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陳府。
晨曦破曉。
宋郡守便登門拜訪了。
只是這一次來的卻並非是一人,還有一個頗有些韻味的女人陪著。
這是他的妻子。
除了他的妻子外,還有一丫頭。
為宋芊芊。
小白開門。
見宋渝宋便齜著牙齒:“宋渝松,我的雞呢?”
說著。
忽見旁邊的女人還有小女孩。
愣了下。
便正色道:“見過宋郡守。”
前後差別倒是挺大的。
“見過小白姑娘……”
宋渝松哭笑不得:“還是叫在下名字便好,小白姑娘這樣喊,在下心中總是沒底的。”
昨夜見她挖坑。
本還好奇。
可後來一問,說是要埋自己的。
現在忽的這般是恭敬……
還是喊名字好些,要不然總是不習慣的、
將手中的雞遞給小白。
回頭介紹:“這是小白姑娘,這是內人還有小女。”
女人行禮。
宋芊芊內向,但也跟著行禮。
“見過小白姑娘。”
“不客氣不客氣,陳落知曉你們來了,叫我來開門哩。”
帶三人進去。
小白一溜煙不見了……
白玉蟬出來的時候,笑著和陳落道:“小白躲在廚房吃烤雞呢,這一大早的,吃那麼油膩,好嗎?”
陳落無奈。
“吃吧吃吧,攔不住的,胖死她算了。”
宋渝松他們進來正好聽到這話,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話。
見陳落看來,帶著妻女行禮。
入座。
陳落見女人。
問著:“郡守夫人為季姓?”
他見女人臉上似乎有些熟悉的樣子…故而一問。
宋氏點頭:“妾身孃家為季,為菡州人士,公公如何知曉?”
菡州啊……
那便是時過境遷了。
也是……
數百年的時間,這人總會流動的。
菡州也正常的。
不過陳落倒是確定,宋氏定是故人之後的。
“時間或是漫長了一些,可有些東西總是去不掉的,血脈中的東西,哪怕稀薄,也能感覺得到。
且……
你有些像一個人。”
“誰?”
“季雲……”
宋氏搖頭:“不曾聽說過,但季姓……莫非是我季家先人?”
陳落微微一笑。
略過話題……
是與是,早就不重要了。
且幾百年的前的事了,莫說季雲,便是印象最深的季保都已經遺忘的差不多,那影子也越發的模糊了。
今日提起,只是見其有些熟悉才去說起的,否則,怕是再也記不得了。
宋渝松帶來了許多本的古籍。
有些還是書本。
年代雖久,但也不過在千年和百年這裡罷了。
可有那麼一本,便是格外顯眼了。
雖是古籍。
可並非書本形式存在……
為簡。
簡古樸……
充滿歲月氣息。
翻開,或是模糊,或是不清。
見文字。
也有些奇特。
但若是仔細辨認,總是有跡可尋的。
“這可是老東西了。”
陳落感慨。
數百年來,他入過各大門派藏書閣,也見過皇宮藏書。
讀書百萬或許沒有。
可幾十萬錯錯有餘。
便是人間奇特之書,也見過不少。
但竹簡之書……那真就是第一次見了。
“這竹簡是意外所得,為一農夫從田間崛起,本以為是尋常竹片,已扔入了火中。
但說來也奇怪。
燒了半天,也不見燒壞。
恰好被學生所見,於是買下,可惜……研究許久,總是研究不明白。
便是一字,都看不懂的!”
“昔日大周為列國,先是南北對峙,後是三國,三國之前有七國…七國之上更有十二列國,十二列國之前更有三十六諸侯國……
不說文字。
便是貨幣。
語言。
皆是不相通的。
若非永定帝統一度衡量,行文字言語為一,如今大周境內怕是州和州之間都聽不懂。
何況是那數千年,數萬年的事了。
這文字看不懂也是正常。
實話實說,咱家也看不懂。
但研究研究,總是可以的……”
永定帝就是明宣帝……
天下一統之前,為明宣。
一統之後,便是永定。
陳落以前皆稱呼明宣,但大周史書上,卻是永定了……
這名號於他而言,倒也是夠格的。
如今想起,自己這些年前後煉製了八把劍……
天啟,明治,天授,永樂,建武,神授,漢武,明宣。
唯獨這明宣於北境長城毀壞,這未必是沒有道理的。
前幾十年為明宣……
但唯有永定為永恆。
這劍啊……
還是永定劍會好一些的。
宋渝松點頭:“希望能對公公有所幫助。”
說著將盒子遞給陳落。
“此為學生昔日偶得,望公公收下。”
盒子開啟。
為一小刀。
刀很小……
玲瓏……
為刻刀。
材質奇特。
漆黑。
不曾有鋒芒。
可盒子開啟的那一刻,卻有靈聲。
“這刀……”
陳落看著宋渝松,這人……氣運有些好得離譜啊。
不說古籍、
就是這刀,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結果竟皆落在他的手中,這要是沒大運氣,如何能得到?
