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
昔日大秦之地。
因徐北涼而聞名。
後受朝廷詔安,徐小年捨去北涼王之位,為北涼刺史。
雖不如北涼王高貴。
但一州刺史,且徐小年還為修士。
長達數百年,前後共三朝的大臣,於大周朝堂也有著不弱的聲望。
昔日不爭公公陳落借去大週一成國運。
這大周必亂。
山崩自然。
地龍翻身。
還是少不得再來一次白蓮之亂。
故而,綏和帝早就做好了準備……
只是讓他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叛亂的,會是徐小年。
“北涼刺史啊!”
綏和帝低喃著。
問著錦衣衛朱立學:“刺史可知曉徐小年叛亂原因?”
朱立學點頭。
“北涼叛亂,大量情報便入了錦衣衛手中……這事情的背後,和白蓮教有關。”
“又是白蓮教?”
每每聽到這名字。
綏和帝這腦袋便是疼了起來。
“這白蓮教,當真是狗皮膏藥不成?甩也甩不掉,滅了也不得?怎麼哪裡都有他的影子?”
昔日父皇在位前後七十多年……
七十年中,先後滅白蓮教兩次。
便是後來的東林黨,也被永定年滅得乾淨,入不得朝堂。
後在儋州之地,更是徹底的將其清理乾淨。
昔日輝煌一時的東林書院,如今除了野草,也便是野草。
可白蓮教又出現了。
還是出現在涼州。
甚至和徐小年牽扯上關係,這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白蓮教根深蒂固,大周自建立起,就格外活躍,建文時期更是如此,聽聞建文帝還曾是白蓮教主。
別的不說。便是這宗門統御之術,便是天下宗門,也望塵莫及。”
綏和帝無奈搖頭。
雖是這樣說,可著實有些噁心壞了。
又問徐小年如何和白蓮教扯上關係。
為:徐紅纓!
徐紅纓為徐小年之孫。
老來所得。
徐家血脈,也唯她一人。
但說來也怪。
徐紅纓天生有缺。
人有三魂七魄。
魂有三:
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
其魄有七:
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三魂七魄凝聚,為靈魂。
靈魂所煉,為嬰。
嬰之所進,為神!
這,便是靈魂,元嬰,元神三者之間的關係。
正常來說,三魂七魄完整,這人,才稱之為人。
否則的話,也便成為了行屍走肉罷了。
但徐紅纓天生就有缺……
所缺為三魂之一:天魂。
故而這終生渾渾噩噩……
不說開了靈智了。
便是言語都難,至今已有十八…終日坐在輪椅渡過終生。
而白蓮教尋到了徐小年。
道:“可為徐紅纓,納得天魂。使其恢復靈智,並有常人無法仰及的修仙天賦……問鼎長生,也不為過。”
綏和帝愣住了。
“白蓮教真的能做到?”
朱立學冷笑:“不說至尊,便是煉虛也做不到,當然,若是再前進一個境界,或許就能了,但……煉虛之上,可能嗎?”
“但是徐小年信了。”
“是。”
“這才是最為麻煩的事情。”
綏和帝道:“這便是人性,一旦涉及到了最為在乎的東西,哪怕是英明一世的徐小年,也終亂了自我。
朕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元嬰境界?”
“是!”
“可惜了!”
綏和帝道:“他徐小年算起來,也和我皇族有些關係,昔日天武塔守門人李淳罡,為公公摯友,他們更受先祖驅使,得大周國運!
如今卻是如此。
可惜……”
綏和帝道:“麻煩指揮使走上一趟涼州……若是徐小年能就此作罷…
我大周可免去九族之罰。
罪,只降他一人,若是不願收手……便由你出手。
至於起兵叛亂之人,便是一士兵,也出不得涼州之地。”
綏和帝說著平靜的話。
但他的話落在朱立學耳中,卻比冬日更加的冰冷。
便是這輕輕的一句話……
最少超過五十萬的兵卒,便在一言之間。
綏和綏和……
他為綏和帝、
但也僅是在天下太平時,才會是隨和……
可若是這大周天下有人意圖攪亂風雲,那麼這綏和,也將如昔日大周的各位先帝一般,手中的刀,哪怕萬里染血,也將毫不在乎。
只是朱立學是沒離開京都的。
錦衣衛來信。
玉山書院,二層樓……不爭公公家丁:吳阿斗出了二層樓,離了郭北,前往涼州了。
此話一出,朱力學又回了皇宮,見了綏和帝。
綏和帝沉默了下。
回了一個字:等!
等……
等一等!
等吳阿斗那邊的訊息。
他向來不曾出郭北縣的……
如今出了郭北縣。
還是前往涼州。
此事必然和徐小年有關係……
故而,等!
