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鑫說道這裡,有意無意的停頓了下。我和其他人一樣,都愣住了。沒想到李榮鑫竟然是真的見鬼了。不過,李濤的魂魄故意現身跟李榮鑫見面究竟意欲何為呢?
按理說他已經死了一個下午,魂魄早就被巡查鬼差帶去了酆都城,卻為什麼會出現在李家的老墳地裡呢?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楊坤斥責李榮鑫道,“到這裡了,你可別瞎說,當心我處理你。”
“楊局長,我哪敢胡說啊,當時我都要被嚇死了。”李榮鑫感到很委屈,可憐巴巴的看了我一眼。
我用眼神制止了楊坤,然後對李榮鑫說道,“你接著說吧。”
“哎!”李榮鑫答應一聲,接著說道,“我說在地裡見過四叔,我媽就罵我胡說八道,咳咳,就跟楊局長罵的一模一樣。我就說了當時四叔穿的什麼衣服,反正就是他的樣子。這下我媽徹底傻眼了,因為四叔死的時候我並不在他身邊,可是我說他的穿著打扮一點都沒錯。我媽雖然是個女人,可是比我有主見,她感覺這事蹊蹺,就讓我趕緊去公安局報案,所以我就來報案了。”
“李大哥,你四叔家知道你來公安局的事嗎?”我問道。
李榮鑫搖了搖頭,“他們不知道,我媽再三叮囑我不要把見過四叔鬼魂的事告訴任何人。”
“李大哥,李濤今年多大年齡?他是怎麼死的?”我問道。
“我四叔今年不到五十歲,平時身體好著呢,聽我媽說,他是猝死的。”李榮鑫答道,“不過,我也感覺奇怪,這人怎麼能說死就死呢?”
“那好,你帶我們去何家村,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李大哥,你不要把我們的身份告訴任何人,明白嗎?”我站起來,打算動身去何家村。
“楊陽,還是先吃飯吧?”趙立民起身說道。
“也好,李大哥也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去吃。”我雖然很想現在就見到了李濤的屍體,可是也不能因為我而餓壞了大家。
“我,我不餓,農村人餓一頓兩頓的沒事。”李榮鑫起身很侷促的說道,他的雙手一直在雙腿間搓動,或許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當官的,心裡一直很緊張。
“一起去吧,我們邊吃邊嘮!”宋慶傑過去拍了李榮鑫肩膀下,拉著他去了餐廳。
吃飯的時候,郭勇問我道,“楊陽,你打算讓誰陪你去何家村?”
我抽出一張餐紙,擦了下嘴巴,說道,“人多了也無益,就你和宋哥吧。”
“好,我已經吃飽了,隨時可以出發。”宋慶傑放下筷子起身說道。
“楊陽,我也要去!”林菲一看沒她的事,立刻不願意了。
“這不是去做遊戲,說實話,我對李濤的死因感到疑惑,你去不合適。”我的言外之意就是,林菲一個女人家,看一個男人的屍體會被李濤家人誤解,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楊陽,我……”林菲很不高興的瞪了我一眼,還想再說什麼。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我不容置疑的說道,“再說你還要等姨夫的電話,泰國方面的事也非常重要。”
林菲很無奈的撅著嘴巴坐下了,氣的她一碗米飯都沒吃淨。
楊坤說道,“楊陽同志,咱們公安機關對死因不明的人可以進行調查,我看就以這個名義進入李濤家中,你看如何?”
“我看可以,其實我也正想麻煩楊局長派名法醫跟著呢。如此一來最好不過,我們也算名正言順了。”我點頭同意了楊坤的建議。
根據華夏國有關法律,公民死亡以後必須到公安機關開具火化證,才能去火葬場火化,入土為安。如果公安機關感覺公民死亡原因可疑,就可以對死者的死亡原因展開調查,確認最終的死亡原因。如果確定不是刑事案件,就可以開具火化證。否則就是瀆職。
吃過晚飯,為了不讓李濤的家人起疑,我另外派車把李榮鑫送回了何家村。
當我們一行六人進入何家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為了不驚擾村民的休息,我們把車停在了村頭空場裡,所有人下車步行進村。
農村的路燈一般都會在十點熄滅,此時,何家村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偶爾有農家對映出的燈光也只能照亮自家門前的一點地方,顯得其他地方更黑。
當地派出所的責任區民警黃永是名老警察,還有五六年就要退休了,可是他依然戰鬥在第一線。黃永本來今天應該休息的,可是聽說我們要進村對李濤的死因展開調查,他主動請纓加班,說他熟悉情況,就帶我們來了。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何家村的街上,沿街農家的狗開始狂吠起來。
“老黃,李濤家還遠嗎?”楊坤問道。
“楊局,他們家在村西頭,還有段路哩。”黃永答道。
“黃大叔,何家村是個族姓村嗎?怎麼還有姓李的人家呢?”我問道。黃永的年齡跟我父親相仿,叫他一聲大叔理所當然。
“呵呵,楊領導太客氣了,叫我老黃就行,大叔可不敢當。”黃永笑道,“其實何家村並不是族姓村,聽老一輩人講,何家村原本是繡江上的船伕和漁民休息歇腳的地方,日子久了,也就慢慢形成了一個村落。開始最初定居此地的是姓何的一家人,也就把這個地方叫做何家村了。村裡有五百多戶人家,總計一千八百六十四口人,有十多個姓氏呢,不過姓何的姓李的人最多。”
黃永的工作真的沒的說,對轄區村居情況掌握的瞭如指掌,門清的很。我自然樂得賣個順水人情,於是笑著對楊坤說道,“楊局長,如果我們的幹警都能像黃大叔這樣,業務熟練精通,那工作起來就方便多了。”
“可不是咋的,現在有些毛頭小子就是身子太輕,沉不下去,不能深入轄區掌握情況,我看要讓他們多向黃永同志學習。”楊坤隨即附和我說道。
這下倒讓黃永不好意思起來,他乾笑幾聲,加快了腳步。
我已經聽到了前方傳來的隱隱哭聲,轉過一道彎,不遠處一座大門口掛著一盞白熾燈,在漆黑的夜裡發出炫目的白光。在大門左側的門垛上掛著一串用黃紙做成紙幡,在燈光下隨著夜風來回擺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大門開著,門楣和門框上都貼著裁剪好的黃色封紙。
哭聲從院子裡傳出來,男女聲混雜,是生者對死者的哀痛。
突然,我看到在李濤家門口徘徊著兩個模糊的黑影,不過不是人影,而是兩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