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錚和張易之找上了自己。
終於開始說出了他們的目的。
陳落這幾天的時間也一直在想，這上清宮到底要自己做什麼。
小白在上清宮的確惹出了一些麻煩。
但不管是陳落也好。
還是張易之等人，其實都很明白一件事情：賠，陳落是賠不起的。
數十萬的香火。
十多枚的築基丹。
元嬰轉世靈丹。
十多個儲物袋。
零零散散的……
這拿出來，莫說陳落一個人，就是一個門派都要給搞個破產。
當然、
陳落擠一擠未必是做不到的。
這些年金陵神殿中的香火靈石可不少，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神奇材料，也是不少的。
但問題是這些東西不好拿出來。
非必要情況，陳落可不會暴露自己是一個大富豪的事。
但哪怕他們明白自己賠不起，還如此盛情的招待自己……
陳落是天真。
可不是傻。
上清宮所求的事情，必然是不小的。
但也因為不小，所以至今上清宮還在糾結，糾結究竟要不要讓自己知道。
張易之的面色有些凝重、
他問著陳落一個問題。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公公懂陣法之道吧？”
只是一句話，便讓陳落沉默了下來。
陣法之道……
超越遠古的傳承。
至今也唯有遠古轉世過來的徐時卿多少知曉一些，而這還是因為金陵神殿本身有著光明大陣的存在，他才知曉一些。
張易之和孔錚是陳落知曉的第二個和第三個知曉陣法之道的存在。
這不得不讓陳落沉默下來。
看來……
這一個上清宮，的確是有些不簡單的。
至少絕非是上古產物。
而是遠古，乃是荒古傳承下來的門派！
事情的前因大抵是捋清的……
和陣法之道有關。
也和後山有關。
更和陳落上山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九根通天的柱子有關……
關於上清宮的傳承，不僅可以追溯到荒古，甚至還有更上的一個年代。
具體是何時，張易之不清楚。
甚至也沒有人能說得明白。
唯一能說得明白的便是自古以來，上清宮都有著它的一個使命存在……
鎮守上清宮。
守護雲山！
這，便是上清宮存在的根本使命。
數千年來，不管修仙界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是香火虛弱的時代，還是修仙盛世，甚至是香火湮滅時代。
上清宮也從無封過山。
千年如一日。
但只有他們這些歷代觀主明白，鎮守上清宮，鎮守的上清宮後面的後山，守護雲山，守的也是那一座山。
在後山之地……
綿綿數十里、
立有九根柱子……
這柱子化為了一座大陣。
但這些年來，柱子開始佈滿裂縫……
這是大陣開始逐步崩塌的徵兆。
然而如今天下陣法之道已經滅絕，天下根本無人知曉陣法大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落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這些年來陳落雖沒提起過陣法之道，可有時候他也曾施展過陣法，張易之多少便是知曉一些。
恰好……
小白出現了、
恰好……
它吃了上清宮的元嬰轉世靈丹。
一切就是那麼巧……巧到了張易之都有些驚訝。
只是陳落雖然來了，可這終究關乎於上清宮堅守了數千年的使命，他也好，孔錚也好，總不可能那麼輕易下定決心。
於是，也就沒直接和陳落說。
“所以這些天，其實也是在觀察陳某，看看陳某是否值得信任？”
陳落問著。
張易之師兄弟兩人頗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確是如此。”
“只是不主動是陳某值得信任，還是覺得這再不說，就要被陳某搞得不耐煩了？”
這下子兩人更尷尬了。
原來，他都知道……
陳落撇了撇嘴。
他又不是傻子，會不知道？
這兩人這些天要嘛身體不舒服，要嘛練功走火入魔，甚至還有說許久不見的道友去世，需要去弔唁的。
怎麼？
他陳落只是沒了卵子，可特麼的不是沒腦子啊！
不過……
還真別說。
這些天來雖然技能什麼的沒怎麼升級。
可資料那絕對是蹭蹭上漲的。
陳落估計算了下，每種技能最少也增加了五千的經驗值，這絕對是數年的量的。
果然，還是論道比較好玩。
只是……
“陳某入山之時，的確發現有些不對的地方，只是畢竟是遠古傳下來的大陣，是否能修復不好說，恐還需去看看”
陳落道。
事無絕對，不敢應允。
兩人聽到這話也是鬆了口氣。
這就意味著，陳落確實是擅長陣法之道……
當真是妖孽。
荒古遺留下來的陣法大道，在這香火時代還懂，不是妖孽是什麼？
“理應如此。”
兩人點頭。
“那公公，我們便走一走？”
陳落的點頭。
三人一狐朝著後山而去。
……
雪，越發的大了。
帶著呼嘯之聲。
還沒到後山，便看到遠方山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霧氣之濃，難見視野。
有聲音在陳落的腦海中傳來。
“陳落，這裡我熟。”