陳落沒拒絕。
收下了刀……
此為他的大氣運。
卻也是自己的氣運……
不爭不搶沒錯。
可既有東西出現在自己面前,且自己受之無愧,那若是拒絕,便是自己不是了。
不久後他們離去。
陳落也便不出院門……便是訪客,也少見了。
既要寫書……
那便寫書。
貓娘娘和白玉蟬去買了一些上好的紙張。
小白磨墨。
腦海中浮現昔日在峨眉山上見到的山海異錄……
畫下。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筆落……
那紙張竟剎那化為齏粉。
不說紙張……
便是那石桌,也在瞬間裂成了幾塊,落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
陳落愣住了。
小白張大著嘴巴。
便是貓娘娘和白玉蟬,也是有些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
“陳爺,這是怎麼回事?”
“咻的就沒了?陳落你是不是搞小動作了?”
小白問著:“你不能那麼幼稚啊,墨都毀了……”
陳落白了小白一眼。
全家便是她幼稚的。
結果全家也就她時常覺得別人和她一樣幼稚。
幾百歲的老太監了。
他會玩這種把戲,斷然是不可能的……
“或許是意外,再試試!”
紙張虛浮空中,筆下……
這一次莫說是紙張了,便是筆都成為齏粉了。
於是。
眾人沉默。
唯有貓娘娘心中若有所思。
“恐怕是師尊筆下欲寫的東西,是那凡紙和凡墨不能承受的……”
“不能承受?”
白玉蟬和小白不懂。
“便是師尊的字畫,過於重了!”
還是不懂……
但陳落卻是懂了一些。
“或許是多想,不過這筆紙不能承受,那可就不好弄了。”
書,還沒寫。
就註定寫不下去。
當真是出師不利、
只是回頭,見另一旁桌子上的那一卷竹簡,陳落微微一笑。
“看來需要尋一些好的竹子了。”
“師尊欲寫竹簡?”
“天下書籍成冊,為書……但書有萬千形式,既然這紙不可行,竹簡未必不可。
且……這怕也是那刻刀出現在自己手中的原因了。”
宋渝松送的東西,可當真送得有些好了。
竹簡、
刻刀。
自己這書……怕是成得要辛苦一些了。
“只是擔心,便是普通的竹子,也承受不了。”
白玉蟬擔心道。
陳爺的字這般重……
便是石頭都裂了。
尋常竹子,怕是不行的。
貓娘娘笑道:“這點倒是不擔心,貓娘娘有一山,山為書山,書山中有竹子,為文竹……受文氣滋養,定可受師尊之字!”
昔日貓娘娘入書山,除了修為暴漲之外。
最大的收穫便是整座書山了。
也不知道如何做的。
那書山便是在了她的丹田之內……
內中有山。
時刻可進。
那文竹,就在書山中。
聽貓娘娘說,入了書山,便覺得格外聰慧,便是看書也格外專注、
陳落倒不在乎這些。
他在乎的是…這山可入丹田,其內可成林,這種手段不是常人能達到的。
怕是非真正仙人不得。
書山秘密怕是一角都沒揭開……
貓娘娘大氣運,就是自己,都比不得了。
當然了。
陳落還是高興的。
自己弟子越強,自己這作為師尊的,少不得日後抱個大腿什麼的,也能理所當然了。
於是貓娘娘從書山中取出文竹。
白玉蟬編製成冊……
剩下的便由陳落收起來。
竹簡成。
陳落嘗試……
握著刻刀。
想著……
於封面上寫下五字:【山海異志錄】。
五字平平無奇。
回頭……
便寫序文。
他道:
“世間之史,始於荒古,荒古之前終為虛無,或有,或無,皆以其閎誕迂誇、多奇怪俶儻之言,莫不疑焉。
吾於峨眉有感,見其一書,為《山海異》,夫以宇宙之寥廓,群生之紛紜,陰陽之煦蒸萬殊之區分,精氣渾淆自相噴薄。
遊魂靈怪,能像而構。流形於山川,麗狀於木石者惡可勝言乎?
……
序有五百之餘字。
刀落……
字成!
然便是這序結束的那一刻……手中刀,竹簡,皆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輝、
本是平平無奇的字,渡上了金光。
對此,眾人不可見。
可陳落卻見那竹簡忽活了起來……
於是。
竹簡入了丹田。
浮於金丹之下,熠熠生輝。
仿若那一處宇宙下,鋪上了一副巨大竹簡……
那竹簡上【山海誌異】一書的金光,滋養丹田。
陳落看著那書……
抓了下自己的頭。
好似真的寫出了一本不得了的書了。
且,離譜無比的那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