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明白的，你做得很好，身體比考試重要。”
陳妍珂撫摸上了叢唸的小腦袋，揚起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你們放心在這裡休息就行，學校領導和校長那邊我去說。”
“至於於星禾同學的家長那邊……”
陳妍珂有些欲言又止。
她見識過於父於媽嚴厲的樣子，是聽不進說教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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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剛剛見識到的。
她監考完以後，接到了於媽暴跳如雷的電話。
嚷嚷著要給於星禾轉學。
她還以為是她家裡出了什麼急事。
詢問之後才知道於星禾期中考試的第一門語文考試曠考了。
聽到“曠考”兩個字，還是出現在優等生於星禾身上，陳妍珂震驚極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曠考呢。
她安撫了於媽很久才讓她勉強冷靜下來，等待事情結果。
等她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高一年級組的辦公室裡早已鬧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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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她的同事說。
是一位監考老師明嘲暗諷高一年級主任趙全教不好學生，氣的趙主任面紅耳赤。
兩個人在辦公室裡展開了激烈的爭吵。
即便是趙主任吵架吵贏了，高一新生第一次考試就有三個人曠考這件事也是不爭的事實。
其中兩個，賀隨和叢念，他得罪不起。
只能交給校長那邊處理。
但沒有背景的於星禾，他卻是可以拿來殺雞儆猴的。
否則年級第一帶頭曠考，如此惡劣的事蹟，難保以後會有人依葫蘆畫瓢。
傳出去了，都會說他趙全教不出好學生，砸了一中的金字招牌。
他斷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下不由分說就打電話給於星禾的父母，叫他們過來挨批。
於父於媽是什麼人？
面子比命都重要。
被趙主任批完以後立馬打了陳妍珂的電話。
自此，陳妍珂才大概猜到於星禾的家庭。
她有點心疼這個堅強的女孩子。
作為老師，她會竭盡所能幫助她。
“她爸媽……交給我就行了。”
陳妍珂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眼神很是愛憐，“我不會允許我的任何一個學生受到傷害。”
她的語氣很堅定，說出來的話很暖心。
叢念被震撼到了。
她們的陳老師，明明是個很年輕的老師，卻願意當她們的保護傘，將所有學生保護在她的羽翼之下。
上次趙主任懷疑自己早戀的時候也是她站出來，維護她，和林阿姨一起。
眼眶不知怎的有些溼潤。
她沒注意到的是。
床上於星禾的手，微乎及微的動了動。
她像是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她夢到自己在考場上睡著了，因為生病。
夢到了於父於媽生氣的將她趕出家門，說以後再也不要她了。
夢到有人在她沉溺在絕望的深淵中時，拉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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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聲音，那個說著“不允許任何學生受到傷害”的人，似乎是……
她想睜開眼看一看。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衝進鼻腔裡，於星禾剛剛睜開眼，只一瞬，又被光線刺激的閉上眼。
只是這一瞬間，也夠她看清很多東西了。
她怎麼會在醫務室？
念念也在嗎？
剛剛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
還有。
陳老師怎麼也在這裡？
剛才的話是她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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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禾一醒來便有很多疑問。
最重要的是——
她怎麼一點考試印象都沒有？
作文題是什麼？
必背段落考了哪幾條？
還有那個真實到可怕的夢……
頭好痛……
睫毛顫抖著，淚水像決堤似的，她再也不能自我矇騙。
那不是夢。
那是事實。
她沒去考試。
念念也沒去考試。
是她的身體拖累了念念。
這麼久以來對期中考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
她怎麼這麼差勁，還連累了念念和她一起。
或許就像她夢裡發生的那樣，她會被趕出家門。
那她又該去哪裡呢？
要是能這麼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別醒來了。
面前的兩個人悄聲交頭接耳，沒發現病床的枕頭，已經被熱淚沾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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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禾同學很優秀，穩居年級第一在一中非常難，她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任何人都不能隨便否定她的努力。”
陳妍珂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包括她自己。”
包括她自己。
也不能夠否定自己的努力。
這句話，一個字不落的傳進了於星禾的耳朵裡。
擲地有聲。
籠罩在心頭的窒息感散去，她在思考著。
真的是這樣嗎？
原來她的努力即便是沒有達成，也能被肯定嗎？
“陳老師……”
沙啞的聲音，乾澀極了，像是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
於星禾舔了舔乾燥的唇，再次睜開了眼睛。
叢念和陳妍珂立刻撲到床前，焦急的詢問著：“你感覺怎麼樣？”
於星禾想點頭說自己沒事，但是渾身無力。
剛剛那一句“陳老師”，就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是聽到那句話才願意醒的。
那句讓她不要自我放棄的話，像是將她從沉浮的深淵裡拉了出來。
她清醒了過來。
前所未有的清醒。
甚至熱淚盈眶。
叢念嚇壞了，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禾禾，禾禾，你怎麼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你等著，我這就去叫校醫姐姐過來。”
少女的身影往門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