是小白的聲音。
陳落低頭，看著小白。
它也看著他。
“你怎麼做到的？”
陳落問著。
在腦海中問的。
“你做不到？”
陳落：……
他倒是做得到，領悟點靈術的時候他便懂了。
可你一隻狐狸也懂，就離譜了吧。
至於小白的熟，便是因為它吃的東西就在這後山找到的，可惜，小白說了，現在沒感應到了，也就是說，那東西現在後山這裡沒了。
“自陣法破損後，這後山便常年籠罩著霧氣，就算是金丹境的我們，也有些看不清路……甚至不好靠近這裡。”
張易之道。
陳落點頭。
“無妨。”
說著。
他朝著虛空一點。
“聚！”
指尖之中，一個陣法生成……
在張易之還有孔錚的目光中那陣法飛了出去，眨眼遮蔽了整個後山。
那些常年籠罩的霧氣好像受到了什麼吸引一樣。
不斷的朝著空中湧去，最後消失不見。
整個後山的全貌便展現在了眾人的眼裡。
張易之和孔錚兩人眼中滿是震撼，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這……
這便是陣法之道嗎？
當真詭異莫測！
饒是金丹境自己，想要短暫驅散這滿山濃霧也不好做到。
可在陳落面前，僅僅只是一指，便做到了。
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明白，在荒古的時候，為什麼說陣法之道是天下間最為可怕的存在了。
這種手段，雖不是仙，可也堪稱仙人之手了。
【您於人前顯聖，雖不經意，卻也著實驚訝了他們一把，您內心有些波瀾。
心境有了一些變化。
PS：低調雖好，可偶爾看看世人震撼的眼神，也是不錯的體驗】
陳落無視系統提示。
只是看著面前的大山。
沒有了霧氣的遮蔽，整座大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山成盆地。
四高，中低。
如同一個擺放著的碗一樣。
這盆地佔地遼闊，足足有著數十畝大小……
而在這盆地的四周，聳立著九根高達數十米的石柱。
柱子不知年月，長滿著青苔草蘚，更是纏繞著不知名的藤蔓……
但也因為歲月過於久遠的原因。
這些石柱上或多多少有著新舊的裂縫。
【您觀看了遠古之前的大陣，隱隱約約之中，好像有著什麼瞭解，但並不多！
您的陣法之道獲得了經驗值。
經驗值+100！
PS：遠古之前遺留下來的大陣，還在執行，但卻開始逐漸有了破壞，這是歲月造成的後遺症，能修復，可很難……】
聽著系統的提示，陳落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就算系統沒提示，陳落也是看得懂陣法的。
這些年來自己對陣道的研究可不是在開玩笑的。
甚至僅需一眼……
陳落便知道這大陣大概的佈置方法和走勢。
“能修補嗎？”
張易之問著。
陳落點頭。
“能，但可能需要耗費的時間有些久，還有……陳某隻能修補下這外圍的大陣……至於更深層次的大陣，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更深沉層次的大陣？”
“在這外圍大陣內，尚且有一陣…那裡面，恐怕是鎮壓著什麼。”
陳落說到這話的時候看了下兩人一眼。
想看看兩人是否知道些什麼。
但並沒有。
相反有的只是驚訝。
彷彿沒想到在這雲山下，竟還鎮壓著什麼……
這並不是裝的。
“看來，兩人知曉得也不多、”
數千年的傳承和使命。
漸漸地，在歲月中，自然會逐漸丟失真相。
就比如白蓮教……
徐凌當初建立白蓮教的真相只是為了阻止香火成型，使得修仙界難以出現。
但後來。
白蓮教只是單純的為了造反而造反。
早就不知曉背後的真相、
如今的上清宮也是……
只知道需要鎮守上清宮，守護雲山……那裡知曉為何守護？
陳落沒在說什麼。
便開始修復起了這大陣……
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
實在是沒什麼理由好拒絕的！
且……
修復大陣對自己來說也不是沒什麼收穫的。
這大陣本身就是一個遠古陣法，若是自己參悟了，也便能學會了。
就如金陵中的光明大陣一樣。
自己在其中的基礎上，改良，重新變成了自己的陣法，即：降維大陣！
儘管代價大了一些。
可終有一日，自己會將那需要燃燒壽命，和動彈不得的弊端給去掉的。
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
時光悠悠。
三個月的時間轉眼既逝。
漢武十四年悄然而抵。
雲山之後。
雪花刷刷落下。
有腳踩在松針上傳來的細微聲音。
一隻圓滾滾的小狐狸在林間跑著，偶爾追一隻野雞，偶爾追一隻野兔。
倒也是樂得輕鬆。
小白也的確有些高興……
自從陳落開始幫上清宮的人修復陣法後，它的待遇是越來越好了。
在觀中，那些道士門見到自己，已是喊著狐狸道友。
哪像以前，一副頭疼無比的樣子。
偶爾還在後面議論著：那狐狸又搞事了。
且……自己的伙食也是越來越豐盛了。
三餐有魚有肉還管飽。
小白低著頭看了下的自己的肚子，能發現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
心中想著：小白啊小白，伱得減肥了。