等看那吳阿斗要做什麼,等看看那徐小年的反應。
然後再做決定,一切皆不晚的。
……
涼州。
刺史府。
白髮蒼蒼的徐小年坐在了聽雪軒的最高層……
他的面前擺放著一盤棋。
棋旁放著一把劍。
劍為不歸劍、
為昔日李淳罡的佩劍。
自李淳罡死後,這劍就一直放在了徐小年身邊。
只是百年時間了。
這劍徐小年從不曾拔出來。
非是不願……
而是沒這個臉。
他總覺得,自己丟了師尊的面。
這不歸劍,更沒這個資格擁有。
尤其是如今之事……
“涼州啊…這是被我推入了萬丈深淵之中了。”
徐小年嘆氣。
以前不懂自己的父親為何喜歡坐在聽雪軒之上,更喜歡坐在這裡,看著整個北涼。
但今日,他懂了……
站得高。
看得遠。
也更能明白這腳下的位置,給自己帶來的責任。
可惜。
到了如今回頭。
這身邊也便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徐家二代……庸人也。
徐家三代……
徐小年張了張嘴,最後嘆氣……
或許這也便是自己的軟肋了。
只是世人皆以為,自己是因紅纓而亂。
可他們卻不曾想,若是以一人,而亂了整個涼州,他徐小年,又如何配坐在這位置上。
“白蓮教……”
他舉棋。
他為黑……
棋盤上的白子,為白蓮教。
欲落。
卻發現,這偌大的棋盤上,早已經是白棋的天下。
它化為了一隻白虎。
張開自己的獠牙,虎視眈眈的看這他。
這棋子若是落下…便是棋毀人亡了。
也是在此時……
有人匆匆過來。
是徐小年的兒子:徐雲光。
“父親。”
徐雲光聲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急促:“有人求見。”
“誰?”
“玉山書院二層樓,吳阿斗!”
此話一出,徐小年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你說誰?”
徐雲光又說了一次。
這一次的徐小年聽清楚了。
“玉山書院二層樓,吳阿斗!”
徐小年呆呆的站在原地。
吳啊鬥他雖不曾見過,可卻也知曉其名字……
不爭公公陳落的人。
雖是二層樓一下人。
可對天下修士來說,這不是一個單純的下人這般簡單的。
公公不曾有過門派。
但玉山書院,卻為他的家……
二層樓尤是如此。
雖不是宗門,可放眼整個大周修仙界,又有哪個宗門能奈何得了二層樓?
聖人寧書安!
半聖寧採臣。
妖族第一至尊貓娘娘。
便是最小的弟子範衍,也為劍心之體。
手中的劍,就是合體也不願過多的去觸其鋒芒。
這吳阿斗倒是低調。
喜種桃樹。
深得公公所喜。
更曾道:“種樹之道,吾不如阿斗也……”
這吳阿斗數百年來也不曾出郭北縣,一身修為更直逼合體。
今日到了這裡來……
徐小年沉默了下,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請吳先生於聽雪軒一見!”
“是!”
徐雲光轉身,欲要去通知。
可面前卻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穿著粗布麻衣,長得極其普通的男子。
見到這人他愣了下。
那人已經開口:“非請自來,還請刺史大人莫要見怪。”
徐小年搖頭:“此為某之幸。”
他示意徐雲光下去。
請吳阿斗坐下。
吳阿斗搖頭:“在下便不做了,今日而來,只為一件事情……”
“請吳先生明說。”
“昔日我家先生,求借得大周國運一成……如今刺史大人使北涼動亂,和我家先生有莫大關係、
我家先生道……昔日令師為他之好友,不願徐家就此覆滅,希望刺史大人,做出正確的抉擇……”
果真是公公派遣而來的……
只是……
“非不願,只是無能為力!”
徐小年說著。
“吳先生,冒犯了。”
他說著。
抬手。
一道光芒遁入吳阿斗腦海之內。
吳阿斗微微一愣。
隨即,沉默了下來。
許久道:“這些年二層樓倒是清冷了許多,不知在下離去,可帶個人走?”
“謝謝……”
徐小年眼眶微紅。
回頭拿起不歸劍。
“此劍為家師佩劍,請吳先生帶回二層樓,若是有一日,可交給先生。”
“好!”
吳阿斗轉身。
欲離去……
忽又道:“值得嗎?”
徐小年沉默了下。
搖頭:“不值得,可這卻是我該做的事情……以往尚且有顧慮,可今日先生出現,我徐家能留有血脈,這顧慮也就無了。”
“只是……吳先生這一去,恐怕這一路卻是不好走了。”
吳阿斗嗯了一聲。
“那便種種桃花吧……種了那麼多年,若是能在北涼之地留下一些,那也是不錯的。”
他說著。
眼中有精光吞吐。
他為先生家中下人……
若是丟了先生的臉,那麼也就沒這個臉回玉山書院了、
“送吳先生。”
徐小年低頭,行禮。
送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