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糖是你給的？”
一下課，耿飛宇就被賀隨揪著領子提了出來。
班上好幾個人看到了，都以為他是哪裡惹怒這位大魔王了。
耿飛宇不比賀隨矮几厘米，卻被面前人三米八的氣勢給嚇到。
走廊上時不時有人走過去，都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是，是。”
他哆嗦的點頭，不知道哪裡觸犯了這位大魔王。
賀隨兩手插著校服口袋，上半身斜倚在牆壁上，半眯著眼的時候會讓人不寒而慄。
“理由。”
他知道她性格好，招人喜歡。
給他們講題補英語的時候，認真的樣子特別迷人。
有時候他睡醒了，聽到她在講題，都會偷偷裝睡，看上她好一會才醒。
“我，我，我……”
耿飛宇委屈極了。
他只是出於禮貌，覺得叢念無償給他們幾個英語學渣補課很辛苦，所以投其所好給她買了些糖而已……
叢同學確實很好很可愛，大家都很喜歡。
但是！
有大魔王在她身邊像個保鏢似的，誰敢打她的主意！
“你，你別誤會。”
“我就是覺得叢同學無償給我們補課很辛苦，所以和他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太貴重的她可能不會收，所以就送些小玩意兒給她。”
賀隨眯著眼，打量他的神情，來辨別他話的真假。
許久之後，才“嗯”了一聲。
耿飛宇覺得自己像是無罪釋放了一般，微微鬆了口氣。
誰知，又聽賀隨說道：
“你也知道她講題很辛苦，我看她這幾天黑眼圈都重了不少，應該就是想給你們補習累出來的。”
“如果真這麼渴望提高英語成績，不如多請教請教英語老師。”
狐狸眼微微一抬，精光閃過。
“要是你不好意思跟英語老師講也沒關係，我可以替你傳達。”
“英語老師”四個字，在四班的威力不亞於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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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嚇得耿飛宇頭皮發麻，拼命搖著頭。
“不不不不，不用了。”
請教英語老師？
他能被虐的渣渣都不剩！
“我，放學我就去找英語補習班！總是麻煩叢同學好像也有點不好意思……”
耿飛宇難得開了竅，意識到大魔王生氣可能是因為他們幾個一下英語課就纏著他的小同桌。
是打擾到他睡覺了嗎？
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哼。”
賀隨輕哼一聲，勾起了嘴角。
抬手在耿飛宇肩上拍了拍，力道大的他險些站不住。
“識時務者為俊傑，期中考加油。”
轉過身往教室走，像是想起來什麼，停下來補充道：
“實在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耿飛宇內心淚流滿面。
請教賀隨？
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還不如請教英語老師呢！
從教室後門進去的時候，餘光裡看見走廊上並肩走來兩個人。
賀隨本不以為意，卻覺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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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退了兩步，從後門探出頭，而後眯起了眼。
……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臉上那股燥熱都還沒有褪下去。
叢念用手背碰了碰臉頰。
方荀就走在她旁邊，執意要將她送回教室門口。
兩人之間隔著一些距離，像冷戰一般，從辦公室裡出來之後，就沒說過話。
從教師樓到教學樓，中間要穿過一片小荷塘。
塘上有橋，池子裡的荷花都謝了，剩下光禿禿的荷葉和根莖。
小橋狹窄，並排走時，肩膀會時不時碰到一起。
叢念偏頭看了眼方荀的側臉，他正盯著池子裡的荷葉看。
“方荀學長好厲害。”
想到剛剛在辦公室裡，那麼多不認識的老師圍著他轉，由衷的誇獎從嘴裡說了出來。
她的數學不是那麼的好，因而數學好的人，她就覺得特別厲害。
於星禾是這樣，賀隨是這樣，方荀也是這樣。
“嗯？你說什麼？”
像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誇自己，方荀愣了愣。
轉過頭，看著她緋紅的小臉。
光線充足，照在池面上會反光，在牆上投下一片波光粼粼的光影，隨著風動而動。
叢念抬手遮住頭頂灑下來的陽光，望著湛藍的天空。
天高雲淡，空氣清新無比。
“我剛剛說，覺得方荀學長好厲害。”
女孩兒的嗓音柔美，重複著剛剛的話，軟軟糯糯的讓人心生歡喜。
“周圍的同學們還有老師們都經常提到你。”
方荀的厲害應該不算什麼秘密。
在她們四班，每天都有很多人會播報他的事蹟。
一中神祗一般的人物，週轉於各種競賽比賽之間。
在他的身上，完美的似乎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
幾乎每天，都會有各種學姐或者學妹和他表白，卻好像聽說每次他都婉言拒絕。
這些，都是下課的時候從班上聽來的。
“你也這麼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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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荀揚了揚眉，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
他雙手背在身後，輕輕交握著，長身玉立，校服都遮不住底下的好身材。
他的視線，靜靜落在不遠處的一棵銀杏樹上。
盛夏時候，那葉子還是綠油油的滿目蔥蘢。
而現在一半已經變得金黃。
叢念肯定的點了點頭。
她當然也覺得方荀學長很厲害了。
“那天在書店裡，你給我推薦的書我都看過了，忽然就覺得自己給你推薦的那幾本不值得一提。”
她輕輕一笑，眼尾都是盈盈笑意。
“只是有一本書，在尋味書屋沒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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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裡，不由得多了一絲惋惜。
“問了書店老闆，說是年代太久遠，已經進不到貨了。”
“阿灰小時候頑皮，喜歡在書頁上磨爪子，店裡僅有的那本，也被它磨得看不了了。”
方荀微微垂眸，思索著什麼。
“那本確實年代比較久了，很難買到。”
“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或者是餘華先生的《活著》，有時間的話，都可以看一看。”
叢念暗暗記下他說的。
小橋走到了盡頭，教學樓的牆瓦擋住了陽光，叢念在班級門口和方荀作別。
目送方荀上了樓梯後，一轉身，卻被嚇了一跳。
賀隨正靠在牆邊，眯著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