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菲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街上的路人已經不多了,即使有幾個行人也是腳步匆匆,著急回家過年。很多店鋪已經打烊,早早的亮起了門口的迷虹燈。有些小區門口都已經開始有人在放鞭炮,增加了幾絲年味。
鞭炮聲此起彼伏,天空不時炸響一顆顆禮花彈,此時天還沒黑,看不到五彩的煙火,只見一團團青煙隨風飄蕩。也難怪人們等不及,畢竟吃過晚飯後,還有一道每年必不可少的大餐——春節聯歡晚會。
年年罵春晚,罵完接著看!
行人雖少,可是計程車並不好打,我和林菲在路邊站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算打上一輛車。沿途我看到很多魂靈,竟然在街頭徘徊。想必他們都是回來找不到家的鬼魂,現在各個地方都在拆老建新,地址變化很大。不用說死去的人,就算活著的人想找個住家都很難。
這也是大年夜老人不讓小孩自己出門的原因,甚至有些八字軟,體質弱的成年人如果不巧撞到這些遊蕩的鬼魂也容易得病。
我正在盯著車窗外看,突然,司機一腳剎車,我和林菲的頭一下碰在了前邊的不鏽鋼欄杆上。
“師傅,你怎麼回事?”林菲捂著頭生氣的埋怨司機道。
“我,我好像看到個人影從車前經過,可嚇死我了。”司機搖下車窗玻璃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有人,“對不住啊,是我眼花了 。”
我這才注意到司機師傅的臉色很不,就像蒙上了一層白灰。
“師傅,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很久沒有回家看看了?”
我注意到車前擋風玻璃上趴著一個老嫗,滿頭白髮,看向司機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這種眼神只有母親才會有。
“對啊,我是惠州農村的,現在生活壓力大,就說這輛車吧,一天就要幾百塊的份子錢,我哪敢歇啊,這不老母親才死了半個月,我就回來出車了。”司機搖著頭,顯得很無奈。
“師傅,你是不是剛給你母親燒了紙錢?”我問道。
“呀!你怎麼知道的?可不是咋的,這不過年了嘛,我沒打算回家,想趁著過年生意好,多跑幾天。剛才我抽空在路邊給老孃送了些紙錢。”司機師傅答道。
“呵呵,也難怪你會眼花,你送了紙錢沒說讓你母親回去的話吧?”我笑道。
“咦?我還真忘了這茬!難道剛才是我老孃顯靈了?”司機師傅懊惱的拍了下腦門。
“師傅,趕緊開車吧,後邊的車在催呢。”林菲回頭看了一眼說道。
“好好!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這趟的錢就免了,害你們都碰頭了。”司機趕緊啟動汽車。
擋風玻璃上的老嫗不見了,透過剛才她的眼神,我能感覺這位司機師傅是一位孝子,只是生活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回來工作。古代人都講究父母死後守制三年,在守制期內,拒絕一切應酬,不能婚喪嫁娶,當官的需要離職。現代人雖說不講究這些,但是逢七回去給父母上墳燒紙還是必須的,需要守制七七四十九天。
“師傅,你家人也在惠州嗎?”我問道。
“那可呆不起,他們娘倆都在農村老家,我自己在這邊。”司機回答道。
我看到前邊不遠就是林菲家的別墅,於是從口袋裡掏出所有的現金放在了副駕駛座椅上,“師傅,送下我們後你就回老家吧,這些錢足夠你這幾天的車份了,好好陪陪家人。實不相瞞,剛才的確是你老母親來看你了,老人家不懂交規,還差點讓你追尾,我擔心她會一直在這裡陪你,所以你還是趕緊回老家吧。”
司機師傅停了車,看了眼那些錢,很疑惑的問我,“老弟,你給我這麼多錢就是讓我回家?”
“不錯!因為我看到了你母親,我也有母親,知道老人的心思。老哥,子欲養而親不待,老人已經走了,那就多陪陪老婆孩子,錢是掙不完的,親情比金錢更重要。回家吧!”
我開了車門和林菲下了車。
司機師傅愣住了,我看到他的臉上多了兩行熱淚。
“兄弟,謝謝你,我這就開車回家陪老婆孩子去!”
我和林菲進了家門,四位老人已經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我老媽正在洗酒杯,看到我回來於是說道,“陽子,過年了,今晚陪你爸和岳父多喝點!”
林沖拿出一瓶茅臺和一瓶紅酒,“親家母,今晚讓菲兒媽也陪你喝點。”
林菲趕緊開了兩瓶酒,分別給四位老人和我斟滿酒杯,她自己也倒了一杯紅酒。
林沖端起酒杯起身說道,“親家大哥,大嫂,楊陽,來!我們乾杯,過年好!”
“過年好!”
“過年好!”
叮噹——
酒香四溢,其樂融融。家的溫馨讓我分外滿足。但是我不會想到,數千裡之外的京華市裡卻有人合計著要對付我,打算置我於死地!
京華市,一棟四合院內的正房裡。
易能仁一家也在吃團圓飯,易天給父親滿了一杯酒,猶豫半天問道,“爸,那個楊陽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易能仁抬眼看了看兒子,“你關心這麼多幹嘛?我警告你,以後千萬別得罪楊陽,他可是入了法眼的人物。哼!都怪胡定南不成器!”
易天楞了下,試探著問道,“爸,他們到底在樓蘭遺址那兒遇到了什麼?怎麼還搞得如此神秘?”
啪!易能仁把筷子用力拍在餐桌上,斥責易天道,“我已經說過了,不該問的事不能問,你想讓老子進監獄嗎?”
易天嚇的哆嗦了下,賠笑道,“爸,人家胡定南可是您讓他去的,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胡斐都哭成淚人了,我不也是幫朋友問的嘛。”
“以後少跟那幫人來往,胡定南死不了,我還不瞭解他?對了!還有那個趙帥,離他遠點。”易能仁不滿的瞪了易天一眼。
“哦!我知道了。爸,說起趙帥我一直有個疑問,他姓趙,可是他爸爸卻姓惠,而且長的一點都不像,根本不像是親父子。而且惠啟初很忌憚胡定南,我親眼看到胡定南熊他就像熊自己兒子一樣。”易天說道。
“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我哪裡閒心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不定趙帥是惠啟初抱養的呢,好了!吃飯!”易能仁把酒杯一推,端起了一小碗水餃。
這時,易天的手機響了,他摸起一看是胡斐的電話,於是走到一邊接了起來,“我陪老爺子吃飯呢,有屁快放!”
“易少,帥子找了四名洋妞,說是去畢建山家爽一爽,我去接你啊?”
“都有誰?”
“就我們幾個啊,你,我,趙帥和畢建山。”
“也好,我正好有事要跟你們商量,半個小時後來接我。”易天說完掛了電話。
他走回餐廳對易能仁說道,“爸,建山約我去看放焰火的,就不陪您一起看春晚了。”
“嗯!別惹事!知道嗎?”易能仁點頭答應了兒子。
“爸,看您說的,大過年的我能惹什麼事?我去換衣服。”易天說完,轉身去了自己房間。
半個小時後,四合院外響起了汽車喇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