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對面方河臉上暴虐之色一閃。張口一吐，將黏土寶俑放出，又噴出數口精血，讓神魄靈寶靈光更盛，儼然是擺出拼命架勢。
呂仲絲毫不怯，同樣將星辰鑑祭出，令它去解決對面寶俑。
須臾間，兩道靈光碰撞在一起。兩寶與空中纏鬥，黏土寶俑由於得了精血加持，竟一時難分高下，打得難分難解。
另一邊，方河這時手一揚，一張紅符射出，化作一黑氣漩渦。然後鬼車氣息再現，數顆鳥首從中探出。
只不過這次強度大減，不及之前百一。
充其量，不過是一縷殘魂而已，連分魂也算不上。
呂仲心中一定，卻並未祭出引雷針，而是手掐法訣起來，身形頃刻間被籠罩在月輝中，繼而一口口古老月光劍，於月輝中陸續飛出。
經過之前的一戰，他發現月光劍對付鬼車效果不俗。
當即一招手，劍影如流光射出。
劍身一顫，月光劍紛紛分裂開來，遠遠望去是無數密密麻麻的劍光，散發的青白月輝璀璨奪目，將小半天空佔據，聲勢浩大之極。
無論九首妖鳥如何噴吐，射來的劍光都源源不絕，在潮水般湧來的攻勢下，鬼車殘魂很快被擊散。
不過，這正是方河的目的。
趁著交手空隙，他已是使出了一張底牌。
只見方河額頭忽有秘紋浮現，如墨跡般蔓延至全身，在此過程中形容逐漸枯槁，眼窩以肉眼可見速度凹下去，整個人的氣息也在飛退。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他身前詭異出現一蒼白火光。
火光呈球狀，如鬼魅般跳動，跟方河氣息此消彼長。
呂仲此刻雖顧著鬥法，但其實大半注意力都落在方河身上，此刻見對方使出這詭異手段，不由心中警惕更甚。
“這火球，似乎帶有神異。”
神異又稱擬法則，擁有種種不可思議。
是合體期才能用的力量。
念及至此，呂仲多留了個心眼。
當即身形一閃，出現在星辰鑑附近，以防遭遇神異。
方河一見，心中大感可惜。
呂仲猜得沒錯，方河現在所使的“榮枯印”，的確是一神異手段，是他花大代價請來的一保命手段。
按常理而言，煉虛修士自然無法激發神異。
然凡事皆有取巧之法，好比這榮枯印只需提前在受術者體內，種下一枚榮枯之種，就可以藉由受術者精血元氣發動。此種手段，固然存在威能減弱的缺陷，並且一經發動就會讓使用者元氣大傷，卻仍不失為一張保命底牌。
只是說來簡單，想要實現卻不容易。
方河體內的榮枯之種，實際上來源於大乘榮枯子。
也唯有這般存在，才能實現這點。
“給我死！”
方河面露猙獰，將手中榮枯印打出，目標赫然是對面呂仲。
幾乎是同時，呂仲就覺心頭狂跳，有一種大難臨頭預感，讓他不假思索就催動星辰鑑阻撓，同時身形被雷光包裹，就要藉此拉開距離。
殊不料，這時黏土寶俑光華大綻，竟叫星辰鑑一時無法脫身。
一切彷彿都在方河算計中。
另一邊的呂仲，那火光彷彿鎖定了他一般，無論出現在哪裡，都能隨之追來。
且速度極快，距離在一點點被拉近。
呂仲望著那團火光，心知一旦被其擊中，定然會發生可怕之事。具體下場，只需參考現在的方河即可知。
為避免落得如此下場，他毫不猶豫將一物打出。
卻是一斬殺劍殘刃！
“希望能有用......”
