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異獸終於被擊敗。
流劍這時化作虹光飛來,氣息還相當虛浮,七竅甚至有血漬殘留,說明本命法寶被毀之後,他的確遭遇了極大的重創。不過望著地上那皮蛻,眼中卻是充滿了驚喜之意。
能很明顯看出來,流劍對此物的看重。
“這一次能取得靈紋,可是多虧了陳道友。不過,最後還是讓它逃走了,還真是可惜……至於地上的皮蛻,等之後靈紋圖出來,道友再帶走如何?”流劍說到這裡,表情顯得略有些緊張。
“不必了,複製一份給我即可。”呂仲笑著道。
那皮蛻他早就看過,單純就是一層死皮而已,沒有絲毫價值可言。估計再要不了多久,就會化作塵土消散。
有灰霧空間在,皮蛻到手與否根本不重要,呂仲只需場景回朔一番,就能將顯露在皮蛻上的靈紋,給完整的抄錄下來。
既是如此,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流劍聽到此言,自然臉上大喜。
隨即,呂仲從永明手中要了一份地圖,便跟流劍等人分開。他開始藉助場景回朔,直往下一個目標——黃極玉竭而去。
一路回朔,還真叫他找到了此物。
只不過,就跟世間大部分的靈藥一樣,黃極玉竭同樣有妖獸在守護。
是一隻甲殼土黃,帶著斑點的大蟲子,看上去像是蠍子跟蜈蚣的聚合體,能噴出腐蝕性極強的毒液,實力在同階之中,也算是頂級水平。
奈何只有三階。
呂仲凝出一口靈劍,隨手就將之解決。
得到材料若干,三階妖丹一枚。
他看也未看,直接收進儲物戒。而後,才將視線上移,望向生長在一片黃土中的靈樹上。
黃極玉竭,並非是什麼靈花靈果。
它來源於黃極靈樹,其實是黃極玉果所滲玉脂,經過加工之後得到的一種靈材。因其所含靈氣驚人,久而久之就成了煉丹材料。
“一、二、三……十一枚,想不到這靈樹上的果實竟有十一枚之多!”呂仲點完收穫,一時間喜不自勝,忍不住笑出聲來。
待回去之後,他只要將這些黃極玉果剖開,之後再經過一番處理跟煉製,就能將取得的玉脂製成黃極玉竭。
估計最少也能得到七份材料。
由於有灰霧空間,可以進行模擬煉丹的緣故。
換而言之,七份黃極玉竭代表的。
便是整整七爐黃極天塵丹。
“哈哈哈!”呂仲又一次大笑。
若有七爐丹藥,那麼他未來一段時間,都不用再為丹藥發愁。
這樣一來,就能有更充裕的時間,可以用來蒐集丹方,亦或者等西境這邊研究異獸靈紋,在靈氣轉化技術上取得新的進展。
將黃極玉果收好,呂仲搜尋了一下附近。
還真發現了不少靈藥。
可惜都是低階靈藥,黃極靈樹就這麼一株,心中的期盼不由破滅。但很快,他的心裡又浮現出一個大膽想法。
“不知這異獸從何而來?”
呂仲想到這裡,並未立刻作出決定。
而是先聯絡了坐鎮碧海宗的化身,從他口中得知南蠻依舊一片太平,在自己離開期間並未發生過大事件後,這才決定去追尋異獸的源頭。他心中這時,隱隱已是有種強烈預感,或許能在那裡發現點什麼。
藉助灰霧空間,呂仲開始行動起來。
異獸出現的源頭,似乎是在地底深處。
故一路走來,他都是在向下穿行。
隨著深度的不斷增加,許多未曾在典籍上見過的礦物,也在這時被一一發現,其中有一小部分,似乎還能應用到法寶上。
途中,更是經過不少瑰麗的地底世界。
或是生機勃勃的熔岩海洋,裡面活躍著大量奇怪生靈;或是充滿巨物化石的古怪洞窟,偏生四周並無洞口,叫人懷疑化石是否憑空出現;又或者是佈滿七彩發光菌苔的岩石隧洞,置身其中好似在彩虹仙境一般。
“想不到此界瑰麗的風光,竟有一天也是為我而設!”
