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這是？”
素心一臉驚疑，好似未回過神。
呂仲搖頭，表示自己也並不清楚。望著那團緩緩散開的血霧，他心中對此隱隱有了猜測，只是還不能確定。
緊接著，二人搜尋了一陣。
除卻肉沫骨渣外，並未找到其他東西。
如此一來，連怪人身份也無從探究。
見搜尋一無所獲，二人只好將此事掛到一邊，再次提升警惕，便繼續向幻境中央掠去，並很快抵達光柱位置。
目標地點乃是一鋪磚廣場，那裡赫然站著三道蒼老身影，俱身著碧落宗服飾，地位似乎不低，卻不知怎的成了第二重試煉的沙包。
感應到呂仲跟素心的到來，原本覆蓋在三人身上，禁錮著三人行動的一層青光，在這時開始緩緩退去。
隨著青光漸弱，這三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強。
察覺到對手的氣息，不過是煉虛後期程度，素心忽然主動提議：“呂道友，不若這次也由我拖住二人，你速速斬殺第三人如何？如此一來，也能快些將對手解決。不瞞你，我心中的預感，現在越來越強烈......”
“我也有同感。”呂仲凝重回道。
從方才起，他心中就有警兆浮現，並隨著時間推移，越發強烈。
在此情況下，速戰決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二人剛飛抵廣場上空時，原本被青光困住的三名對手，此刻也終於擺脫了禁錮。
“這次的對手，就是你們嗎？”
一拄著木杖的老者，這時抬起頭打量兩名試煉者，忽的呵呵笑道。
“槐老鬼，廢話這麼多有何用？不如還是早點結束，無論是殺也好，被殺也罷，老身想回去歇息了。”
三人中一身著銀衣的老嫗，此刻已不耐煩起來。
“是極是極，我累了，早點結束。”
又一老翁開口。
“哼，真掃興致！”
木杖老者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猛一拄木杖。
嘩啦！
下一刻，一道綠光盪漾而開。
凡綠光瀰漫之處，有一條條扭曲變形的藤蔓，雨點般從地面破土而出，並能在空中肆意遊動，前端有縫隙裂開，露出裡面的蒼白利齒。
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飛撲著朝呂仲咬去。
砰！
一劍斬落，呂仲將藤蔓擊飛，繼而就是回身又是一劍。
這次將來襲藤蔓劈成兩半。
可很快，又有更多的藤蔓襲來。
這一幕無論看過多少次，木杖老者仍樂此不疲，畢竟這可是他的畢生絕學——永綻藤界，搭配春木靈體方才修成的秘術。
老者目中露出期待，想看到呂仲被吞沒的那一刻。
與此同時，那老嫗也出手。
只不過她的目標，並非呂仲，而是素心。
老嫗手中多了一青色小鐘，隨著她不斷以法力催動，頓時吐出一股青瘴煙氣，並化作一條條青碧小蛇，口中信子吞吐不定，朝著素心飛速掠去。
而此時，素心正與三人中，最後一位老翁交著手。
劍影翻飛，火光四濺。
也是交上手才知道，對手遠比她想象的難對付。
好比眼前這老翁，修得一手爐火純青的火行法術，並且早已經融會貫通，威能因此被提升到恐怖程度。
正說著，老翁又是哈哈一笑，張口吐出連珠火球。
前後夾擊，素心面色一變，又激發一枚玉符。
砰！
一連串爆響聲過後，素心原本所站位置只剩一個深坑。
“死了嗎？”老嫗驚疑起來。
按理說，以方才二人合力，在未能及時閃避的情況下，那女娃該是死得不能再死，沒有一絲存活的機會。
“沒有！”
老翁面色一變，目光忽的移向一處。
不知何時，素心竟已是摸到老嫗近處，而未等此人反應過來，一道劍影就已經悄然而至，攜帶著凌厲無匹的劍意。
鏘！
一套劍招接連刺在青色小鐘上，激盪起大片的火花。
還未等素心招式用盡，老翁已經閃身到附近，也不顧正與前者纏鬥的老嫗，張口就是一吐，噴吐出熊熊烈焰，大有將二人一網打盡的想法。
