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為方行。
數百年前。
陳落在大周北上,欲往咸陽,去看看那是石橋,看看那石橋下的石人石橋。
騎著小紅。
一人一驢。
於野外見炊煙裊裊。
欲蹭飯。
那時小道士便在那裡烤著肉。
陳落還記得,那肉是山羊肉……至今想起,那肉的味道是忘卻得差不多了,可那一日的心情倒還是新鮮。
如今又見故人。
往日的記憶倒是出現。
坐下。
相談。
問道士這些年經歷……
方行道:
“收穫倒也不錯,見過了許多美景,也見了許多人。”
問有誰。
道:“有大周皇帝,有北境老趙,也有無邊海丘自平,也見過大周各大至尊。”
人果真許多。
甚有許多相識故人。
又問百年去了何處。
道:“行大周,入北域,自迷霧而來,終抵南疆。”
這軌跡,倒是和自己有些一樣了。
陳落感慨。
又問。
可帶著貓?
小道士笑著:“可不曾有那好運氣,得了一隻貓娘娘。”
“看來道友倒是知曉許多了……”
“玉山書院不爭公公有弟子三人,聖人寧書安,妖尊貓娘娘,鬼君範衍,便是想要不知道,也難!”
“弟子爭氣,和咱家倒是無關。”
陳落笑呵呵的說著。
嘴上說著無關,可眉宇間的笑意倒是越來越多。
若是實在和人設無關。
怕是少不得也要叫道士多說上一些了。
“倒是公公這些日子,名氣很大的,怕是這南疆之地,三界無人不知了,不過…更多的可能便是羨慕了吧?”
羨慕?
陳落不懂。
上宗令還有羨慕的?
問之。
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妖界駙馬。
鳳凰一族少主。
問妖門未來掌舵。
鳳凰之女姜遙的夫君。
還有……
大燕下一任帝王之主。
種種頭銜一股腦的出現,縱是陳落也是聽得有些不知作何說法。
“這話,你自何處聽來的?怎可聽得眾人胡說。”
“怕是不是胡說。”
方行道:“上宗白蓮追擊之人,可有錯?”
“沒、”
“大周不爭陳落,可有錯?”
“沒。”
“劍氣三萬裡,寒光二十四州,可有錯?”
“沒錯。”
“那便對了…”
方行道:“且這話還是鳳凰一族公主姜瑤所說的,便是整個妖界也悉數知曉,如何能錯?”
那個女人……
陳落嘆氣:“她怎麼說的?
“她說,她已得天道眷念,問得夫君之名,為大周不爭陳落,結道侶,生如此,死亦如此,至此妖界問妖門妖眾,見之需行禮。”
想起昔日女人離去時說的話。
陳落倒是頗有些無奈。
不過……
“她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罷了。”
“鳳凰一族,可不會開玩笑。”
陳落沉默。
“咱家已有所屬。”
“方外之人,可不曾遵守那一夫一妻制,向來是強者為尊……男強,女多……女強,便是多個道侶,也不稀奇。”
“她倒是為難咱家了。”
“不為難,公公受了便是了……”
方行笑著。
陳落無奈:“道友莫要調侃,若是再見,總會和她說個清楚的。”
他說著。
“倒是大燕之主又是怎麼回事。”
方行道:“大燕皇族為姜姓……姜瑤亦曾是大燕公主……”
“她不是鳳凰一族?”
“曾是人族。”
“以人族化為鳳凰一族?”
“是!”
“那倒是有點意思了。”
昔日寧來入北域,本為人族,後為妖族蜈蚣!
今日這大燕公主姜瑤亦是如此。
這手段,倒是讓陳落有些好奇了……
“若是可以,倒是想要尋得這妖和人的轉化之術了。”
至於為何說是大燕未來之主,倒也算是明白了……
大燕皇族此刻受上宗白蓮控制。
妖……
鬼……
悉數被壓制。
自己北上入白蓮,這南疆之地知曉的人倒是不少。
若是自己全身而退,這結果也便只有一種了。
如此想來,倒也說得沒錯了……
“關於這個倒是知曉一些,聽聞是轉生之術,僅妖族有……聽說也有極大代價就是了。”
陳落點頭。
這是自然……
有得必有失。
何況還是這種改變了自身血脈的神通,付出的代價定然很大的。
知曉方行來了帝都有些日子。
問了白蓮教。
他道:“帝都西郊百里之外,有一處湖,湖泊佔地之大,有群島大小,百零八,世人稱梅溪澤湖…聽聞白蓮上宗就在那裡。”
“聽聞?”
“此地頗為奇妙,有大陣守護,故而常人尋不得,不過公公本精通陣法,定然尋得了。”
“且……昔日公公書信白蓮,既說將臨,那麼白蓮上宗定然等候多時,少不得不會讓公公失望的。”
陳落沒說。
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道士。
終是笑了起來。
“道友既然這般說,那這白蓮上宗定然是歡迎咱家的。”
聊了少許。
小二來。
陳落請小二開了個房。
又問小二,帝都可有院落賣?