大飽眼福的呂仲,心中已是感慨起來。
想當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只是一個菜鳥散修的他,曾認為只有那些“天之驕子”,才能目睹到修仙界的絢爛風光。卻沒曾想僅僅三百年不到,自己就成了昔日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隨後他止住思緒,不再多想專心飛行。
越是深入地底,氣壓就變得越高。沿途所遇見生靈,形態也越來越“偏平”,多是像鞋墊子那般,軟踏踏的鋪在地上。
同時,氣溫也在逐漸下降。
繼續飛遁,追尋著異獸的移動軌跡,呂仲進入到一個漆黑地底世界,大小為他沿途所見之最,哪怕將神識放出也觸及不到盡頭。而根據神識的反饋,此處居然存在著大片的廢墟,這著實出人預料。
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此處,他掐訣釋放出一“日現術”。
此術乃是四階法術,算是“燭光術”的進階。
很快施展完畢,呂仲手一揮。
一顆巨大光球脫手而出,它發出耀目靈光冉冉升空,直至最後定在巖頂,將百里範圍照亮。然而這依舊未能照到空間盡頭,在光芒所不能覆蓋的地方,仍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好在這已經足夠。
待呂仲看清眼前廢墟,面上不禁再次露出驚容。
“這建築風格,以前可從未見過!”
既不是上古時期,也不是遠古之前。
確切的說,根本不是人族修建。那些呈倒三角形,由綠色巨巖砌成的巨門,少說也有三五丈之寬,哪裡會是人族造物。
“是其他生靈的文明?”呂仲面露古怪。
這跟他印象中的修仙界,略微有些不搭。
按捺住心中想法,眼見是一陌生“文明”。呂仲為謹慎起見,並未以身涉險,而是放出一具化身,準備操控他進行探索。
本體懸浮於空,繼續維持光日存在。
順帶也回覆一下法力,好應對可能出現的威脅。
至於化身,由於修為不過是煉氣後期,於是只能持著火鴉劍,施展“輕身術”緩緩落到地上。
漫步在這片廢墟中,呂仲好似置身巨人國度一般。
巨大的石凋廊柱,巨大的石板街道,巨大的多層房屋,巨大的鏤空石椅……雙目所見一切,盡都是大的不像話。
所見一切都在說明,此處的確曾存在過一個文明。
只是它太過久遠,以至於被時間磨滅了一切,最後只剩下這麼一片岩石廢墟,向後來人訴說曾經的過往。
不知不覺,呂仲來到一座巨殿前。
見到這巨殿,他不由勐地一怔,因為在緊閉的殿門上,赫然凋刻異獸的影象,栩栩如生,彷彿下一刻就能跳出。
不止於此,殿門的其他地方,還描述了異獸的能力。
無論是枯黃形態,還是以假亂真的幻身,又或者是威力無匹的波紋,盡都以影象的方式,描述得一清二楚。
值得一提的是,呂仲在邊角處,還見到一片跪伏的奇怪小人,它們的體型好似倒三角,模樣與人形無半點相似處。結合周圍場景,明顯是在進行祭祀,而物件就是他要追尋的異獸。不出意外的話,這些祭祀小人應就是此地土著,然卻不知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將視線移到殿門右下角處,這裡多了個光滑小豁口。
“是從這裡出來的?”
