手,她微微轉眸,看到江文軒眯著眼,紅著眼眶還不忘對自己微笑,心裡的恐懼和委屈便又重新湧了上來,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入髮鬢,她就這麼靜靜的哭著,江文軒看著心痛地忍不住也溼了眼眶,他將她抱在懷裡,“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念念!!”欒楓哭著跑進來,看到莊念醒了哭得更狠,“嗚嗚嗚嗚嗚嗚念念!都怪我!!我就不該去廁所!!!”
欒楓哭得視線模湖,看不清莊唸的表情。
莊念搖了搖頭,現在自己沒有力氣去思考,江文軒將她一把抱起,身後跟著哭泣的欒楓,三人一步步走出這棟矮樓。
“去醫院。”江文軒抱著她出了樓啞著嗓子道,莊念緩緩抬手擋住光,搖了搖頭。
沒用的,都是心理原因,去醫院也沒有用。
她已經緩的差不多了,在江文軒懷裡掙扎了下想要下去,被江文軒皺著眉輕聲喝止,“別動。”
莊念抬頭看著江文軒流暢的下頜線,漸漸止住了動作。
醫務室老師本要下班回家,剛鎖了醫務室的門轉頭就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
老師:“......”她是跟他們說過有空常來嗎?
“這是怎麼了?”老師看江文軒懷裡的女生,趕忙重新開啟門讓他們進去。
江文軒將莊念放在醫務室的床上,欒楓抹了抹眼淚站在一邊。
“怎麼了?又摔了?”老師看著莊念褲子和衣服上都是土,擔憂地走過來準備檢查,卻被莊念搖著頭阻止。
“她被嚇著了。”江文軒皺著眉出聲。
老師:“......”
“被什麼?”老師瞥了眼江文軒。
莊念慢慢坐起身,向江文軒伸手,江文軒愣了一秒趕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過去,莊念抿著嘴沒什麼表情,臉上也只有隱約可見地淚痕。
【麻煩老師了,我怕黑,剛才突然停電,嚇到了摔倒了。】莊念將手機對著老師,努力乖巧地笑了笑。
一旁的江文軒皺了眉,目光犀利地看向欒楓,看她一臉收到驚嚇得模樣,江文軒眯著眼咬了咬牙。
絕對和她脫不了關係。
老師看到這句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道:“那你們在這裡休息會兒?”
【謝謝老師,十分鐘我們就走。】莊唸對老師揚起感激的笑容,老師看著她紅著眼睛笑著,令人心疼,“唔”了一聲,讓他們不用著急。
江文軒看著老師回到隔壁辦公室,才將目光重新落在莊念臉上,伸手將她臉上一滴快要乾涸的眼淚拭去,儘管皺著眉,但眼裡盡是心疼,“發生什麼事了?”
莊念聽到這話沒有拿起手機,反而是張了張嘴,一旁的欒楓也瞬間緊張起來,她剛才在樓裡確實說話了。
江文軒看著她微微張嘴,“啊......啊.......”發出了兩聲沒有意義的聲節後又重新合上了嘴,眼裡的光暗了下去。
“怎麼了?”江文軒看她垂下去的頭有些緊張,一旁的欒楓心思轉了轉,猶豫著出聲,“念念,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
江文軒看向她的目光瞬得變了,欒楓壓住心中酸澀。
自己要把這件事當成是意外,那麼就要自己都要相信這是意外才行,“我剛才回來發現門關著,燈都關著,我以為念念回去了,我就聽到特別小的一聲說‘救命’?我就趕忙拍門,又聽到她說‘我在’!!”欒楓目光虛虛落在右側,作思考狀,說完自己都驚訝的模樣看向莊念,“對吧念念!我沒聽錯吧!!”
莊念看著她,抿著嘴輕輕點了頭,轉頭看向江文軒。
江文軒看她點頭,愣住了,過了幾秒輕輕道:“那你現在又說不出來了?”
莊念眼裡掠過一絲痛苦,又輕輕點頭。
江文軒壓住心中的驚訝,對她笑了笑,“沒關係,該說話的時候你還是會說話的,你看,今天不就是嗎?”
一旁的欒楓也點頭,“對啊念念,我當時以為你都走了,要不是聽到你聲音我都不知道你在裡面.....這麼害怕.....嗚嗚嗚嗚......”欒楓說著說著眼眶又重新紅了起來。
莊念看著欒楓,心下雖然不願去懷疑,但是還是忍不住去想為什麼門會鎖上?為什麼燈會滅?為什麼這麼巧?
江文軒這時候冷冷出聲:“她在教室裡,你去幹什麼了。”他皺著眉,目光如利劍般落在欒楓的臉上,像是要將她的表情一點點剖析,不給她一絲說謊的機會。
欒楓掐了把自己的手心,眼淚重新湧上眼眶,“都是我的錯!我就應該自己去還器材的。”
欒楓簡單講述了下發生起因經過,當然,描述中這一切都是意外。
“我真的不知道門拉上就會鎖上!!!”欒楓說到這裡的時候看向莊念,眼裡滿是真摯,“我想外面都是黑的,我怕你害怕所以我說我把門拉上。”
莊念抿著嘴點了點頭,她當時確實是這麼說的。
“我肚子疼,我去衛生間,沒過多久衛生間的燈都滅了,我一個人害怕!我就趕忙出來,回來發現本來亮著的器材室都是黑的,拉了拉門發現拉不開,我就想會不會是她已經還了東西老師鎖了門都出去了,但我聽到......莊唸的聲音我就發現她還在裡面。”
“嗚嗚嗚嗚嗚念念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怕黑,還讓你一個人在那裡等我,對不起嗚嗚嗚嗚嗚。”欒楓哭得悲傷,莊念看著心下早就軟了。
本就只是下意識地懷疑,欒楓解釋過後莊念便相信這不是欒楓做的,她沒有理由,而且她又不知道自己對於黑暗這麼敏感,如果只是把自己鎖在那裡有什麼用?
想到這莊念反握住欒楓的手,對她笑著搖了搖頭。
欒楓感受著手裡的溫度,終於笑了出來,眼淚還掛在眼角。
她是真的開心,很好,本來只是覺得女生會怕黑,一時起意想看看她會有多驚恐,只是沒想到效果這麼好?都昏過去了。
欒楓垂下眼,心裡打算著下次換點什麼好。
江文軒的目光從兩人牽著的手移到欒楓的臉上,她垂著眼,看不到眼睛,但是江文軒感覺她在笑,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