“賣炭的，你——！”
老嫗頓時氣急。
他們三人參與試煉，儘管每一次死亡都會神魂重塑，而並非就此死亡，可每一次重塑都痛苦無比，堪比將神魂凌遲一般。
如今漫長歲月過去，她仍無法忍受這種痛苦。
這是碧落宗對罪孽滔天之人的折磨。
同時，也是讓三人所追求的永生，以另一種形式實現，只是這種永生的代價巨大，永生永世都要在折磨中度過。
直到三人真靈被徹底磨滅為止。
未等老翁作出回應，這時旁邊一道身影吐血倒飛，緊接著被雷光追上。
只見得電光閃爍，引雷針斬出一劍又一劍，一劍更比一劍凌厲，老者高舉手中木杖，擋在自己頭頂，試圖抵擋住雷劍的連番攻擊。
可這只是徒勞。
轟隆隆！
一聲驚雷之後，木杖從中斷成兩截。
沒了木杖這件靈寶，老者終於堅持不住，被雷光一衝，於慘叫中化為齏粉。
“這麼快！”
老翁扭過頭，面露詫異之色。
然而，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頭，只見火焰消散之後，非但老嫗完好無損，就連被自己當作主要目標的那女娃。
除卻身上有些許焦黑，竟也是沒受到半點傷勢。
“一代更勝一代啊！”
老翁說完，嘿嘿一發笑，更興奮起來。
強才好，否則殺起來就沒意思了。
“下一招，該用什麼呢？”
“對了，就是它！”
他哈哈一笑，左右手一交叉，瞬間凝出一道橘色火印，繼而朝呂仲打去。才飛出數丈不到，火印就扭曲一變，化作火鳳模樣。
一路飛掠，炎炎高溫帶出一條熔岩河。
呂仲見了面色也是微變。他更察覺到一點，方才那火印並不簡單，裡面似乎摻雜了神異，並非單純的火行法術。
念及至此，他一轉身，將星辰鑑祭出。
而後，鏡面對準飛來火鳳，一道粗壯鏡光噴薄而出。
二者在空中碰撞，綻射出奪目光焰。
隱隱間，竟是老翁技高一籌！
呂仲面色一變，手一翻祭出碧水扇，不遲疑就是連扇幾下，直把法力給直接耗去三成，化出一汪水波浪潮，衝著火鳳覆蓋而去。
得了水波相助，星辰鑑終於取得上風。
這下，輪到老翁頭痛了。
他沒想到，自己這一招“火鳳吟”，素來都是所向披靡，卻沒曾想竟也有遇上對手的時候，尤其對方還是一法修，喃喃道：
“難怪方才槐老怪三兩下，就徹底敗下陣來。若對手是這小子，敗得不冤！”
眼見鏡光襲至，老翁這時又大笑：
“哈哈哈，難得遇見良才美玉，碧落宗的小崽子是教不了了，那就送你一樁機緣吧！呵呵，小心燙手，可不要因此沒了小命！”
說罷，他揮手灑出一片輝光。
待輝光散開，赫然浮現出一大篇文字。
“火鳳吟？”
呂仲面色一凝，明白這就是方才老翁所釋放法術的名字。
“明明不到合體期，竟能使出這種帶有神異效果的法術，哪怕是取巧而成，也有極大的價值。不過他提醒我燙手，又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修煉艱難，又或者是會有什麼後遺症，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來不及多想，他只看了一眼，就將老翁也送走。
到這時，場中只剩下銀衣老嫗一人。
“槐老頭，賣炭的，你倆死得倒是快！”
她暗想一句，將目光移向呂仲，知道這是一位極不錯的法修，不禁也似方才賣炭老翁一般，起了惜才的心思。
就在這時，意外突然出現。
只見才死去的槐老頭，跟步後塵的賣炭翁，身影竟浮現出來。
“你們怎麼？”
見到二人，老嫗卻神色大變。
按照以往規矩，他們至少得經歷三五百年的折磨，才能完成神魂重塑。哪裡會似現在，才剛剛被試煉者斬殺，就立刻恢復了原形。
繼而，她發現了不對。
以往完成神魂重塑，哪怕過程痛苦無比，二人都能立刻恢復神志，哪裡會似現在這般，目光呆滯無神，好似一操線木偶般。
另一邊，呂仲剛跟素心會合。
“這二人身上有跟怪人一樣的氣息！”素心面色凝重道。
“我也感應到了。”
