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鼕鼕!”沉悶巨響。
隨著兩道化身自爆,耀目閃光霎時席捲當場。
巨大沖擊波沖霄而起,甚至將鉛色雲層掀開,露出一個巨大空洞。
首當其衝的是倒垂巨峰護罩,它遭受隕星撞擊後本就大損,這下終於是支撐不住,在經歷一陣狂閃之後,轟然破碎成無數碎片。
一時間爆裂聲不斷,好似滾滾雷聲朝四方傾瀉。
即便是數次見識此種手段,仍舊是讓陳內谷感到心驚肉跳,一旁的紫媛更是一臉呆滯,如此毀天滅地的一幕,已是在心智尚未發育成熟的她心中,留下了近乎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清吟。
刺目光華閃爍中,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降臨,卻是呂仲為了徹底毀滅巨峰,在祭出巨靈假面的同時,還施展了化蛟法,瞬間化作一條百丈巨蛟,隨即他昂起蛟首,對準身前要塞就是一通噴吐。
紫金極火洶湧,瀰漫於巨峰各處。
所至處,無論堅巖亦或怪蟲,俱都焚滅在火焰中。
呂仲此番表現,完美詮釋了高階修士對戰局的決定性作用,在他全力出手之後,憑藉著無與倫比的驚人勢力,不過是短短百息工夫過去,就將原本大佔上風的怪蟲逼入絕境。
許是感應到了危機,又或者不甘失敗。
虛空通道另一頭,忽有驚人氣息傾瀉而出,緊接著就是一隻三丈高兇厲巨蟲出現,氣息堪稱深不可測,即便呂仲以天羅童窺探,也只見到一片刺目綠光,根本看不清快巨蟲的實力。
眼見它飛速由虛轉實,即將要強行跨界。
呂仲立刻雷光一閃,來到了虛空通道附近,隨即一咬牙將蒼梧珠祭出,並貼了一張甲元天符,讓其化出護罩將化身保護起來,以免遭了那巨蟲攻擊,將眼下最好的一張牌葬送。
果不其然,就化身飛掠向前時。
巨蟲渾身綠光大冒,繼而匯聚到全身孔竅中,化作數百道光線射出,大都轟到了蒼梧護罩表面,激盪起大片水波紋。
可惜時間已來不及。
“冬!”一聲悶雷炸開。
在呂仲的感應中,好似平靜湖面投入巨石,受到巨大能量漣漪的影響,原本穩定的空間開始震盪,本就不穩定的虛空通道,在這時出現崩塌現象,巨大的漩渦雲飛速消散,伴隨著一聲不甘的咆孝,通道被徹底關閉。
“呼!總算結束了。”
呂仲大鬆一口氣,同時心中暗道僥倖,若不是他帶夠了化身,能夠用暴力將攔路要塞摧毀,只怕這次是要懸了。
漫天光粒擴散中,呂仲緩緩化為人形,望了一眼進入收尾階段的戰場。在失去倒垂巨峰的情況下,任怪蟲如何兇悍,此刻也都成了強弩之末。於是他沒繼續出手,徑直朝撼山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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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一場突襲戰,險些打成了跨界戰。
有此前車之鑑。
呂仲對自己的運氣,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準備先調息靜氣,將消耗近半的法力恢復,以防可能的意外出現。
在枯骨蟲群跟碧海宗修士的聯手下,戰場早已是鐵桶一般水洩不通,怪蟲這時候無論是選擇奮力抵抗,還是想要逃竄至別處,意圖都不會有實現的可能,很快就被斬殺殆盡。
黃昏時候。
戰場終於打掃完,地上層積近丈的屍體被搬走焚燒,各類有用的材料則是留了下來。對倒垂巨峰的清理發現了意外驚喜,其主體結構竟用了不少珍稀材料,不乏各種煉製法寶所需靈材。
總的說來,這一趟收穫頗豐。
枯骨蟲巢深處,一處堆積無數年的骨山前,呂仲如願以償得到了幽骸皇蟲漿,即便是留下部分給蟲後紫媛,以保證她的正常成長,到手的皇蟲漿也不在少數,足足有十五份之多。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發現勉強夠衝破瓶頸。
