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上課了不知道？！”
英語老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紅色眼鏡框。
這兩個人她有印象，於是緩緩走下講臺，向他們走去。
能被老師記住的學生只有兩種。
一是特別優秀，二是特別差。
叢念和賀隨明顯就是這兩種極端。
叢念剛順上來一口氣，抬眼就看到英語老師朝自己走了過來。
頓時嚇得差點又被嗆到。
嘴裡的奶糖咽不下去，吐出來又會被她發現，一時之間進退兩難，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嗚嗚嗚，早知道不聽他的了。
這下要挨批評了。
叢唸的位置靠近過道，vera站在了她桌邊，鼻尖敏銳的嗅到一絲奶糖的甜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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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偷吃東西？！”
vera被氣到了，眼神在兩人的臉上來回切換，像是要找出吃東西的人是誰。
手握成拳，“砰砰砰”地敲在她的桌面上。
讓她的心都跟著“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
“是誰？”
班上的同學抿著唇，偷偷看著他們的方向。
叢念離得近，又因為是膽子比較小的女生，vera率先拿她開刀。
“以為自己僥倖考了幾次滿分，就不把老師放在眼裡了？”
“現在去吐掉，我就不計較這件事。”
叢念抿了抿唇，臉蛋漲的通紅，喉嚨動了動。
剛想起身，賀隨卻比她快了一步。
“是我。”
賀隨雙手插在校服褲子的口袋裡，攪動著嘴裡的奶糖，吊著嘴角朝她暗暗笑了一下。
這是剛剛英語老師走過來時，他拿起桌上的另外一顆奶糖，剝了放進嘴裡。
順便把兩張糖紙都放在他的桌面上。
而後又抬起下巴，睨了一眼面前矮胖的英語老師。
“考一次滿分可能是僥倖，每次都是滿分就不是了，承認學生優秀很難嗎？”
叢念抬眸，眼眶溼溼的，睫毛上都沾上了眼淚。
他在為她說話，還替她背鍋。
英語老師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最後指向門口，平地一聲怒吼：
“你給我滾出去。”
賀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膝蓋挪開凳子就往教室外面走去。
悠閒地像是在散步，沒有一點負罪感。
叢念愣愣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開門，關門，教室裡又安靜了下來，只剩英語老師劇烈的喘氣聲。
她拍著胸脯往講臺上走，邊走邊說著：
“你們這屆學生最目中無人，學習不好好學，天天就想著如何頂撞老師。”
臺下的學生們沒有一個人抬頭看她，任憑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著。
叢念仍舊低著頭，心臟“砰砰”跳著。
上課鈴聲響起，悠揚的音樂迴盪在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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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隨身形高大，大部分身體被牆擋住，只有從窗戶露出來一點點的側臉。
他轉過頭，剛好對上她的視線。
在空中遠遠的交匯。
叢念看著他的嘴唇動了動，無聲的說了句：
別怕，有我。
而後揚眉朝她笑了笑。
這個笑容又痞又壞，伴隨著陽光，照進了她心裡。
明明沒有定力，偷吃糖的人是她，他為自己背了鍋，現在還在遠遠地安慰她。
不知怎的就又想哭了，委屈在心頭縈繞著。
好像這幾天壓在心頭的茫然和憂愁，都煙消雲散了。
上課鈴聲停了，英語老師在前面開始準備評講月考試卷。
叢念深呼吸一口氣，眼睛明亮堅定了不少。
她舉起手，英語老師便有些不耐煩的看了過來。
“有什麼問題嗎？”
叢念站起了身，一字一句說道：
“老師，剛剛偷吃糖的人是我。”
窗外的賀隨看到了，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以為她在回答問題，淡淡勾了勾唇，便轉回了頭。
今天的太陽依舊是那麼刺眼，他的心情卻很好。
連同樣在門口罰站的耿飛宇都看了出來，剛想打趣他出來罰站還能笑，又立馬閉上了嘴。
這可是大魔王啊，萬一惹怒了他肯定會揍自己。
賀隨眯了眯眼，睏意來臨。
他的眼裡映照著藍天白雲，還有蔥蘢的綠葉。
“吱呀”一聲，教室後門再一次開啟。
賀隨以為是哪個沒考好的被趕出來了，便沒有偏頭去看。
反而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享受著走廊上吹過的風。
忽而，有人碰了碰他垂在腿側的手。
賀隨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
然而那隻手的主人似乎過於膽大。
竟直接握住了他的小拇指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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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軟嫩溼潤。
這讓他不得不睜開眼睛，皺眉看了過去。
“誰讓你碰……”
低頭，卻看到了她依然紅通通的側臉。
她的眼睛沒有看他，而是直直看著前面香樟樹上的綠葉。
眼裡溼漉漉的，紅唇微微抿著，有向上翹的弧度，嘴角有兩個淺淺的小梨渦。
賀隨有一瞬間的錯愕。
“你怎麼出來了？”
叢念這才看向他，眼裡那層朦朧霧氣似乎消失了。
而她的手也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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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了彎唇，嘴角的小梨渦便更明顯了。
賀隨的心跳驀的加快，竟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嗷，我沒回答出來問題，就被趕出來了。”
叢念說的理直氣壯，彷彿這就是事實一樣。
賀隨當然是不會信這話的。
垂眸看向她緊緊握住自己小拇指的手，手掌向下攤開，就將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裡。
他沒有戳穿她的小謊言。
耿飛宇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造了孽，老天爺才會這樣懲罰他。
旁邊兩個人一點都不像是出來罰站的，倒像是來談情說愛的。
可偏偏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一點意見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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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換成了別人，他肯定會懟過去，而旁邊站著的是賀隨！
他不敢啊。
一節課他就這樣僵直著身體，動都不敢動，眼睛也不敢往旁邊看。
他的脖子都快要落枕了！
下課鈴聲響起，耿飛宇鬆了口氣。
這場酷刑終於要結束了。
然而教室裡還沒有動靜，應該是在拖堂，周圍幾個班隱隱有吵鬧聲傳了出來。
就在這時，賀隨伸手一拉，便從後面圈住了某人。
彎下腰，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朵。
他輕輕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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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約我贏了，你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