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十月。
黃金遍地。
滿山皆是酒紅。
偶爾有風吹過，帶的，也不過只是暖意罷了。
今日依舊有風吹起。
伴隨著陳落那一句‘散’音落下。
一股暖風便於觀劍派中吹過。
起初尚且毫無變化。
可說來也奇怪，這風吹過的剎那，一切便全部消失了。
向宗彥的臉上本來還有驚駭，驚駭陳落攔住了令東來的一劍。
可這時候，一陣風吹過，他的身軀隨風消失，於空氣間化為點點齏粉。
高達數十米的觀劍派大殿，屹立在那裡。
不動如山。
好似恆古不變一樣、
這時候，風吹過。
它便如泡沫一樣，消散不見……
人也好。
樹也好。
當這風停止、
觀劍派已為平地，僅有的只是一片寂寥，還有那滲人的孤寂。
那一陣陣的諷刺。
那一道道的驚駭。
眾人的表情。
於修仙界令人嚮往的聖地。
一切都好像不曾存在過一樣，連這觀劍派的名字，也好像只是傳說一樣……
這風吹過的不僅只是觀劍派。
還吹過了臨江。
也吹過了筠州城……
吹在了那些在看著這一幕的百姓。
他們有些恍惚了下，好似喝醉了酒一樣，醒了過來、
只是當醒來後大家面色就有些不對了。
“嗯？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怎麼那麼多人？”
“讓讓，別攔著我，我要回去幹活了！”
“見鬼，我不是在賣菜嗎？”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城牆上，城牆下。
臨江河邊、
百姓們罵著，嘀咕著，或是不解，也有些鬱悶。
很快的眾人散去。
留下的，便只有那些修士。
如白娘子。
如小青、小白、
還有臨江中，那書生和侍女。
除了小白之外，大家的臉上都是錯愕還有驚恐……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些百姓……
“那一陣風抹除了他們關於觀劍派的一切！”
“怎麼可能？”
小青不明白，這得是什麼樣的神通，才能抹除掉這些。
好在……
這風抹不掉她們的記憶。
“嗯？觀劍派？”
她愣了下……
“這觀劍派的掌門是誰？”
“公公在那裡做什麼？”
“姐姐，我為什麼……好像也失去了一些什麼東西了？”
觀劍派這名字還記得，可是剩下的想要繼續去探尋，好像便顯得極為困難了。
白娘子努力的想著。
但也想不起來太多……
她看向了小白…
小白反應了過來。
伸出小小的手指，跳起來，點在了白娘子額頭上。
一切消失的東西這才出現。
“原來如此……”
她全都記起來了。
“公公那手段，怎麼回事？”
白娘子不懂。
小白搖頭：“不知道，但陳落很厲害的。”
她說著。
那是她的陳落呢。
很厲害的呢！
白娘子同意……
只是，只是厲害嗎？
恐怕已經不能用厲害來形容了……
“不過小白也很厲害，竟不受影響。”
“因為小白會它心通啊！”
“佛門六大神通？”
“嗯啊，不過我現在才會三種，陳落說，我還要慢慢學，可比不得陳落呢。”
小白有些遺憾，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笨的。
早在幾十年前，陳落可全都學會了佛門六神通了，結果自己才會一半，可是有些丟人。
白娘子不願說話了。
佛門六大神通，學一便是天才，學二便少見。
會了三……
天下佛修數以萬計，可會的萬不存一。
偌大修仙界至今知曉佛門六大神通的，也僅有天龍寺的了因大師……
這小白若是笨，那自己等人倒是這輩子都和笨無緣了。
……
“公子？”
臨江上。
少女面色疑惑……
她怎麼，失去了很多東西了？
書生也有些恍惚了起來，不過只是少許，便恢復了過來。
一點點在少女眉間。
少女閉上眼睛。
睜開。
再看觀劍派上空，那依舊踏著水龍而立的男子，已是驚駭。
“很強對吧？”
書生說著。
“一句散，散去了陣法之內，他想要散去的眾人！
過去！
現在！
未來！
甚至是方圓千里內，所有人對他們曾經留下的記憶……
這手段已經不是堪稱只是強了。
而是可怕了！”
“這世界上，有這樣的手段？”
少女問。
“還是……只是陣道才有的？”
“陣道如何，我並不知道，但我卻知道，這世間便有這種力量存在。”
書生道：“佛門之中有六神通：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
這六神通，每一種神通，皆有無數神奇的作用。
恰好。
