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快點就要不及格了哦。”
賀隨在她旁邊並排跑著，側過頭看她漲紅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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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鬆鬆，她拼盡全力。
“快快快。”
唐亦洲看著手上的秒錶，催促著。
叢念咬了下嘴唇，使出渾身解數，聚焦於自己的兩條腿上。
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怎麼都使不上力，兩隻腳輕飄飄的重複著邁腿的動作。
呼吸也有些錯亂。
為什麼五十米有這麼遠啊！
突然迎面刮來一陣風，叢念眼淚都要被吹出來了。
“看這個天氣，一會應該要打雷閃電了。”
賀隨看著萬里晴空，睜眼說瞎話，模仿著那晚的風雨交加。
“轟隆！”
朝著她張開了雙手。
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
聽到一會要打雷，叢念也分不出心去看是不是真的，閉上眼拼命往前衝。
因著心裡的害怕，速度都提了上來。
衝過了五十米的線都沒發現，還是於星禾手腳並用，才攔下了她。
叢念劇烈喘著氣，抱著於星禾才能勉強站穩。
“跑完了？”
心跳瘋狂跳動。
抬頭一看天，才想起今天是晴天，根本不會打雷！
“我及格了嗎？”
抱著於星禾，叢念慢慢轉過頭，看向唐亦洲。
“十點零五秒，勉強算你及格吧！要不要再跑一次？”
聞言，叢念瘋狂搖著頭。
“不用了不用了，及格就好。”
三年來五十米第一次及格！
唐亦洲又轉過頭去看操場邊的賀隨。
“賀隨，你怎麼不好好跑步？”
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
。
前幾節課下課還和賀隨打過籃球，小夥子體能好，反應快，他都有些自愧不如，懷念起青春來。
怎麼體測的時候反而磨磨蹭蹭的？
“唐老師，我反應比較慢。”
賀隨臉不紅，氣不喘，眼睛偷偷瞥過去看著某個人。
“嘁。”
他反應慢？
唐亦洲翻了個白眼，指了指下一組。
“你過去再跟著下一組跑一次，這次認真點。”
“好嘞。”
賀隨轉過身往回小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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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念站在終點處喘著氣，靠在於星禾的肩上，偷偷看他跑步。
她自己跑步的時候完全分不了心，一心一意看著前方的終點線，就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
跑的過程中是看不見別人的。
所以放心大膽的偷看著賀隨跑步。
不只是她，操場上其他班跑完步的同學，都在偷偷看著他。
不僅是因為賀隨是學校新晉男神，還因為他臉上那個實在是讓人難以忽視的巴掌印。
沒有吃到瓜的學生們還以為自己是花了眼。
“那個是賀隨沒錯吧？我沒看錯吧？”
“他這是遭遇了什麼……午睡的時候壓到臉了？”
“那也不會這麼明顯吧……”
顯然，大家都對賀隨臉上的巴掌又驚又恐，還有點好奇。
“跑！”
耿飛宇再次揮手。
這一次，賀隨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傻傻站在原地，說自己是反應慢。
也沒有慢慢悠悠，不急不慢的跟上她的步伐。
彷彿離弦之箭一般，快的都要出現重影。
他的眼神定定的落在終點線前的那個人。
一步一步跑向她。
其他四個人被他遠遠甩在身後。
叢念甚至都沒看清，感覺只是眨了兩下眼的時間，他就已經跑到她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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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呢？”
賀隨彎了彎腰，胸膛微微起伏。
因著跑太快，額前劉海被風吹的向上翹著，露出光潔的額頭。
而他的眼中，清晰的倒映著一個她。
叢念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再次紅了臉。
將頭埋進於星禾的肩膀裡，不看他了。
“六秒六，下一組。”
賀隨直起身子，臉上一層薄薄的汗。
操場上，有許多學生體測完，去超市買了冰淇淋解暑。
“下課了在操場邊上等我一下。”
賀隨戳了戳她的手臂，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見她不願意抬頭看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往超市走。
等他走遠了，叢念才從於星禾懷裡抬起頭，連眼尾都帶著紅，像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那下課我就先走一步咯。”
於星禾捏了捏她的小臉，意味深長的朝她眨眨眼。
兩人坐在操場邊的臺階上休息了一會，看著熱熱鬧鬧的學生們。
有的班級在測八百米，操場上一圈一圈的人很多。
有的班的男生測完了之後，約上幾個好友開始打籃球。
“身體不舒服的同學下次記得找我補測，好了，咱們就提前下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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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洲劃拉著班級名單，對著散成一盤沙的四班學生說道。
一陣歡呼，學生們有的往籃球場跑，有的則往教室走。
而賀隨遲遲沒有回來。
叢念時不時地看一眼進入操場的各個通道，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先回去咯。”
知道叢念和賀隨有約的於星禾從臺階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好。”
叢念依舊抱著膝蓋，乖乖的坐在原地等。
於星禾離開之後，她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剛剛測五十米之前，她說如果及格就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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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及格了，還是在他的間接幫助下。
等他回來，就好好向他道歉吧。
低頭想的太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正緩緩靠近她。
賀隨偷偷拎著一大包東西左看右看，從偏門進了操場。
他這幅躲躲藏藏的模樣，引起周圍好幾個學生好奇的視線。
遠遠地，見她抱著膝蓋坐在臺階上，乖巧的模樣讓他勾了勾唇。
她在等他。
這種感覺真好。
還以為她沒聽到自己剛剛的話呢。
賀隨躡手躡腳的朝她靠近，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離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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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拍了拍身上的校服褶皺，走下臺階，站在她面前。
這個高度，正好可以和她平視。
她坐，他站，中間隔著五六層臺階。
叢念抬頭，看見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滿天的陽光似乎都被他攔在了身後。
而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不開心，忽而就紅了臉。
靜靜的注視對方良久，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賀隨醞釀著，該怎麼哄她呢？
上體育課的時候問了那些女生，說是女生都喜歡收到禮物。
學校裡面條件有限，只能去超市裡“進貨”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會不會原諒他今天的“意外之手”。
想到那柔軟的觸感，不禁紅了臉。
風靜靜吹過，帶著獨屬於夏天小尾巴的燥意。
吹得人心有些亂，難以平靜。
叢念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勉強鼓足了勇氣。
“賀……賀隨。”
“哦不，哥，哥哥。”
這樣叫他會不會更容易原諒她？
叢唸的臉紅極了。
以前都是賀隨威逼利誘要她叫哥哥，她還沒主動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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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隨猛的抬起眼眸，眼裡驚詫懵懂。
他沒有聽錯吧？！
是不是幻聽了？！
“今天打你的事……對不起。”
叢念從臺階上站了起來，深深鞠了一躬，緊張的閉起眼睛。
“你能原諒我嗎？”
她想。
如果他不原諒她，那她就一直彎著腰不起來了。