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胃裡一陣陣翻騰,好在沒像唐茵一樣反應劇烈,忍耐住了。眼前的一幕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千萬不要跟老百姓作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旦條件成熟,涓涓細流也可以變成滔天洪水,淹沒一切。
我見過殺人,也親手殺死過敵人,可是像華雄這種死法,其痛苦程度遠遠大於華夏國古代的凌遲。唐茵是龍組隊員,也親手殺過人,作為女人當她看到華雄被活活咬死,肉被村民生吃的場面,她還是無法忍受。
龍世傑看著唐茵的背影,衝我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莫桑看著華雄的骸骨,一臉駭然,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然後命令他的手下用裹屍袋把華雄的屍骸裝了起來,他對龍世傑說道,“親愛的龍,我拿這個回去交差。不過,我們臨分手前,我希望能看到華雄的供詞。”
龍世傑搖搖頭,說道,“莫桑侍衛長,我已經說過了,在沒有查清你方內奸之前,華雄的這份供詞我只能讓貴國國王看。”
“好吧,對此我保留意見。親愛的龍,再見!”龍世傑分明是不相信莫桑,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開始命令部隊撤離下水村。
我之前答應過上水村和阿旺村的村民,要給他們做一場超度法事,因此我和唐茵在下水村多停留了一天。龍世傑和他的野狼突擊隊也都乘坐直升飛機撤離了。龍世傑在跟我們握手道別的時候,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楊陽,唐茵,你們千萬記住,去了曼谷後,除了你們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龍世傑的話讓我很詫異,難道華夏國派過來的專案組成員也不能相信嗎?我岳父林沖也在裡面,他也不能相信嗎?
龍世傑自然看出我心裡的疑問,但是他只是笑了笑,也沒多說,而是轉身離開了。
我和唐茵都沒有看到華雄的供詞,龍世傑不說讓我們看,我們自然不會傻到去問,畢竟都有工作紀律,到了讓我們知道的時候,華雄的供詞就會擺在我們面前。
我和唐茵在下水村盤桓了一天,坤沙自然留下跟我們在一起。請高僧做完超度亡靈的法事,我親自把那頭大象送進了深山。就在我轉身離開的剎那,大象揚起長長的鼻子,發出陣陣嘶吼聲,我看到大象流淚了。
瑪伊像是有心事,整整一天幾乎沒怎麼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我做事。
傍晚時分,披索帶領下水村全體村民送我們,就在我和唐茵、坤沙上了華夏吉普後,瑪伊突然跑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眼圈紅紅的,她說道,“楊大哥,我要跟你走。你可是答應收我做徒弟的。”
龍世傑的話猶在耳邊,此去前途未卜,我也有任務在身,當然不會答應瑪伊的請求。
“瑪伊,你把電話留給我,等我回到華夏國後,立刻給你打電話,到時候後你可以申請去華夏國留學,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收你做徒弟!”
瑪伊哽咽起來,她摸出一張紙條塞給我,上面寫著她的電話號碼。很顯然,瑪伊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做了準備,“楊大哥,我會等著你。佛祖會保佑你們一路平安,萬事順利的!”。
在披索和村民的膜拜下,唐茵開車,我們離開了下水村,就在汽車拐彎的時候,我看到瑪伊舉起的手臂一直在衝我們揮舞……
在路上,我們聽到收音機播放的新聞,說是在國王的英明領導,神武指揮下,莫桑侍衛長帶領政府軍已經成功收復了阿壩省,全殲了華雄的武裝勢力,華雄也在戰鬥中斃命。
坤沙伸手關死了收音機開關,苦笑道,“楊陽,唐茵,這就是我們國家的政治,一個充滿謊言的國家。”
我笑道,“這是高層的事,跟我們這些普通百姓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坤沙大哥,我估計洪剛已經做好了對付你的準備,看來龍隊長的提醒也有這方面的意思。”
“有你們在我有絕對的把握消滅洪剛。楊陽,我記得有個美國朋友跟我說起過,他曾經服過兵役,在半島和南越跟你們華夏國軍人打過仗,他說,世界上最可怕的軍人就是華夏國軍人,他們都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人,因為無論你打死多少人,後面計程車兵根本不會退縮,更不會害怕,而是會繼續瘋狂的衝鋒,為前面死去的戰友報仇。這次我深切體會到了那位美國朋友說的這話,區區百人的部隊,就橫掃華雄數千人的軍營,摧枯拉朽,不可阻擋。如果我是泰國國王,必定永遠不會跟華夏國為敵,跟華夏國只能做朋友,千萬不能做敵人!”坤沙大發感慨,他的話讓我也心中澎湃,激動不已。說實話,這一刻,我深為自己是一名華夏國人而驕傲和自豪。
唐茵和坤沙輪番開車,一天後我們終於抵達了泰國首都曼谷。
唐茵果然是多才多藝,為了掩人耳目,避開洪剛的眼線,她幫著坤沙刻化了妝,打扮成了一位老年人。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坤沙變身,打死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老者就是洪剛。
坤沙把車開進了一家加油站,他從口袋裡掏出大把泰銖,笑道,“這是披索老哥給的,因為我們需要錢,就沒跟他客氣。不過你們放心,將來我會加倍還給他的。”
我們三人之前已經深深感受到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就算換做我,對披索的好意也不會拒絕。
就在我們汽車加油的時候,車窗外響起有人乞討的聲音,“先生,小姐,行行好,賞點吃飯的錢吧。”
這聲音聽起來好耳熟,我降下車窗向外望去。
媽呀!這不是那天夜裡送錢給我們的老乞丐嗎?
我趕緊下車,伸手扶住老乞丐,“老人家,我們又見面了!”
唐茵也下車過來攙扶著老乞丐,“老人家,我們帶你走吧?回國!回家!”
老乞丐身體微微一震,我和唐茵的手都被震開,他茫然的看著我們兩個,“先生,小姐,我們認識嗎?想必你們是認錯人了吧?”
我和唐茵都愕然了,就算有長相非常相似的人,可是老乞丐震開我們的手法卻是貨真價實的華夏國功夫,我們絕對不會認錯的,可是他為什麼要否認認識我們呢。
在旁邊的加油員雖然聽不懂我們之間說的華夏語,但是也能明白原委,他笑道,“這老頭在附近乞討很多年了,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
我轉身從坤沙手中抓過一把泰銖塞給老乞丐,“老人家,您拿去吃飯吧。”
“謝謝!好人好報啊!祝你們小兩口白頭偕老,多子多福!”老乞丐腳步蹣跚,慢慢走遠了。
唐茵狠狠瞪了我一眼,好像我佔了她多大便宜似的,她的臉瞬間變的紅撲撲的,就像天邊的火燒雲。我心裡大呼冤枉,人家老乞丐又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幾句吉祥話又能怎的?
切!女人的心就是小氣!
我目送老乞丐消失在遠處的人流中。此刻,車裡已經加滿油,坤沙付錢後啟動了汽車。我和唐茵拉開車門上車,就在我坐下的時候,突然感覺屁股下好像有東西咯了一下。
我伸手一摸,竟然是個小布包。開啟一看,裡面是一部手機,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
唐茵驚呼起來,“楊陽,是剛才那位老乞丐。不,老人家送過來的。”
我愕然了,我可是親眼看著老人家的一舉一動,他連車身都沒有碰過,又是什麼時候放進車裡的小布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