小二道:“定然是有的…只是價格頗貴……”
“貴點總是好事,不知道小二可有人選介紹?”
“我有一妹夫,便是牙行人。
“那便辛苦了。”
“有錢怎麼會辛苦。”
方行問:“公公欲在帝都長住?”
“來都來了,怎麼也得長住……”
“公公好心性。”
“道友呢?”
“離去,遊方天下。”
他看著天色。
天色不找。
故而辭去……
他說。
“天下之大,定有再見之時。”
“定然,且不會太久。”
方行離去。
陳落目送…他啊,並不是開玩笑的,這再見之日定是不會過於久遠的。
……
陳落在住了七天。
在第二日的時候,小二帶來了一男子。
男子為牙行人,
名為:賈宏喜……
他為陳落尋了一處不錯的院子。
院子五進五出,為昔日帝都大官府邸。
後聽說這府中出了命案,一夜之間全家遭遇慘案,故而這房子也便無人所住。
便是連問的,也沒有。
賈宏喜本不好給陳落介紹這房子的。
這房子雖大,可每次進來,幽幽之間總覺得便是渾身冰冷。
可這公子的要求尋來尋去,也就只有這院子合適了。
院子大。
有假山,有流水。
有花園。
有後院。
便是這院中少不得也有湖泊和園林……
加上五進步五出。
只是一看,陳落也立馬就要了。
錢,還是金銀。
三域通用,凡人所喜。
簽訂契約,收得房契,將這房契收入了儲物袋中一個寫著南疆之地的箱子內。
箱子內有房契數十張,盡數這一路過來所買的房子。
至於大周和北域的,儲物袋中各有一箱子標註,陳落曾算過,此刻還是大周房契多了一些。
不過無妨。
幾百年後想來這北域和南域的房契,定會多上一些的。
見陳落實在有些喜歡這院子。
賈宏喜還是道:“公子一看便是一個高人,可小的還是需要和公子說說,這院子著實有些不乾淨。
每日凌晨,午間,或是黃昏,總能見這府內炊煙裊裊,有人生火,可若是一見,也見不得人。
後也有高人來訪,可這炊煙就不見了,久而久之,便也就怪異,令人不敢靠近。
覺得,和昔日兇案有關,還請公子放在心上一些。”
陳落點頭。
謝過了賈宏喜……
這該說的話也說了,這交易也成了,賈宏喜自然不好叨擾。
只是臨了又道。
“公子若是反悔,三日後可是去牙行尋在下,損失少許錢財,或還有解約的可能。
若是在牙行尋不得在下,便去長遠街三十七號,那是在下的家,若是還尋不到,留個話,在下便會來尋公子的。”
“若是解約,想來這錢,你也便賺不得了?”
“還需賠牙行一些。”
“寧願賠也要提醒在下?”
“良心過意不去……”
賈宏喜道:“這世人多奸詐,人人善算計,生怕自己吃了虧,於是…更有那寧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之言。
可這終究是不對了…人性本該是善的才是,可這南疆卻是錯了。
只是小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改變不了什麼。
但總能改變自己的……
多些良心。
這入了夜,少不得也能睡得踏實一些。”
陳落好似在這人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
一個叫做季保的影子。
於是陳落點頭:“若有必要,定去麻煩你……”
“恩。”
賈宏喜離去。
陳落回頭,入了府邸。
府邸門前有臺青,草色漸多,已入了腰。
等陳落入了府邸後。
說來也神奇,那府邸上的門額已落下桃花鄔三字……便是門前的那苔青和野草,也不去了影子。
一切變得乾淨無比。
入了院子……
有夜叉出現。
或是手持掃把,或是手持剪刀,或是拿著刀,拿著鋤頭……
偌大院子人滿為患。
不過少頃,這桃花鄔倒是煥然一新。
想著,少了什麼……
於是在花園中種下一桃樹……桃樹眨眼數十米高,三月粉紅,正是時候。
陳落躺在花園中。
悠悠閒閒。
躺椅輕晃。
有桃花落入身上,有春風吹來。
竟也有不同的感悟。
拿出竹簡,看了少許……還是看不明。
打了哈欠,閉上眼睛,不久這鼾聲竟是漸起。
迷迷糊糊之間,有香氣於鼻尖醞釀,終使陳落於睡夢中醒來。
“一覺不絕已黃昏。”
看著夕陽漸斜。
陳落伸展懶腰,鼻尖微微一嗅。
站起。
朝著廚房而去。
卻見到灶上有香端漏噴噴的米飯,廚房裡有美味可口的魚肉蔬菜,茶壺裡有燒開的熱水……
陳落微微一笑。
不言……
坐下。
食之。
倍覺美味。
第二日清晨,如此……午間如此,黃昏落日,亦是如此。
這廚房之內,佳餚天成。
直到了第七日……
陳落見廚房佳餚,未動筷,而是開口道:“等會在下會出門一趟了,估計會好些天不會回來……還請姑娘無需準備在下的飯菜,徒增浪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