“可笑可笑，臨時抱佛腳！”
方河看到這一幕，不由出言譏諷。
他所使的榮枯印，稱得上是土皇宮一等一的秘術，莫說是用來對付一煉虛修士，就算是掌握了擬法則的合體修士，遇上了也要忌憚不已。
在方河眼中，呂仲必然隕落！
轟隆隆之聲傳來，殘刃被祭出後飛射向前，與追來的火光碰撞到一起。
霎時間，一股無名波動擴散。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令雙方都始料未及。榮枯印撞上斬殺劍殘刃後，二者並未決出高下，反倒居然融合在一起。
緊接著有金光爆閃，將周圍的一切淹沒。
恍惚間，呂仲似見到有種子發芽，然後長成參天巨樹，飛快的渡過漫長一生，後又枯萎，重歸於塵土。
待異象散去，只餘一塊閃爍著金光的殘刃，靜靜懸浮在空中。
“不好！”
呂仲這時發現，跟火光融合後的殘刃，竟跟自己失去了聯絡。
另一邊，方河心中震驚不已。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將榮枯印吸收。
不過，方河一見到呂仲飛身向前，急速往空中那殘刃飛去，心中一下就明白了什麼，頓時獰笑一聲，並朝前打出一道法訣。
“嘭”的一下，蒼白火光再現！
作為施展代價，方河的形容更加枯槁，行將就木。
與此同時，他體內一顆碧綠種子，即所謂的“榮枯之種”，在此刻抵達了極限突然變黃枯萎，並很快就化為飛灰消散。
在火光閃動中，呂仲一把將殘刃攝住。
然一接觸，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對。
若說之前的斬殺劍碎片，是一潭死水的死氣沉沉，現在就是如枯木逢春一般，突然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沒錯，就是生機勃勃！
“我猜得果然沒錯，斬殺劍極可能真與黃金樹有關！”
此刻呂仲一抬頭，又見蒼白火光襲來，在知曉如何對付之後，靈覺卻是不再報警。
他左手翻出一劍柄，連著那塊活化殘刃一道，往其中注入海量神氣之後，頓時化出一口金色長劍。
與之前相較，此刻幻化出的人道斬殺劍，有了變化。
給呂仲的感覺，跟神魄靈寶極類似。
來不及多想，呂仲劍指前點，口中大喝一聲：
“斬！”
當即一口金劍斬出，聲勢不顯，卻叫見了此幕的方河臉色大變，只見斬殺劍一劍斬出，竟直接破開了榮枯印，令後者炸散作無數火星。
繼而，一股驚人吸力傳來。
被擊散的榮枯印，再次被斬殺劍所吸收。
這幕方河目瞪口呆。
他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招惹的強敵，竟連祭出底牌都無法奈何。
更接連破去榮枯印。
呂仲不知方河心中所想，趁著他心神恍惚之際，操縱著斬殺劍就是一記豎劈，頓時將後者從天靈蓋劈到腳底板，連破識海跟丹田兩大要害。
如此一來，方河自然死得不能再死。
失去了主人，跟法寶乃至靈寶不同的是，由於神魄靈寶的器靈已成個體，故而便擁有了生靈的情感。
此時此刻的黏土寶俑悲痛發狂，在不顧本源消耗星辰鑑的同時，竟還瀰漫出層層靈光，想要拉上對手自爆。
呂仲自然不會任由此事發生。
當即手一抬，打出一雷法。
“雷沼！”
無數雷電自虛空凝現，後將黏土寶俑包裹，拖延它的腳步。
趁此機會，呂仲攝來方河的儲物戒，未檢查裡面是否裝著寶物，就立刻跟著星辰鑑一道，消失在驟然展開的雷光漩渦中。
“轟隆隆！”
一處無人山嶺，忽有雷光乍現。
繼而，有黑衣青年跌出，正是呂仲。
他出來後，立刻抬頭望向西側，那裡是來時的方向，正好看到一抹強光爆發，繼而光芒以驚人速度湧來。
凡光芒所經過的一切，都受到了黏土寶俑的影響。
無論山石也好，還是草木也罷，俱都開始扭曲變形，變得跟人形相近，長出眼耳口鼻來，化作一隻只草木精怪。
可很快，這些精怪又慘叫哀嚎起來，最後化作一團泥漿炸開。
待光芒擴散至百里範圍，這才緩緩消失不見。
呂仲有幸將這幕目睹，不由為擬法則的威能震驚，同時心中暗到僥倖：“幸好離得遠，否則遭受波及，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
下一刻，衝擊波這才抵達。
破壞力絲毫不亞於神異，且擴散範圍遠超前者，將沿途一切破壞殆盡。
接著才是轟隆隆巨響。
“一件神魄靈寶就這樣自爆，委實還是可惜了一些。”呂仲惋惜道，但同時他心中也清楚，想要讓神魄靈寶重新認主，已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
熔鐵域，無名火山。
解決完方河後，呂仲並未折返靈闕山，土皇宮一旦追查方河下落，可以預料到的是，必然會將他列為懷疑物件。
無論怎麼看，他的嫌疑都洗脫不了。
正是因為以上考慮，呂仲這才尋了一偏僻處，建了座臨時洞府歇腳。
剛開闢不久的靜室中，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身前已是多了一大堆東西，都是方河儲物戒所裝之物。
丹藥、靈石、靈藥、靈礦......