呂仲將意識返回本體,經過一番場景回朔,在消耗小半神識之力後,終於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就在三年前,異獸便是從此處出來,後來開始各處地下世界遊蕩,直至被西境盟發現。
“看來想知道答桉,就只能進去一趟了。”
想了想,呂仲又放出一化身。
只不過這次,並未給予任何法寶,他只是隨手施展靈劍術,凝出了九柄靈劍以作護身之用。
化身施展輕身術落地,接著就嘗試著推開殿門。
出乎預料,殿門一推即開。
緊接著,一股黑霧從門後洶湧而出。
瞬間將化身吞沒。
黑霧來得快,去得也快。
待一切平靜時,化身已是不見了蹤影。
高空中,呂仲已是一臉驚疑之色。
就在方才,化身在被黑霧吞沒的一瞬間,就跟他徹底失去了聯絡。但十分古怪的是,同時又能清晰感應到,這具化身並未隕落,仍舊好好的存在著,只是不知被送往了何處。
換到另一化身視角。
接管的呂仲驚奇發現,在那股神秘黑霧消散之後,殿內情景頓時顯露無遺。出人預料的是,裡面竟然空空如也。
而就在最深處,赫然站著一道人影。
正是方才失蹤的化身。
這時,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金色面具,目光中不帶絲毫感情,正上下打量著一臉警惕的呂仲。
半晌才有嘶啞聲音,以怪異語序響起。
“未來沒想到,是竟被你們取代!”
“閣下此言何意?”呂仲不動聲色問道。
“說話,簡單,一點……”被控制的化身,聽到呂仲這話,莫名發出呼氣聲,彷彿是思考了一陣,才解句成詞道。
呂仲聞言,不禁心道:
這控制化身東西,似乎不大聰明的樣子。
從他的觀察結果來看,化身被控制的原因,出在那張金色面具上。
也不知此物由何種材料構成,一股強大的靈氣波動,正從上面逸散而出。對於一件極可能存在了百萬年之久的造物來說,上面的靈氣波動有悖常理。
若硬要解釋,則只能說是一件靈寶。
在呂仲的認知中,有也只有靈寶,才能自發的汲取天地靈氣,甚至是天地元氣,以此補充自身消耗。
從而實現千年萬載之不朽。
至於靈寶的來歷,倒也容易解釋。
靈寶天成。
先天靈寶誕生在地底,也並非是沒有可能。
而這疑似靈寶的金色面具,一看便知是由“戊土之氣”凝結所化,倒也符合出現在地底深處的特徵。
耐著性子跟它溝通,確切的說該是“她”。
照對方自述,她是文明的最後個體,因意識寄宿到“神器”中,才得以儲存下來。而她口中的神器,自然指的是金色面具。
聽到這話,呂仲愈發確定的自己的猜測。
同時,不留痕跡打量對方一眼,心中浮現又出另一猜想,暗道:“她該不會……是成了靈寶的器靈吧?”
靈寶本就不朽,若成了其中的器靈,自然也能歷經漫長時光。
真是巧合中的巧合!
一連串的意外,令這一遠古生命得以儲存意識下來。
呂仲進一步猜想,覺得大機率跟她的種族有關。
畢竟求長生而不得的部分仙修,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藉助不朽的靈寶,意圖實現另類意義上的“永生”,但這些瘋狂的計劃無一例外的,都以靈寶損毀為代價,最終全部都失敗了。
“有意思!”呂仲不禁在想。
如果自己從這點下手,透過研究這器靈的族群特徵,是否能借此尋找到另類的長生手段?
例如她這般,藉助靈寶得到永生!
相較飄渺不可及,還不知有多少險阻難關的飛昇成仙,顯然還是這種另類長生之法更容易實現。
顯而易見的是,這想法相當之誘人。
以至於一向心智堅定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呼吸加劇。
之後經過一番溝通,呂仲透過一些細節之處,例如岩石的變質變化,發現她存在的年代,還要比自己想的更加久遠。哪裡是百萬年前的遠古,只怕追朔到巫道未顯的太古之前,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傢伙!
呂仲心中掀起了波瀾。
這無疑是在說明,人族並非此界的第一紀文明!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暗想道。
若照此繼續深究下去,結合仙道乃是外來之事物的事實,以及典籍描述中,跟人族一般無二的仙人。豈不是說明人族也並非此界土著。
換而言之,此界人族就是“殖民者”的後代。也不知道這樣的說法傳出,究竟會在修仙界引起何等風波?
可很快的,呂仲將發散的念頭一一掐滅。
他可沒興趣考古。
與這些歷史隱秘相較,他作為一名仙道修士,心中還是對那件疑似靈寶的金色面具,要更加感興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