有一個神通，修煉到極致，便可做到抹除一個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這神通，便是漏盡通！
漏盡通可斷盡一切三界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漏盡神通之力。”
“我記得了因大師，便精通佛門六神通？”
“精通？”
書生搖頭：“世人皆說他精通，了因大師雖不曾說過，可我卻是知曉，大師這六神通，僅會五種。
這漏盡通不說是他了，往前=再推個一萬年，荒古再往前推一把，都不曾有人會！”
“那公子的意思是？”
“往後數萬年……卻是有人會了！”
書生道：“只是這漏盡通向來只能波及一人，公公倒是離譜得很了……”
千里之內。
悉數受到影響……
這等可怕的手段，當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了。
書生說著。
“公公？”
“那男子，為不爭公公陳落！”
天下唯一人會陣道，加上剛剛觀劍派弟子的話，還有令東來的話。
書生卻是知曉了陳落的身份了。
忽感有目光看來。
抬頭……
卻見那龍頭上不爭公公目光看來。
於是。
微笑點頭。
陳落也是笑著點頭……
有意思的書生。
往後千年，崑崙卻是那書生的年代了。
他倒是沒猜錯一些……
神通，的確是漏盡通。
陳落這些年來雖閒著無事，可也時常觀看其佛法，感悟其六大神通。
每每感悟後。
陳落便將其逆推……
終成練炁之道。
起初還取了個六術的名字……後來也顯得有些麻煩了，又成為了六神通。
年輕……不懂事……
總想要標榜自己的不同。
如此一想，倒也是能理解的。
只是等到了後來，便覺得麻煩了。
想來想去還是六神通好一些。
至少若是面對佛門之人，或是修仙界之人，也好說得清楚！
只是倒也不完全相同。
他將漏盡通融入了殺陣之中……
既有殺伐之能。
也有消除過去未來和現在之立。
只是可惜……
陣法之內可做到。
出了陣法，影響就少了。
不過陳落還是頗為滿意的便是了……
於是回頭。
看向了令東來。
只是一看，便有些可惜了起來。
這一個合體境界的尊者算是毀了。
萬年來修下的道心，本應該如磐石一般才是，如今卻潰毀得如此的徹底。
如何能不可惜？
只是陳落倒也不會憐憫便是了……
“你出筠州，於郊外遊山玩水，其實……是在佈置大陣？”
“是！”
陳落點頭……
不僅是筠州城外，一路而來，皆有算計。
他於紅袖口中，得知謝輕之地。
於是聯絡了流浪在外數百年的蠻將軍，銀月還有虎痴出手。
後入筠州。
他於郊外之地，佈置大陣！
以絕觀劍派之人離去……
遊山玩水是真。
為斬草除根，也是真……
“這陣法，是什麼名字？”
“尚且沒有名字，但你若是希望的話，咱家可以給他取一個名字……青霜陣……”
令東來沉默。
忽然，抬頭……
“你不好奇嗎？好奇本尊真正的目的？你應該也能猜到，真龍之骨也好，還是陣道傳承也好，其實都非是我的目的……”
“不重要！”
陳落搖頭：“你有任何目的對咱家來說，都不重要！”
“你要殺本尊？”
“咱家會一道，為傀儡之道……數百年前煉製過幾尊，合體境界倒是少見……”
陳落話音還沒落地。
令東來卻是已經將要破空逃遁。
說來也是好笑。
一個合體尊者，面對一個元嬰境界的螻蟻，不過一個照面，便欲逃離。
這倒是有些令陳落意外。
“速度倒是有些快。
不過……
合體境界的傀儡，總是不好離去的。”
於是……
陳落抬手。
虛空中有印出現。
印為地印諸法無我印……
印出。
令東來於虹光中被拍出。
落入地面。
口吐鮮血……
神臺盡毀。
元神破碎不堪。
動彈不得。
陳落並不說話，只是降落……
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棍子。
棍子漆黑。
抬手……
便是落下。
隨即風輕雲淡的將那令東來的屍體扔出了儲物袋。
做完這一切後，陳落感嘆。
合體境界啊……
當真是……強得有些離譜了！
…
城牆上。
小狐狸指著陳落手裡的棍子道：“那是我的棍子，陳落送我的，他早上找我借的！”
“就是沒意思了些。”
小白抓著腦袋。
有些遺憾。
“在大乾的時候，有兩個合體境拿著山要砸死陳落，那時候陳落一巴掌拍死了他們，那時才有意思，今天這一個合體境，太無趣了，最少也要拿一座山才有意思的。”
白娘子沉默……
小青張嘴欲說。
可發現實在說不出來。
沒意思嗎？
原來……合體境在公公眼中，竟只是沒意思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