心滿意足的收下,呂仲轉身望向紫媛跟陳內谷,澹聲道:“既然認我碧海宗作附庸,那麼日後便要恪守本分,往日之事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再犯殺孽,就休怪我履行約定了。”
“是!”紫媛點頭如搗蒜。
見識過呂仲的厲害,她早已是沒有多餘想法,日後也不可能會有。
一旁的陳內谷,也是接連點頭。
見二人態度恭敬,料想是知道日後該如何做事,呂仲不再多言,向前走了幾步之後,身形消失在蟲巢中。
……
回到撼山舟,呂仲獨自一人盤坐在靜室中。
手一撫儲物戒,取出了一份幽骸皇蟲漿,稍稍沉吟之後,卻並沒有立刻服用,而是準備藉助灰霧空間,仔細探究一番此蟲漿的特性。
順帶的,也是為了測試有無陷阱。
一番回朔下來,證明他根本是多慮了。
將幽骸皇蟲漿吞服,這東西的口感實在說不上好,辛辣中帶著酸澀,好似喝下了一團發酵千年的屍骸骨髓,感覺是相當的膩歪。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此靈物驚人的效果。
服下皇蟲漿後,呂仲這時驚喜的發現,原本生澀無比的相融過程,如今好似加了潤滑劑一般。元嬰跟元神的融合過程依舊艱難,但難易度明顯下降了好幾個數量級,體現出來就是瓶頸破除時間的大幅減少。
他簡單估算,自己若是全力煉化,估計連五十年不到,就能完成元嬰跟元神初步相融的過程。
“足足差了二十倍!”
呂仲心中驚詫。
不過一想到,這是自己推平了一處禁地才得到的好處,心中又不覺得奇怪起來。在獲得巨大收益的同時,他也是付出了巨大的風險。
若是之前的紫鳴蟲後,決意選擇玉石俱焚。
只怕他興師動眾的此行,結果是什麼也得不到。
……
接下來的時間,呂仲全力閉關。
與此同時,枯骨禁地被推平的訊息,震驚了整個南蠻。
大小勢力在羨慕之餘,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身邊禁地,那裡面同樣有著不少靈物,不乏元嬰真君心動之物,紛紛開始謀劃計算著,是否能複製碧海宗的行動,也將禁地給推平。
此事風波數年未平,還因此引發不少動亂。
更有甚者,險些引得禁地暴動。
經此一事後,眾勢力這才終於清醒,在沒有顛覆性的絕對實力前,禁地對他們而言,依舊還是曾經的禁地。
時間一天天過去,呂仲的生活忙碌且充實。
在此期間,他還在繼續構建奇點,希望早日將袖裡乾坤術練成,剩餘時間並未分散,都花到了煉化皇蟲漿上。
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九年。
一番閉關下來,成果倒也是斐然。
奇點進度提升到了二成,將將要到三成的樣子。
之所以會進度大增,原因卻是在元嬰跟元神的融合上,二者的融合可以說是質的變化,不但使得呂仲算力大增,還進一步增強了他對天地元氣的感應,雖依舊無法做到將之利用,但在驅使甲元天符時,效率得到了巨大提升。
更高的天地元氣利用效率,體現出來的就是威能的進一步提升。
照呂仲的計算,至少也是一成的增加。
充實的日子,本該一直持續下去。
然這一日,呂仲被迫出關。
倒不是修煉出了問題,而是前往中土尋找玉盤的化身一行,在一處名為“蟾空絕地”的地方探索時,雖然藉助尋盤訣找到了他所需的碎片,卻也因此而深陷危機中,讓呂仲不得不提前出關。
分析化身傳回的記憶,呂仲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危機來得突然,在巴瓊還未反應過來時,暗中潛藏的危險就驟然發難,將她連帶著化身一併制服。未等本體這邊知曉發生了什麼,化身的聯絡就突然中斷,且再也無法聯絡上。
“能將化形初期的巴瓊瞬間制服,實力少說也是在元嬰中期,且大機率掌握著某種厲害秘術,亦或者是擁有了不得的天賦。”
呂仲神色陰晴不定起來。
一番深思熟慮後,決定還是跑中土一趟。