可進了後山，看到那野雞兔子，它便覺得，減肥這種東西還是晚點再說，且正常人，誰減肥？
於是……
眼中便有著的只是烤雞和烤兔了。
突然的。
小白好像撞到了什麼，還沒等它反應過來，整個身體便是飛了出去，落在了雪地裡。
有些迷糊的抬頭，卻發現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身影。
當看清後，高興的撲了上來。
“陳落你出關啦？陣法修好了？”
它大概是想要讓陳落抱的。
陳落也想。
可實在是無從下手。
最後只能任由它繞著自己的腿跑來跑去的。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洩出它心中的激動一般……
“嗯，修好了、”
陳落笑著。
“走吧，道長他們估計等急了、”
出了後山。
聽到陳落說已經修復好了大陣後，張易之和孔錚也是高興無比，哪怕陳落再三強調說只是修復好了外圍的封印大陣，可對他們來說，這便就夠了。
陳落也沒在說什麼。
只是笑了笑。
想起這三個月的收穫，倒也是極好的。
或許自己還要感謝小白給自己招惹了這些麻煩？
若不是因為這小白，自己怎麼會在短短時間，將陣道提升一級。
且……
在他修復大陣的三個月中，陳落於那大陣中有感悟，領悟出了兩個陣法。
一個鎖龍陣！
一個封印陣！
且這兩個大陣還是毫無副作用的那種，只要需要，陳落甚至可以隨使用。
“只是……那一道聲音……”
陳落眉頭微微一皺，想起了這個三個月中經常聽到的聲音。
那聲音是什麼陳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那聲音著實有些滲人……
……
陳落是在三天後下的上清宮。
張易之和孔錚再三挽留，但陳落實在有些不好意思繼續打擾。
倒不是說上清宮的對自己不好，正是因為不錯，陳落才不好意思。
按照正常劇本來說，小白惹了這些麻煩出來，人家若是要打要殺，也是在情理當中。
雖說他們有所求。
可算起來，陳落倒也是賺了不少。
尤其是小白……基本是躺贏、
且，叨擾人家數個月，在繼續住下去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落，我們去哪裡？回京都嗎？”
小白問著陳落。
它離開京都許久了。
還是有些想念京都的。
“也不知道京都的豆花還在不，有些想要吃了。”
說起王氏豆花，陳落也是有些懷念的。
上次因自己回去。
原本已經頤養天年的王氏又重新賣起了豆花，只因為自己吃習慣了她的味道。
如今算算，也過了幾十年了……
“或許還在，但味道，想來是不同了。”
陳落說著。
她老了。
恐早已經不再了。
小白不明白。
還在就還在，味道怎麼會不同？
陳落笑了笑，也沒解釋……
死亡這個詞對小白來說，意味著什麼，它現在未必是會明白的。
陳落倒也沒想著現在就去告訴它這些。
不過京都嘛……
也的確是要回去一趟。
“當初王氏家得的那天授劍，現在就是在京都呢……總得去拿回來的。”
小白有些高興：“那我們是要回去了？”
“不！”
陳落道：“我們去玉山書院？”
“那是什麼地方？”
小白不懂。
她離開的時候，還沒玉山書院呢。
“寧文遠還記得嗎？”
“那個老頭？”
“嗯，他建立了一個書院……那名字便是我取的。”
“那一定是一個好地方了。”
“怎麼說？”
“陳落取名字的地方，那就是好地方，難道不是嗎？”
陳落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沒，覺得你越來越聰明瞭。”
“我本來就很聰明的。”
“也是呢。”
一人一狐，緩緩的朝著玉山書院的方向走去，天空中，有一隻紅色的巨鷹盤踞著。
偶爾發出鷹啼，為兩人指引方向。
倒也不是不能乘坐飛將軍，只是坐了一段後，狐狸就趴在上面大吐特吐的。
這是暈鷹了……
沒有辦法。
既然這不能坐，那也便只能一路行走了。
這一路上。
陳落和小白倒也經歷了一些趣事。
他們遇到了一個書生。
那是在梅江之上……
那一日大雨傾盆，陳落和小白乘坐一葉輕舟而下，巧遇書生於渡口過河不得，便捎帶了一程。
也便知曉了書生的名字：王生
王生寫書。
他說：
“我曾於千秋月，烏江踏月，息大澤而夢……
也曾見過雁門蕭瑟，黑雲壓城不見日月，
更曾於北境長城，萬里連雲際，風雪入三分！”
他在說。
陳落在聽。
頗有些敬佩……
他寫江湖之事，寫妖邪詭異，更寫人間不平事，更寫天地事。
兩人拜別。
王生問陳落：“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陳落道：“有緣人。”
王生微微笑道……
“相逢即為有緣，又何須相知，是王生孟浪了……公子，有緣再見，告辭！”
王生離去。
小白抬頭。
有些不解。
“為什麼不讓我吃了他？”
陳落摸拍了拍它的腦袋。
“你不好奇他會寫出什麼樣的一本書出來？一本由妖寫出來的書，那必定很有意思不是嗎？”
“可他很好吃。”
“但他不壞……”
小白彷彿懂了什麼、
“那好吧，下次見到了再吃他……”
陳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