呂仲點頭，望著那重新出現的二人，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若無意外的話，太陰宗此次派人進來，定非是獲取三份青霄水這般簡單，極可能還跟方才的怪人有關。
聯絡前後，呂仲不難猜出之前怪人，是被太陰宗修士重傷過。以至於，跟二人交手到一半，就再也壓制不住傷勢，轟然炸成了一團血霧。
“到底在圖謀什麼呢？”
正想著，忽然前方傳來一聲慘叫。
卻是銀衣老嫗遭了殃，異常出現的槐老頭跟賣炭老翁，方才一下化作殘影撲出，直接將毫無防備的她倒，緊接著就是一陣瘋狂撕咬。
讓準備動手的呂仲，詫異地一下停止了動作。
“不，不不不！我真靈在——！”
老嫗根本沒想到，自己一直苦求的徹底解脫，就這般突然到來。
不遠處，呂仲本以為，老嫗死亡之後，也會似之前二人般很快出現，可足足等了十餘息，這一幕也沒發生。
他心中不由猜想，是被怪人吞噬的緣故嗎？
一旁的素心，這時面露喜意。
“太好了，老嫗這一死，試煉就算結束，我們就可以......”她還未把話說完，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二人再次出現在譚邊。
好訊息是，怪人並未隨著傳出。
此刻水潭邊，靜悄悄一片，再見不到其他人，就彷彿結束第二重試煉的隊伍，只有呂仲跟素心一般。
很快，獎勵再次凝聚。
這第二重試煉，由於少了滾雪球機制，青霄水數量跟第一重相差彷彿。
“加起來，攏共有六份之多。”
呂仲暗暗估算了一下，發現已勉強達到心理預期。
“還要繼續嗎？”
他在心中問自己。
照目前情況，這碧空靈境明顯有事發生。
為了透過第三重試煉，得到更多的青霄水，以及為了得到碧霄靈水而留下，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況且，後面是否能湊齊九隊，讓步一的所煉陣法起效，還是個問題。
正當呂仲想著時，陸續有身影結束試煉，一臉恐慌地脫離幻境。
只是進去的是十八支隊伍。
可如今出來的，算上呂仲這一隊，攏共也只有八支。
見著這一幕，呂仲儘管臉色不變，心中更是吃驚無比，“難道十支精英修士隊伍，二十名大勢力苦心培養出的精英修士，真就覆滅在裡面了？”
幸好最壞的結果未出現。
等了一陣，又有兩支隊伍現身。
步一在其中一隊，另一隊則是由兩名壯漢組成。呂仲認得這兩名壯漢，外界稱呼他們為“春離島雙子”。
是一對極厲害的雙胞胎，估計能在實力方面超過風朝。
結束第二重試煉後，步一跟春離島雙子的表現，就跟其他人一樣，俱都是心有餘悸模樣。
以如今情況，顯然是無人願意繼續。
更不用說冒著怪人的生命威脅，去透過第三重試煉考試，湊齊大陣所需的九個節點，開啟專屬試煉獲得碧霄靈水了。
眼見計劃就要作罷，這時意外竟再一次出現。
只見得一道道身影浮現。
卻是之前進去，未能透過試煉出來的那八支隊伍。此時此刻，這十六人目光呆滯，已跟怪人一般無二。
一出現，就向眾人衝來。
“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有人一邊還手，一邊大喊。
可惜無人應他。
更多的人，此刻在悄然後撤。
怪人極不好對付，實力強得不似煉虛，這一點在場修士都有切身體會。更何況，現在一出現就是十六位之多，簡直叫人頭皮發麻。
不約而同，眾人就要飛離碧落潭。
呂仲早決定遠離，是故飛在了前頭，但有人比他動作還快，早已是一馬當先飛跑遠。然而沒等那人得以多久，他就撞到了一堵透明牆上。
這一幕，被所有修士目睹。
“不好，我們還未離開幻境！”
不知是誰，忽然道出一個駭人真相。
“什麼！”有人驚呼。
更有修士一臉陰晴不定，皺眉思考著此事可能的答案。
呂仲聽到這話，終於明白了心中不安的原因。
“究竟是什麼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