無所不有。
能看得出來，這方河是將全副身家，都帶在了身上。
“這行為倒是另類。”
呂仲心中浮現出這一想法，隨後就清空雜念，開始檢視起此番收穫來。他拿起一玉瓶，輕輕拔開瓶塞，聞著溢位的丹香，臉色突然一喜。
“三轉地靈丹！”
呂仲沒想到，拍賣會上拍出的那批成品丹藥，其中之一是被方河拍走。
如此看來，此人真是財大氣粗，心中充滿了底氣。是以不但敢拍下一瓶增進修為的丹藥，還想將妙化月珠也競拍到手。
若不是半路殺出他這程咬金，只怕還真叫方河成功了。
可惜，此人因心生邪念，一步行差踏錯後，所有積累都成了他人嫁衣。
對此呂仲自然笑納。
繼續清點下去，結果很快出來。
除卻敏感的功法部分，其餘之物或多或少都有價值。
呂仲粗略估算，至少價值數千元晶，但具體是多少數目，他尚還無法給出準確答案。不過想來再怎麼低，也能值個六千元晶。
收穫真是不小！
一來二去，竟將他拍賣會的花費，給彌補回大半。
“難怪前世，殺人奪寶曾風靡一時，的確...這種大豐收的快感，讓人沉迷。”
“可殺人者，人恆殺之。不可沉迷於此。”
很快，呂仲就平復好心情，恢復到往日狀態。
緊接著，他攝來一碧綠玉簡，確定並未危險隱藏，才將神念浸入。裡面記載著不少內容，但並非什麼了不得功法，也不是秘法秘術。
“榮枯印秘訣？”
呂仲粗略一讀，發現是一引導法。
作用很簡單，便是引導名為“榮枯之種”之物，進而施展出“榮枯印”。
中此神異之印者，生死掌握於他人之手。
一念枯榮，無從反抗。
“果然，方河所使手段的確就是神異，其名為榮枯印。”呂仲看完描述，心中沒由來感到一陣後怕。
若不是他誤打誤撞，用斬殺劍殘刃連破兩次榮枯印。
只怕最後結果難以想象。
緊接著，他又將人道斬殺劍祭出，望著那完好如初的劍身，久久不語。
透過元神視界，不難看到這只是表象，實際上的人道斬殺劍，依舊是支離破碎。
可哪怕僅僅是表象，也足夠令呂仲感到吃驚。
“這就是擬法則的力量？”
榮枯榮枯，作用於黃金樹部分，竟能使之生髮。
......
得了三轉地靈丹。
增進修為方面的丹藥，暫時得到了解決。
接下來，呂仲換了處地方，又挖了一座臨時洞府，而後就閉起關來。
一是等風波過去，避免新麻煩上身。
二來修為停滯許久，跟元神有了不小差距，仙修性命雙修，所以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也該是時候提一提，以防止留下隱患。
期間，也沒忘了派出化身，到百鍛城打聽訊息。
可說來也怪，土皇宮明面上對此，好似當無事發生。暗地裡，倒是似模似樣探查過，也很快就沒了下文。
呂仲對此大感奇怪，卻也沒放鬆警惕。
畢竟，命只有一條。
眨眼又是百年。
一瓶三轉地靈丹，就這樣被呂仲徹底煉化。
效果方面，十分喜人。
相較於閉關前，他的修為增長了大致半成。
可別小看只是半成，對煉虛期修士而言，如此進步相當於“突飛猛進”，可見合適丹藥對此階段修士修為的促進，也再次印證了丹藥的重要性。
“九轉玉精丹......”
一想到這此丹方，呂仲忽感頭痛起來。
玉精，煉此丹必須靈材。
這東西，可不好得到。
它是昆陽寶玉的精華所凝，而昆陽寶玉十分珍稀罕見。
更不妙的是，出產此靈玉的昆陽域，根據化身們打聽到的訊息，似乎早已經淪陷於諸惡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