有灰霧空間在,可以避免落入陷阱。即便真的發生正面衝突,且敵人的實力即便在元嬰後期層次。如今經過多年閉關,實力又增加不少的他,也有足夠的自信能夠順利脫身。
七日後,呂仲安排好一應事宜,就帶上新煉製的九具化身,獨身一人的離開了碧海宗,直奔中土蟾空絕地而去。
……
一個多月後,中土歸邈宗北境。
這裡是一片蒼莽群山,不遠處就是大名鼎鼎的“蟾空絕地”,忽然有三道遁光從遠處出現,飛至一處無名巨峰上空,遁光一陣盤旋後落了下來,待三色靈光散去之後,顯現出兩男一女三名修士。
三人所穿服飾風格類似,顯然是同門師兄妹。
就在峰頂處,早有一人在等候。
正是來到中土的呂仲。
為謹慎起見,他在抵達蟾空絕地後,並沒有貿然進入,而是找上了當地的宗門,希望藉此找出化身出事的原因。
“你們就是鬼槐門的掌權修士?”呂仲轉過身來,望向來人道。
“啟稟前輩,晚輩三人的確是鬼槐門話事人,不知前輩此番召見,可是有事情需要鬼槐門效勞?”為首的是一名枯瘦老者,目前已是結丹初期修為,此刻一臉忐忑的說道。
“不錯,陳某讓幾位道友前來,的確是有事情要問。”呂仲微笑道。
“敢問是何事?”枯瘦老者試探道。
“事情是這樣的……”
呂仲將化身一行的遭遇,除卻敏感部分外,都一五一十的說出,讓聽到出事過程的鬼槐門三人,不由面面相覷起來,尤其是為首的枯瘦老者,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樣。
察覺到三人表情變化,呂仲不禁追問道:
“怎麼,是其中有什麼隱秘?”
“算不得什麼隱秘,不過是一樁罕有人知的事情罷了。前輩有所不知,蟾空絕地昔年曾有大修士遭難,元嬰順利從絕地中脫身,肉身卻陷在了裡面。如今數千年過去,只怕早已化成了屍魈。他們若真碰上的是這隻屍魈,一行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枯瘦老者嘆息一聲。
“屍魈?此地怎會有此物,還是由大修士肉身所化。”呂仲有些吃驚了。
若真如此,那他麻煩可就大了。
元嬰的肉身本就強悍,抵擋一般法寶絕不是問題,若是再讓其化作殭屍一類的屍魈,屍身將堅固到難以想象,怕是連劍修都難以將其破防。
即便是剋制的雷法,估計也要轟上好一陣子,才有可能將之滅殺。
當然,也只是有可能。
在不清楚屍魈具體境界,及所掌握能力種類的情況下,呂仲實在不敢打包票,認為自己能將之解決。尤其是此屍魈,還是由大修士的肉身所化,誰也不能保證,它到底繼承了什麼,這讓實力評估,平添了大量變數。
不管怎麼說,能知曉敵人來歷,也算是不小收穫。
“道友可有絕地地圖?若是可以,還請讓陳某複製一份。”呂仲還是決定進去一趟,傳道玉盤碎片得不到沒關係,但不能將巴瓊也陷在裡面,在沒有進行過嘗試之前,豈有隨便放棄的道理。
“有的,有的。”枯瘦老者點頭,取出一枚青色玉簡。
呂仲抬手一攝,將那枚玉簡攝入到手中,將神識浸入其中,果然是蟾空絕地的地圖,而且還相當細緻的樣子,不少地方都已經探明,甚至乎有什麼資源,也在地圖上標的清清楚楚。
這樣一份地圖,其價值不言而喻。
怕是凝聚了不少心血在上面。
“如此一來,我倒也不好沒有表示。”呂仲將玉簡複製好後,稍稍一沉吟,從儲物戒中取出三瓶丹藥,俱都是他昔時所煉的精品,適合結丹修士服用,能夠起到增進修為的作用。
“這三瓶春明雍華丹,不是什麼值錢之物,就當做是陳某問事,及複製地圖的報酬,還請三位道友不要嫌棄收下。”
“這……”
鬼槐門三人大驚,哪裡敢接受報酬,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之事。以往宗門世家的元嬰召見,素來只有苦勞,沒有半點好處可到手。最後他們見呂仲是真心相送,這才小心翼翼的收下。
望著遠去的虹光,三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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