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賀隨和林止面對面站在一起。
兩個人身高相仿，站姿也差不多。
有五分相似的面龐，看起來很像是在照鏡子。
只不過一個穿著寬鬆的校服，一個穿著筆挺的西裝。
如此一看林止，會感覺像是超脫空間的束縛，透過時間長河，看到了十年後的賀隨。
應當也是這樣的英俊，事業有成。
這種感覺很奇妙。
外面的雨停了，沒有滴答滴答的雨水聲，走廊裡顯得更加安靜。
有偏黃色的光從走廊盡頭的視窗斜斜照了進來，在地上拉成一道長長的波動著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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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斑之中有空氣中的微小浮沉，向上飄著。
林止剛剛將賀隨參加競賽的事情告訴了校長，校長這會帶著人馬不停蹄去做公關了。
能得到教育局的兩個額外名額，算是給一中長了臉。
離開的時候，校長嘴角的笑容都要飄到天上去了。
就好像他們已經拿了一等獎那樣高興。
拍著胸脯再三保證一定會將曠考的事情處理好，讓他們三個安心準備競賽，絕不會再有人多嘴討論這件事。
也絕不會影響到他們日後的分班問題。
偌大的走廊上，靜悄悄的只剩他們兩個人。
“這下你放心了？”
賀隨插著校服口袋，挑著一邊的眉毛，表情慵懶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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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我參加競賽，你還真是不擇手段。”
他從記事起，和林止就處的很像是好兄弟。
沒有長輩和晚輩之間的俗禮客套。
或許是因為他是由林止帶大的原因，很多習慣和愛好都和他相似。
所以也不難猜出對方的想法。
林止笑了笑，被他說“不擇手段”都一點不惱。
“臭小子，沒大沒小，見了舅舅也不問候。”
他狀似在批評，然而那表情哪有半點責怪的樣子？
林止看著少年的面容。
他其實不懂為什麼賀隨如此聰明，卻從來不願意參加任何競賽。
明明他這樣遺傳了賀煜寧和林霜霜所有優點於一身的孩子，生來就該是天之驕子才對。
他卻反其道而行，所有能證明自己實力的事情都不願去做。
或者說，懶的去做。
“你這麼聰明，不多參加點競賽未免太暴殄天物。”
“剛上任的時候，我姐可是特意交代我了，還交代了很多遍，要我多照顧照顧你。”
他咧著嘴笑，那笑容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誰讓你是咱們家唯一一個還沒畢業的孩子呢。”
“這不，我不是多照顧了你一點嗎？也算是完成了我姐交給我的任務。”
他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嘁。”
賀隨輕哼一聲，“少拿我媽來壓我，不管用。”
像是想到什麼，狐狸眼眯起，睨了他一眼，“那個被定下來的人是誰？”
林止剛剛在屋內的時候說，一中已經定下來一個參賽名額。
校長也說原本是打算在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以後，在高一高二的學生們當中擇優再挑選出來一個學生，和那個人組成搭檔，一起代表一中參加競賽。
而那個人現在是於星禾的同伴。
他幫忙問問，也好讓他和於星禾取得聯絡。
“我想想。”
林止歪了歪腦袋，追溯著記憶。
他只在剛到一中的時候，聽校長提起過一嘴，但他沒留意。
他當時想的是怎麼能讓賀隨也參加。
別人能不能奪得名次他並不關心。
“好像是叫……方荀？是這個名字吧？就是你們學校高二的那個年級第一，聽說成績挺厲害。”
“校長跟我說起他的時候，那是一個滔滔不絕。”
林止嘖嘖稱奇。
一般情況下，校長會特意在教育局領導面前誇起一個學生，說明這個學生真的很厲害。
因而他雖然沒見過方荀這個人，卻是聽許多老師都提起過他。
沒有一句不是誇他的。
就連林止都想見見這位叫方荀的，看看是不是比當年的自己更厲害。
林止不會夸人，只能努力回憶著校長誇那個學生的詞。
“說他各科成績都好，又是學生會會長，非常能幹，尊敬師長，友愛同學，性格也好，總之……沒什麼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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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真有這麼完美的人嗎？”
嗯？
他家臭小子怎麼這麼安靜？
以往聽他提起誰的時候不都該損上幾句嗎？
“你不會是羨慕人家吧？怎麼不說話了？”
他正疑惑著，偏頭看了一眼賀隨。
而後的眼睛眯了起來。
因為他敏銳的捕捉到，面前的少年在他提起方荀的名字時，表情似乎就不太對。
只是剛剛他沒在意，以為他家臭小子這是要開懟的前兆。
現在看來卻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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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賀隨，你表情怎麼這麼臭？”
林止勾唇，用肩膀撞了撞賀隨的肩膀。
。
“跟人家認識？”
這個名字，應該是個男生。
他猜想著，打量著賀隨的神情，“是熟人？”
他搖了搖頭。
“嘖，看著不像。”
是熟人參加的話應該是高興，不會是沉著一張臉，像是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那麼——
“難道是仇人？”
不是吧不是吧。
他家臭小子年紀不大，怎麼到處都是仇人呢。
少年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
薄唇緊抿著，眉頭皺在一起。
“怎麼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