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謝奕歡也看了過來。
冷淡，疏離，生人勿近。
他靠在路邊的圍欄上，腳下還扔著兩個踩扁了的菸頭。
嘴唇微微張開，吐出最後一口煙霧。
繚繞著往上升，消散在頭頂的黃色燈光裡。
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移開，彷彿剛剛只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視。
於星禾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倒不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學會了抽菸，一副不良學生的混混樣子，而是因為——
他是沒有認出自己嗎？
於星禾抿了抿唇。
也是，之前兩次遇見他，自己都是一副髒兮兮的樣子。
低頭看了看身上乾淨的衣裙，認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吧？
於星禾，說好了早就不在乎了呢？
周景言站在她身後，朝她的視線方向看了過去。
在看到燈下那個似乎在等人的不羈少年時，敏感的眯了眯眼。
直覺告訴他，這個不良少年是姐姐認識的。
“姐姐？”
周景言喚了她一聲，扯了扯她垂在身側的手。
她的手一場冰涼，緊緊攥成了一個拳頭。
沒有回應他。
“奕歡，我來了。”
穿著白裙子的少女施施然小跑了過來，俏皮的拍了拍他的肩，而後歪頭朝他一笑。
少年便軟化了眉眼，笑容肆意綻放，和剛剛的冷冽判若兩人。
那一抹笑容直直撞進於星禾的眼裡。
即便不是對著她笑，也讓她怦然心動。
“姐姐。”
周景言掐了掐她的側腰，提高了一些音量，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看呆了，於星禾一陣羞愧。
“不好意思哈，剛剛在想事情。”
蹩腳的理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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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言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他沒有戳穿。
只想著怎麼樣才能趕緊把她帶走，再讓她這麼看下去，遲早會出事情。
“快走吧，我都餓死啦。”
埋首在她的頸項裡，周景言胡亂的用臉和鼻子蹭著她的脖子，發出貓兒一般的嚶嚀。
於星禾最受不了他這招，當即心軟的跟什麼似的。
臉上也浮上一層粉嫩的紅。
在經過燈下佇立著說話的兩人時，忍住悸動沒有側過頭去看他。
自然也就沒有發現，謝奕歡看著她路過時，垂眸若有所思。
“奕歡，你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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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發現了他的出神，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沒有，剛剛在想事情。”
再抬眸時，眼裡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許是他看錯了吧。
“這麼晚還麻煩你出來陪我，那邊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我們去看看吧？”
凌霄撥了撥垂在肩上的頭髮，面露嬌羞。
一舉一動都知書達理，得體大方。
“好。”
謝奕歡直起身子。
回頭看了眼剛剛擦肩而過兩個人離開的方向，凝神想了一會後還是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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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才剛剛轉身走了兩步，迎面卻看到一個老熟人。
他一生的宿敵。
賀隨。
都說宿敵見面，分外眼紅，謝奕歡看到賀隨就是這樣的。
每次看到他目中無人的樣子就生氣。
謝奕歡扯了下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卻落在他身邊的女生身上。
赤裸.裸地打量著她。
痞氣不良的眼神嚇得叢念往賀隨身邊縮了縮。
她不認識面前這人，但直覺告訴她，他就是那群人口中的老大。
因為賀隨此刻的身體都是緊繃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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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麼多男生叫做老大，應該是很可怕的人吧？
“怎麼哪都有你。”
謝奕歡冷冷地看向賀隨。
奈何底氣稍有些不足，氣勢沒到位。
不久前才剛剛跟他切磋過，手腕脫臼到現在還沒好透。
而現在他那群兄弟們又在露臺上吃著晚飯，跟那個新認識的姑娘聊得正海，顧不上他這邊。
他孤身一人，又是傷殘人士，不是賀隨的對手。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麼一個地方再次碰面。
“我還想問問你怎麼在這呢。”
賀隨伸手將叢念攬到身後，輕輕勾了勾嘴唇，眼神不輕不重落在謝奕歡淤青的嘴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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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又落在他的手腕紗布上。
和謝奕歡的渾身戒備不同，他顯得風輕雲淡的多。
只是這謝小子是覺得上次沒吸取教訓？
怎麼眼神總往他身後飄呢？
“呀，你手怎麼弄傷了的？”
賀隨明知故問。
“傷筋動骨一百天，好好歇著吧，不該有的想法就不要有了。”
說出口的話看似是關心，實則字字誅心。
謝奕歡臉都黑了。
賀隨這是在他面前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他手上的傷怎麼來的他難道不知道嗎？！
“不需要你的關心。”
謝奕歡抬腳就走，在路過賀隨身邊時，停了下來。
側過頭，眼神看了一眼他身後護著的人，而後對視上他的。
“你等著吧。”
電光交接，暗流湧動，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起來。
“奕歡……”
凌霄看著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個和謝奕歡說話的男生一出現，便讓她狠狠地驚豔了一瞬。
如此風光霽月的人，竟然比謝奕歡更厲害三分。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只覺得謝奕歡有太多事是她不知道的，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純粹。
叢念也拉了拉賀隨的手臂。
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可怕。
“你敢動她就等死吧。”
一抹寒意遊走在賀隨的眼睛裡，竟莫名讓謝奕歡後背發麻。
他說這話不是在嚇唬他，他是真的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